第78章 那我算什麽？
“你在哪兒。”陶知之反問他，語氣平靜。隻是握著手機的指尖儼然已經泛白。
項磊得意的看著陶知之如今這般模樣，甚至覺得狠狠為梁輝出了一口惡氣。
季容白似乎正在奔跑，說話一停一頓的，正要說自己的位置，卻看到陶知之，程橙，項磊，還有季小寶幾個人站在畫展廊道的某個角落上對峙著。而他自己身後卻跟著一個穿著裁剪得很別致的大紅色風衣的女人，看上去冷豔至極。
那個女人，叫瞿思思。
瞿思思追了上來，淡笑著勾著季容白的胳膊拉住他，“別急，她肯定已經看到小寶了。”
季容白渾身的肌肉驟然繃緊，他轉頭看著瞿思思，多年不見，她比當年還要美豔，隻是再美豔的女人，都已經沒有他的知之更攝人心魂了。
瞿思思的穿著打扮也變了，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是很清純，後來跟著季容白慢慢打扮成熟的，但是也不及現在的妖豔半分，倒是有點少婦的勾人味道。
她火紅的雙唇微微張開，勾著淺淺的弧度，看上去異常性感，“別怕，容白，我隻是回來看看你，帶小寶看看你。”
季容白沒有理會她，轉頭去搜尋陶知之的身影。卻好巧不巧，四目相對。
陶知之看著季容白臂彎間掛著的女人，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她再看看季小寶，和那個女人也有相似之處。乍一看上去……渾然就是這兩人結合所成的孩子。
她的指甲緩緩嵌進肉裏，死死的盯著季容白，等他走過來，軟聲細語的跟她解釋。
可是季容白沒有，兩個人隻是這麽遙遙相望。
季小寶被項磊暗暗推了一把，整個人重心不穩撲到了陶知之腳邊，他還不知道自己麵臨著什麽，傻兮兮的笑著抱著陶知之的大腿，“美女阿姨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陶知之好像被什麽惡心東西纏住了一樣，渾身開始發抖，她毫不留情的抬腿別開季小寶，沒用多大力氣，可是季小寶本來 人就小，沒什麽重心，整個人直接一屁股掉地磚上麵了，‘噗通’的一聲砸下去，季小寶當時就疼得哇哇大哭起來……
“媽咪……痛……”
陶知之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小孩兒踢到，剛要俯身下去下去安慰，就見瞿思思一個快步衝過來一把撇開她，眉目冷傲，“你幹嘛踢我兒子？還是個小孩子用得著用那麽大力？”
她的普通話說得有些帶英語口音，而且打扮也很歐洲化，陶知之猜想，這位恐怕就是傳說中的瞿思思了。
季容白也是皺了眉過來，他今天一天都被瞿思思給纏住了，他看了季小寶的成長錄像帶，看了季小寶的照片……他照著鏡子的時候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瞿思思說那就是他們的兒子……
“知之，小寶還是個孩子，你……”
“季容白！——”陶知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前不久她才在梁輝麵前信誓旦旦，不會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就算季容白真的有孩子也不會構成他們之間的阻礙，可是現在呢？她發現事實就擺在了她的眼前！不容反駁的事實！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程橙整個人都驚呆了，根本不敢說話。
陶知之冷笑了幾聲，仰頭看季容白，“怎麽，心疼你兒子了？行啊你，老婆孩子都有了，你還要我幹嘛？季容白我現在就告訴你，就憑你兒子都這麽大了我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的！我可不想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說完她拉著程橙轉身就要走。季容白被陶知之的話狠狠刺傷，“你就這麽不相信我？之前說的話都是騙我？”
陶知之說過，會相信季容白的。
陶知之冷笑了兩聲，看了一眼還在哭的季小寶，突然覺得兩人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季容白看著揚長而去的她，很想追上去，可是看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季小寶，又有些猶豫了。
眼前這個四歲的小男孩兒，真是自己的兒子……？
他怎麽也覺得匪夷所思。
“容白，你別走……你看看小寶，你看看他……這一切難道還需要我來說明嗎。”瞿思思心疼地給季小寶擦了擦眼淚。
季小寶睜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季容白奶聲奶氣的問，“你是小寶的爹地嗎。”
季容白的手驀然緊握，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相信，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又和瞿思思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這麽可愛的他，不是自己和瞿思思的兒子。可是陶知之怎麽辦？
