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我

  她冷靜,她淡然。句句都如同針尖戳在季容白的身上。弄得季容白處處中槍。他才開始暗暗後悔,自己之前不該敗壞自己的名聲讓自己成為一個所謂的紈絝子弟,花花公子。如今自己以為的專情,看在她眼裏 ,分文不值。


  深情有什麽用?情深不壽。陶知之那麽的沒有安全感,怎麽可能接受季容白?

  季容白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敏銳的找到了他們談話主題的交界點,陶知之隻是沒有安全感。


  “信我,”這兩個字他不知道今天說了多少遍,但還是不厭其煩,他目光篤定,“陶知之,你看看我,你覺得,我真有那麽輕佻浮誇,真有那麽花心紈絝不堪?”


  他知道先前她對他有所誤會,解釋起來卻又有些無力。


  陶知之眼神閃過他的眸子,沒有說話。


  “我季容白從此以後,除了你,沒人有權利可以自稱是我女朋友。你大概不信我的保證,但是你要看著。我不會強迫你,但是你不能拒絕我的表現,一把年紀了還要苦追女孩子,我也不能確定討不討你歡心,但是你必須給我這個機會。”季容白低低一笑,有點自嘲的味道。然後放開她的手。拿自己的指腹在她唇邊流連了好久,然後放下。


  陶知之怔愣的看著他,認真而堅決,霸道而忍耐,不得不說,她原本的反感給壓下去了大半。本來她就沒有那麽討厭季容白,隻是看不慣他拈花惹草的作風,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可是今天季容白把一切都攤開來講,還放低姿態,這個天之驕子,竟然這樣待她,多少還是有點受寵若驚,隻是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陶知之沉默了半晌,隻說了三個字,“你走吧。”


  季容白瞳孔猛然一縮。難道陶知之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他?他有些挫敗。看到她蒼白的小臉,他再也不忍心讓她覺得不舒服,隻能沉聲道,“……好好休息。”


  程橙等了老半天了也沒聽到房子裏有什麽動靜,沒有爭吵和呼救,那應該就是沒事了,等到看到季二少爺一臉挫敗的表情走出來她還有點得意,嘖嘖,碰壁了吧。不過給季容白回瞪了一眼,立刻就收起自己那副得意的嘴臉了哪裏還敢表現出來啊。


  季容白走出來的時候車子還穩穩當當的停在樓下,他覺得這一戰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卻毫無所獲,甚至更糟。煩躁的鬆了鬆領口,單手插在褲袋裏,撚過她眼角的右手裸露在寒風中,手指細細摩擦,意猶未盡卻無可奈何。


  他就知道是陶知之。當年他還沒跟瞿思思分手的時候就遇見她,是因為上天注定他會和瞿思思分手,注定會遇到陶知之。他那時候就隱隱約約有察覺,這個女人,會成為他生命中的不可遏製,就如同剛才,就如同現在。想名真言順占有她的心情如同開了閥的洪水一般洶湧澎湃起來。心情騷動得厲害。


  程橙心想陶知之沒說要追究,自己去追究好像也不太妥當,隻能語重心長的在季容白身邊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偏偏就是不說話。


  季容白冷冷的一個眼刀子瞥過去,“有什麽說什麽。”


  他不可能去求程橙,這個作為陶知之好友的女人能吐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是程橙一定知道點兒什麽。剛才他吻了陶知之以後陶知之的表現很異常,這一點他很疑惑。而且看程橙的樣子,她似乎知道的。


  “季二少,你太心急了。”這句話,易東也對他說過。


  季容白自認同一句話沒有聽第二遍的價值,直接加快了腳步,偏偏人程橙還是挺善良的,巴巴的跑上來,摁著駕駛座的車門不讓季容白開,“你就不想知道點兒什麽?”


  “你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過看你的樣子……估計是沒真的打算說。”逗他玩兒?當他這麽好上鉤的?又不是陶知之。


  程橙悻悻的摸摸鼻子,她哪裏敢真的說啊,尤其是摸不準季容白的心思的時候,要是說了,不等於把陶知之捧著送人家懷裏麽。不過她就看出來一點了,現在季容白是挺在意陶知之的。


  “喂?易東,哎,出了點兒事,現在沒事了,就季容白……嗯……行。”程橙接到易東的電話,在電話裏跟易東交代了清楚,然後易東也是嚇了一條,直接脫了製服就開車去找季容白了。


  季容白把易東放進家門那一刻迎麵而來就是一拳砸他臉上,易東明顯是有點生氣的,“程橙都跟我說了,”易東挽起袖口,隨意一坐。


  季容白揉了揉臉,擦掉嘴角滲出來的血跡,把自己扔進沙發,有點無力,有點頹唐。


  “哎你說你到底怎麽回事?!有你這麽心急的嗎?怪我,怪我沒跟你說清楚!”易東難得發回脾氣,他可是這幫人中大哥哥一般的存在 ,陶知之就跟他親妹妹似的,能不生氣?

