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香車美人,回憶傷人
“好的小姨。今天老師說我們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做一些事情。不能老是依賴媽媽。這個算不算?”小胖妞奶聲奶氣的,無辜的眼睛瞪得老大。
“算。”
“那以後也不能讓媽媽抱我走了麽。”小胖妞好像有些不情願的委屈起來。
“你這麽重,你媽媽抱你會很累的。”小胖妞不知道怎麽回事,比一般的孩子還要圓上幾圈。所以陶知之叫他小胖妞。
“那爸爸也不可以嗎。”
“可以。”說實在的,陶知之麵對孩子真的沒什麽耐心,雖然小胖妞很單純善良可愛聽話,但是她應付起來也很鬧心。
季容白就是看到這麽一個場景的,陶知之牽著不知誰家的孩子速度比蝸牛還要慢的朝他走來,一臉淡然的表情中還泄露了點點不耐,旁邊就是個嘰嘰喳喳不停說話的小胖娃兒。
“喲。”他打了個招呼。
手裏的紅玫瑰還沒送出去呢,小胖妞就先開了口,“那邊有個拿著玫瑰花的怪叔叔,小姨咱們不走那邊吧。”
“……”
“萬一是賣花的呢。”
“你見過這麽帥的出來賣花的?智商!”季容白忍不住吐槽。
陶知之淺淺的歎了一口氣,小胖妞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很會想象很會自行腦補一切。
季容白抽了抽嘴角,真想罵人。這他麽的誰家孩子嘴這麽欠呢。喲嗬,仔細一看,還有點眼熟。
“大叔,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呀。”
小胖妞見季容白一直盯著他,也問了起來。
陶知之則是自動忽略小孩子的問話,似笑非笑的說,“季二少爺,今天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啊。這玫瑰不錯,不過如果是要送給我的話,我就消受不起了。”
季容白錯開看那孩子的視線,轉而看向陶知之,把玫瑰硬塞給她,“新鮮的,拿回去擺著當空氣清新劑也不錯。”
沒說什麽花哨的情話,隻是把借口找得很低微,連拒絕都拒絕不起來了。
陶知之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季容白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抿嘴輕笑,“好吧,我正好拿回去試試。”
“欸你去哪兒。”眼看著人家接了玫瑰連個嬌羞的謝謝都沒有就要牽著孩子走了,季容白隻覺得自己做男人,真他麽的失敗。
“這個點兒了,不回家我去哪兒?”陶知之偏頭,反問他。
靠。季容白悶悶的在自己車旁暗暗踢了一腳,動作不大,所以沒有被陶知之看到。
“沒見我車都停這兒了麽。我送你們。”
“季二少爺車技甚好,我坐著……嗯……不太習慣。”陶知之故作委婉的瞥了一眼那車,可真是配季容白這高調的個性。
“不坐車你難道走路回去?”他記得沒錯的話,二中到陶知之家的距離少說也有七八公裏吧。
“一會兒黃叔叔,哦,也就是我爸爸的司機,會來接我們。”
“你們?”季容白再次打量了一下陶知之手裏牽著的小胖妞。
隻見小胖妞嘿嘿的傻笑了兩聲,雙眼眯得像個小月牙兒。
“爸爸媽媽不要我啦,把小貝送給小姨啦……。”這熊孩子,都在想些啥呢。
“小胖妞不許胡說。你爸爸工作忙,你媽媽又生病了,如果聽見你這麽說,會不高興的。”
“媽媽不高興了嗎。”
“我是說如果她聽見的話。”
“那我要挨打啦。媽媽一定會把小貝拍拍拍拍暈過去。”她哭喪著一張臉,看著陶知之癟了嘴巴,繪聲繪色的形容起平時陶知之的姐姐是如何教訓她的樣子。
陶知之揉了揉額頭,跟孩子交流真的不是她的強項。
“嘿,小胖妞,我想起來了,你爸爸是程瑾安那廝嘛。”說起來程瑾安和季容白還算對胃口,兩家也正在合作一個房地產項目,所以他總覺得這個小胖妞還有點眼熟呢,沒想到是他家的寶貝女兒。
“大叔,那廝——是什麽意思呀,好吃嗎。”
“好了,小貝,”陶知之正了正臉色,拉了拉手裏的小胖妞。
或許是陶知之的表情太過嚴肅,又或許是真的不太善於哄孩子,胖妞小貝看到自家小姨表情有點凶了起來,又委委屈屈的癟了嘴巴,小姨好可怕……果然世上隻有媽媽好。
“哈哈,瞧她被你嚇的。陶知之,你得多笑一笑。不然孩子都怕你。”
“沒關係。她是我堂姐的孩子,過幾天就要送回去的。”斜睨他一眼,真是多管閑事。
“走吧,陶大小姐。看看我車技練得還順不順你的脾氣?”季容白被這個表情可愛的小胖妞逗得有些開心,順道掐了掐那胖乎乎的臉蛋,真嫩。
“大叔,媽媽說不能讓別人掐我的臉,會變得更大的。”
“不會的,你媽媽騙你呢。”
“大叔,你不能以為咱們見過幾次就可以挑撥離間我和我媽媽的關係。我告訴你哦,這是不可能噠!”