他一下子就心慌了。
程橙則是在旁邊雙手環胸嗤笑了兩聲，“季容白你行啊，兒子都這麽大了還敢來泡我們桃子？我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桃子是動真感情了，你倒好，兒子老婆全有了。還有你，項磊——我實在是憋得難受你知道你畫那玩意兒多難看嗎就你也想成為名畫家？做夢！今兒我程橙就在這兒把話撂下，你項磊以後的美術作品都別想出現在A市！你他媽沒事兒帶著別人的兒子在我們桃子麵前瞎晃蕩什麽？季容白，我算是錯看你了。”
說著程橙就鄙視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三個人加一個小孩兒，追著陶知之的身影出去了。
瞿思思臉色微微一僵，和項磊對視了一眼，才雍容笑開，“師弟，剛才謝謝你幫我帶著小寶啊。我剛回國沒多久，這邊也沒什麽朋友。容白，他是項磊，是我大學時候的一個師弟。我們同行的。”
說著就把好奇得不得了的季小寶塞到季容白懷裏，“來，小寶，叫爹地。”
季容白僵硬著手把季小寶接過來，還有些顫抖，他既驚奇又驚喜，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兒子……可是事實又擺在自己的眼前……
小寶倒是很聽話的，一點也不人生，咧嘴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爹地你好，我叫季小寶。”
季容白的心猛然一顫，他死死盯著季小寶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
項磊在旁邊笑了笑，“師姐就別跟我客氣了。這次要不是多虧了你，我的畫兒也不可能在這兒展出了。沾了師姐的光——”
“哪有的事。你畫得很好，前途無量。”瞿思思笑了笑，眼角的餘光瞥在項磊的畫兒上，心裏暗暗嗤之以鼻，畫成那樣也行？多虧他項磊還有點利用價值，否則她還真不好意思把這人的畫帶上展覽台。
項磊似乎信以為真，對剛才程橙的打擊絲毫不放在眼裏，隻是跟瞿思思道了別就走了。
瞿思思拉了拉小寶的手，看著季容白笑笑，“容白，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談嗎？”
季容白沉默的抱著季小寶，往外麵走去。
剛一到門口，就看到徐子騫從車上下來，跟遠處的陶知之說著什麽，徐子騫還伸手替陶知之擦了擦臉，因為陶知之背對著季容白瞿思思兩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看到沒一會兒陶知之就上了徐子騫的車，緊跟著程橙也上去了。
季容白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懷裏有小孩兒，又發作不得。
徐子騫很紳士得替陶知之關上車門，末了還轉身衝遠處抱著孩子的季容白一笑，合著食指和中指對他比了一個拜拜的手勢。然後他的跑車華麗麗的飛馳而走。
沒一會兒季容白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來自徐子騫的短信：恭喜容少喜當爹。
季容白鐵青著臉，當時就把自己的天價手機捏得咯咯作響，實在是無處發泄，直接‘啪’的一聲砸成了一地的碎片。
季小寶沒有被嚇著，反倒是拍了拍手，“爹地好厲害。”
瞿思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季小寶，季小寶縮了縮脖子躲開目光。
季容白當然沒有注意到這詭異的一幕，滿腦子都在想陶知之，他怎麽辦？陶知之怎麽辦？這孩子怎麽辦？
“走吧，容白，我們談談。”瞿思思看上去很識大體的樣子，不哭不鬧也不逼他，隻是像當年一樣靜靜等他的回答。這個習慣……和陶知之有些相似。
季容白拿出閑置的單手來撐了撐額頭，他從小到大從未覺得有這麽鬧心過。
兩人在‘爵士’的旋轉餐廳裏麵對麵坐著，替季小寶點了一份兒童套餐，兩個人就開始了冗長的沉默。
瞿思思笑了笑，烈焰紅唇任誰看著都覺得性感勾人，可偏偏季容白看來突然覺得很惡心。
“容白，我知道我和小寶來得很突然。可是當年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吧，你爸爸給了我一千萬，逼我離開，我沒有答應，可是他說，如果我不走，他就要我在A市身敗名裂。我那時候剛大學畢業，在這邊小有名氣，前途無量，成名隻是時間的事情，怎麽可能不被你爸爸威脅到？所以我走了，可我走了以後才發現我已經有了小寶……沒有辦法，我隻能拿你爸爸給的錢離開去了美國。我現在回來，是因為這五年……我發現這五年我無時無刻不想你。”
“小寶也很需要一個爸爸。我工作很忙，常常一畫就是一整天，他有四歲了，卻長得還不如一個三歲的孩子健壯，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才回來找你，小寶還小，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容白，我沒有那麽自私，我不想破壞你和你的女朋友，可是我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