  “現在說吧。反正我也強吻了。”季容白抬手擋住雙眼,仰躺進柔軟的真皮沙發。


  易東解開扣子,惱火地擰眉毛,“你對桃子是挺上心的,我就信你這一次,隻有這一次,以後如果你再傷害她一次,我絕不幫你。”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一直都會幫我?”


  易東想吐血,這個時候了還跟他咬文嚼字?

  “桃子不喜歡別人碰她,準確的來說,是男人。因為,三年前她差點被她的混蛋前男友給強了。當時還受了傷……”


  “轟!”的一聲季容白隻覺得腦袋一下炸開來,他沒有想到,陶家和這一幫子人一直藏著的秘密,有這麽深,這麽多,讓他這麽心疼。


  難得的看到季容白變了臉色,易東才進一步相信自己的判斷。希望季容白可以成為陶知之的盛世陽光。


  “……梁輝,是麽。”季容白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坐起,陰沉著臉色望入易東的眼睛。


  看到易東的眼神他就知道了,是這個人。


  易東問季容白,“你喜歡桃子什麽?還是說,你覺得你們倆門當戶對,結婚不僅對你來說沒什麽壞處,也滿足了你家人的要求?”


  “如果能說得出來,我也不用如此費盡心機。”


  “也對,這幾年我就沒見過你想得到哪個女人,還用耍手段的。我一向以為你是個最沉得住氣的人。外人都說,季家大少是文質彬彬的笑麵虎,在生意場上誰也討不到半分好。季家二少是斯文禽獸的獵豔好手,在情場上誰也拚不過。”易東半是諷刺半是警告的看著季容白。


  季容白不著痕跡的橫了易東一眼,“易東,你難道就沒查過?即便我身邊女人換了無數,可真正爬上我的床的沒幾個,何況,那些都當不得真。”


  “那麽以前都當不得真,桃子就能當真?你以為你是古代的大少爺,正妻入門之前多少個侍妾都無所謂?”


  “……換個話題。”季容白有點懊惱,從他和陶知之相親那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過女人了。可那之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易東哼笑了一聲,拿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不過你放心,桃子這麽大人了,不至於說幼稚得要跟你翻舊賬。但是前提是……前提是她真的願意跟你在一起。”


  季容白目光閃了一下,他抬首,望著對麵悠閑抽煙的易東皺了皺眉,“這麽多年,你怎麽沒愛上她?”


  易東對陶知之的關心,季容白忍不住有些吃味。


  易東被季容白的話嗆了好幾口,才正色過來,“季二少,拜托你,每個人的口味是不一樣的。何況桃子我一直當親妹妹一樣心疼著,從小我們就在一起沒少瘋過。不過……桃子這人吧,我愛不上,跟她在一起,連吵架都吵不起來,現在更是這樣,她有她冰冷的刺,哪兒得罪她她就刺你一下,但是讓她跟你打起來,萬萬不可能。你想啊,如果你找個這麽無趣的女朋友,生活不是挺沒勁的?而且我自問我估計沒那個能耐hold住她,也就你這個不要命的不怕死的,敢去闖一闖。”


  易東還真說中了。陶知之性子本來就比一般女人要冷,讓男人敬而遠之,知道她身份的人不敢打她的主意,不知道的,碰了幾次璧也偃旗息鼓了,這麽冷的女人,誰敢真的想娶回家?

  季容白陷入了沉思。易東冷不丁遞過來一支煙,“來一根?”


  “……”他沒回話,他原本已許久不抽,最近也是因為陶知之的事情偶爾來一支,今天心裏的煩躁也驅使他,接了易東的煙,“部隊特供的?”


  易東笑了笑,沒回話。


  季容白嘴裏吐出煙圈,在冷冽的空氣裏像雲朵一樣,緩緩飄散。


  “要不你放手吧。”易東翹著腿,愜意得很,“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妹子,不好撮合。萬一黃了呢。”


  季容白聞言突然笑了一聲。他仰躺下去,“說來說去,我還是放不了。”


  “為什麽。你們還沒開始……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季容白摩挲著自己的指腹,若有所思。他的心,已經為她千軍萬馬,那些已經控製不住的喜歡,在他的身體裏,橫行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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