“……好吧。”季容白煞有介事的作投降狀,倒是和小貝玩得很開心。陶知之撫了撫自己有些發涼的手臂,看著一大一小你來我往的說著一些幼稚的話,頗為感慨。給黃叔叔撥了個電話過去就了事,上了季容白的車。
自己原本也該是如此活潑的一個人,可惜時光讓她改變如斯。心境變了,連脾氣也變了。
她沒有再拒絕季容白的好意,隻是仍舊坐在車後座。陶知之對這種事情很是執著。
她一直私自認為,副駕駛的位置,都是留給最愛的那個人的,就好像人有左心房和右心房,左心房裝了自己,右心房裝了那個命中注定的人。這樣的信仰就像是迷信 一般在陶知之的心裏紮了根。
“小貝,不許爬到前麵去。”看小貝坐在車裏就開始動來動去,陶知之出言警告。
“小姨,你比我媽媽還管得凶。媽媽都不說不許我動的。”她眨巴眨巴眼睛裝可憐。
“……”陶知之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副駕駛的位置,又偷偷看了一眼在愉快的開車的季容白,沒有說話。
“好吧,小姨你不說話的樣子好可怕。我認輸,我不鬧了。”小貝很聽話也很懂事,智商不算低的,自然知道陶知之不喜歡她做什麽。
“陶知之,她要過來就過來唄,小孩兒麽,就喜歡到處亂動。”季容白毫不在意的偏頭說著,目光仍舊看車擋風玻璃前麵。
陶知之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對於副駕駛的位置有執著這種怪癖,隻是沉默。
“別整天看著跟個小老太婆似的。笑一笑?”季容白試著逗一逗陶知之。
誰知陶知之眉頭一皺,“季容白,開你的車。”
“是,陶老師!”季容白坐正身子,一本正經的開車。隻是時不時的透過鏡子觀察陶知之的表情。
她好像一直都在看著副駕駛的位置。而齊小貝也隻是四處摸摸碰碰的,陶知之也不再管她。
小貝今天不知道是在學校幹了啥,鬧騰了一會兒就把小腦袋瓜子擱在陶知之肩上睡著了。看著睡著的小天使陶知之的表情慢慢溫柔下來,眼眸溫和。
“原來陶老師也有搞不定的學生?還是說——你比較不擅長應付這個年紀的小奶娃兒?”季容白壓低了聲音,沒有諷刺,隻是認真的開著玩笑。
陶知之一愣,不自然的撇開自己的眼神,“我不喜歡小孩子。”
“那——那天在酒店看到的那個叫團子的小屁孩兒是什麽意思呢。陶知之,我發現你就是喜歡口不對心。”季容白輕笑了一聲,雖戲謔,卻從未有惡意。
“你說團子?如果真的要喜歡小孩子,我還是比較喜歡安靜一點的小孩子。所以團子算一個。”她輕擰鼻頭,吸了吸空氣,都是一股悶悶的味道,所以她才不喜歡坐車呐。
“倒是像你的脾氣。”季容白暗暗想象,以後陶知之的孩子不得跟她一樣年紀小小就是個小老太婆了?該不會是麵癱吧?
她就那麽冷冷高傲的坐在那裏,恍若有銅牆鐵壁,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因為她的銅牆鐵壁把她心裏最柔弱的一塊狠狠包裹了起來,你看不到,你問不出,你也摸不了。
季容白在心裏淺淺的歎氣。陶知之的冷淡,多少讓他有點泄氣。突然想起了一個很久都沒有想起的女人,那個女人,是他的前女友,瞿思思。
他承認,他這輩子第一次追求的女人,就是瞿思思。那時候瞿思思還是他們學校的醫學院院花,知書達理學富五車,窈窕溫柔芳名遠播,他起先也是碰了不少釘子,但後來卻不知不覺被接受了,很明顯,他博得了美人的芳心,這事夠他在大學裏顯擺四年的。
這麽多年過去,沒有誰會忘記當年那樣一場算得上是荒唐的轟烈感情。但誰也不願想起那個現在已經不在身邊的人和為什麽不在的原因。
可陶知之不一樣。瞿思思對誰都是一樣的溫柔一樣的耐心和氣。但陶知之仿佛是天生的冷傲,自然而然骨子裏帶著一種自負卻又讓人覺得,她的確有那個自負的本事。
季容白偏偏也是個喜歡高人一等俯視別人的人,不得不說,他們倆還是有共同之處的。
車內一陣冗長的沉默氣氛。兩個人都在出神。
沒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陶家。
陶知之輕輕推了推小胖妞,“小胖妞,快起來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