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徒殤無歡的追逐
翌日清晨,君世諾和楚少羽就匆匆離開南宮山莊,回月城複命,是複命,還是請命,其實,他們也不曉得。
臨走時,夏暖燕甚至,沒有和君世諾,說過隻言片語,要說的話,太多,不能說的話, 也太多,說不出口的話, 同樣,太多,一切,還不如,隻是沉默,一路沉默,總能給很多的暇想。
君世諾和楚少羽牽著馬,久久的,久久的,駐站在那裏,最後,是楚少羽道的別,“南宮兄,好好照顧暖燕尾服”
南宮忱認真的點頭,他想,他會的,隻要夏暖燕願意,他真的,會好好照顧她,為了君世諾,為了楚少羽,或者說,為了白如月,更多的是,為了南宮緯,他都會的!
夏暖燕淡漠的扯扯嘴角,“無論任何時候,希望,我們都是後會無期了,這樣,對你們好,對我,亦好!”
君世諾垂下眼眸,在他的耳裏,夏暖燕的對她好,言外之意是,她想重新生活,她想和南宮忱從頭開始,末了,他偏執的點頭,頭也不回的轉身。
清風坐落馬背,忽而又轉頭,定定的看著夏暖燕,一目複雜,她抿嘴,“王妃,一日是莊王妃,在清風心裏,你就一輩子都是莊王妃,有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的全部,一輩子那麽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王爺的用心良苦的,但願,那一天不會太晚,不會讓你後悔,虧欠王爺太多!”
清風的一席話,夏暖燕硬生生的忤在那裏,除了恍惚,她不知如何言語,直到,君世諾他們的影子,消失在她的視線,夏暖燕才吃力的笑了。
君世諾用心良苦,總有一天,夏暖燕會後悔,虧欠君世諾太多,這是什麽笑話,分明是讓人哭笑不得,夏暖燕自知,她和君世諾,若要說誰欠了誰,隻有君世諾欠了她,絕對是這樣,真的,隻有這麽一種可能。
南宮忱側目看著夏暖燕,眼裏,有點隱憂,“暖燕,怎麽,幾句話動情的話,就讓你深信不疑了?”
夏暖燕聳聳肩,淡然的笑了,“怎麽可能,這些話,誰不會說,換作我,我也能說得比這,更動情!”
夏暖燕說完,在心裏嘀咕了一下,隻是,清風憑什麽,可以說得那般理直氣壯,她可以站在君世諾的立場,卻沒有權利嗬斥自己,還嗬斥得,那般,理直氣壯。
“知道就好了,這些事,就不要糾結了,走,回去吧!”南宮忱撫過夏暖燕前額。
這被寵溺的感謝覺突然滋生,夏暖燕才恍然想起,南宮忱是什麽時候知道她的身份的呢?
夏暖燕扭過頭,微仰著頭看著南宮忱,“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南宮忱溫笑,“想查一個人,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我首先,我就納悶的是,端王爺為什麽要三番四次的殺你呢, 後來,查到了白如月身上,隻關鍵的人都出現了,其他的,就隨著浮出水麵了。”
“不過,最讓我吃驚的,不是你是白如月的女兒,而是,白如月竟然,是我的表姑。”南宮忱在說到最後時,輕歎了口氣,世事那般巧,他竟然和夏暖燕,也算半個家人,這是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
夏暖世努嘴,強力讓自己看上去,沒有太過介懷白如月的存在,“那,世伯也知道了?”
“沒有,我想過了,既然我爹都不去查你,也許,這樣,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倘若,爹知道,表姑還活著,一定會上門求見的。”南宮忱斂目,目光在夏暖燕身上逗留片刻,“人家是堂堂端王妃,連嫡親女兒,都不敢相認,我爹,她不見得會相認。”
“這也許, 也不能怪她吧!”夏暖燕坦言,這是她的心裏話,“一個久居榮富,受人敬仰的人,你要她突然放棄一切,還要受世人的閑言閑語,換作誰,都不一定做得到,況且,白如月,已經到了格外依戀安定的地步了,你要她再麵對那段不堪的往事,說不定,於她而言,就是被洗劫一空了。”
夏暖燕嘲弄的笑了笑,“再說,那麽多年來,關於白如月的流言蜚語,我不都悉數收下了嗎,她還有必要,充當好人嗎?”
“暖燕,你還好吧?”南宮忱忽覺,有點心疼夏暖燕,他終是明白,縱然夏暖燕是君世諾的王妃,為何,楚少羽還是不能自控,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了,任何人,隻要接觸夏暖燕夠深,都會忍不住,去憐憫她!
夏暖燕搖頭,“沒事,早知結局如此淒絕,當初,就算,再愛,我也不會嫁給君世諾的,嫁給他,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徒殤無歡的追逐!”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回家!”夏暖燕昂起頭,決然的說,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我從來最討厭的,就是麵對困難,選擇逃避的人,有的人,也許,她真的能避過一輩子,然後,安然一生,可是,我不行,我不想做那種人!”
南宮忱眯起雙目,深深的思量著,夏暖燕的一句回家,讓他的心,重重的撞擊了一下,的確,夏暖燕執拗起來,或者理智起來,都是讓人有種懼怕的感覺,“真的決定了?”
“嗯,決定了!”
“你就這麽,帶著一身不清不楚的罪名回靖國,你可知道,這等於自投羅網,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在楚國,你是貴人,那麽,在靖國,就成了罪人了,靖國,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沒想過,要誰放過我!”夏暖燕冷笑一下,忽感心裏也冷了一下,“贖罪也好,認罪也罷,我爹都落成了這個下場,雖然他不是我的親父,至少,也育了我那麽多年,無論是君命難違,還是真心實意,這些年,他確實沒有薄待過我,怎麽說,我都應該回去,給大家一個交待。”
說著,夏暖燕已雙目含淚,她淚眼婆娑的看著南宮忱,用著同樣決絕的語氣說,“表哥,我從不懼死,我怕的,從來,都隻有一個,就是君世諾愛或不愛,如今,愛或不愛都是痛,何不讓自己的心,多一點求贖呢!”
南宮忱擁過夏暖燕,什麽也沒有說,一切,均隻是天命,愛得太深,痛得才更深,誰敢說,夏暖燕虧欠君世諾,就憑著夏暖燕對君世諾這份入已滲入骨髓的愛,君世諾就已經,沒有權利再說,她虧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