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到底是誰戲弄誰
端王妃照顧著夏暖燕好幾天,待夏暖燕身體康複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離開雲來寺,臨別時,她握著夏暖燕的手,百般不舍,“相逢是緣,我們會再見麵的,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你能笑如春花,別枉了這天生麗質。”
端王妃說,別枉了這天生麗質,說得有點憂傷,夏暖燕是有點明白的,她美麗了那麽多年,這美麗,沒給她造福,倒是盡給她闖禍。
夏暖燕衝端王妃輕輕一笑,“夫人好走,下次相見, 我想,我會笑如春花的,一定會笑如春花的。”
“那,再見了!”
有些再見, 其實,不如不見!
端王妃的橋慢慢遠去時,夏暖燕咬咬嘴唇,從袖口抽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交給小和尚,“小師傅,能不能幫我下山辦件事?”
“施主盡管吩咐。”
“幫我把這信送去莊王府,交給莊王爺。”
小和尚納悶,“既是交給莊王爺,施主剛才為何沒有把信讓那位女施主帶回去?”
“剛那位貴夫人?”
“難道她沒和你說,她是端王妃嗎,一同把信帶回去,對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什麽,她是端王妃?”夏暖暖望向那已經沒了影子的方向,想起這些天的相處,還有她的那些話,喃喃道,“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是端王妃!”
“此話當真,端王妃每月初一都會來寺裏燒香祈福的,可誠心了。”
夏暖燕張目看向那沒了影子的方向,許久,才有意無意的擠出一絲苦澀的笑,真也好,假也罷,對她來說,已經沒多大意思了,“小和尚,你幫我把這信送到莊王爺的手上,還有,給她帶一句原話!”
“好的,施主放心。”
剛辦完言望月的身後事,莊王府看上去,還是有點簫條,有點清冷。
君世諾背手站在院子中央,正麵朝著西院看去,嗓子沉壓著,“還沒有王妃的消息嗎?”
“沒有,”清風站在君世諾身後,眼眸閃過一絲不算明顯的擔心,這些天,君世諾幾乎夜夜不眠,“王爺,王妃也許,離開月城了,太子妃和笑歌郡主那裏,也沒有她的一點消息。”
“離開月城,她帶著傷,能離得開月城嗎,就算把月城掀翻,明天,你也得把我找到王妃!”君世諾在那裏發號施令,清風隻看到他雙肩顫動了一下,沒敢再進言,這幾天天,君世諾都是言簡意賅,她不好再多說什麽。
千漠進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君世諾, 把清風擠到一邊,小聲說,“清風姐,外麵有個小和尚,說有一封信要親自交到王爺手上。”
“什麽和尚?”
“雲來寺的!”
“叫他進來!”君世諾轉身,淡淡的說。
“哦,奴婢這就去!”
小和尚迎上君世諾不卑不亢的行個禮,“阿彌陀佛,王爺,有位女施主要我把這信交到你手上的。”
“女施主,給我看看。”君世接過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夏暖燕,心口的熱氣衝上脖子,臉都急得有點微紅了。
君世諾捏著信,然後,信慢慢的滑落在地,凝重的臉色慢慢掛上一抹陰深的笑,“夏暖燕,你這是鬧哪出跟哪出。”
清風撿起地上的信,遲疑的看著君世諾,瞄了一眼信,雖隻是兩三行字,她臉色也刹白了,信上是這麽說的:
君世諾無人道,薄情如廝,本草綱目決意休夫,從今以後,婚配嫁娶,各不相幹!
耶律暖燕
“王爺,這……”
君世諾轉頭看向小和尚,“她,人呢?”
“已經離開雲來寺了,估摸,現在已經出城了。”
“那,她,還好嗎?”君世諾撐起眼眉,嘴唇一張一合。
“還好,女施主在寺裏住了一段時間,住持把她的傷給治好了,住持說,就是,心病難醫。”小和尚有板有眼的說著,頓了頓,他訕訕的看著君世諾頓,“王爺,女施主有句原話,讓我帶到的。”
“什麽話?”
“她說,”小和尚清了清嗓子,才說,“君世諾,記住了,是我休夫,不是你休妃,從今以後,你再是我的誰,後會無期!”
說完,小和尚向君世諾行個禮“阿彌陀佛,多有得罪了。”
君世諾牙齒發直,他仰天長笑,他的笑聲在空曠的院子裏回蕩著。
“夏暖燕啊夏暖燕,你至於嗎,是不是討這一口氣,你就會暢快了,居然休夫都讓你想出來了,那老早你扮什麽委曲,扮什麽心痛,扮什麽,你扮什麽!”
“千漠,送小師傅。”清風向君世諾走近兩步,“王爺,那現在怎麽辦?”
君世諾突然抬頭看著清風,他的目光是迷離的,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和清風說話,“她走了,她真的走了,走和來都一樣突然,後會無期,也罷,也罷!”
“王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夏暖燕太高估她自己了,就憑一張薄紙,說我薄情如廝,她就可以為自己開脫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恨她,恨她一輩子,她憑什麽來擾亂我平靜的生活,又若無其事的離開。”
“王爺,”清風咬著嘴唇,她分明明明白白,夏暖燕不過是在強撐著這一丁點的尊嚴,明明是夏暖燕僅有的自尊,都被君世諾賤踏了得一文不值了,可是,君世諾為什麽就把所有的過錯推到另一個人身上,是不是,他們之間,隻有用恨才能記住彼此了。
君世諾果斷而決絕的說,“清風,你讓石像去把望月的石碑改一改。”
“改成什麽?”
“改成莊王妃!”君世諾咽喉一硬,說出的話也生變得生硬生硬的,“還有,你讓人去收拾一下夏暖燕的房,所有她的東西,都給我扔了,我不要再見到,任何,與她有關的東西。”
夏暖燕要各不相幹,這明明就是他所想要的結果,為什麽,如今他卻感覺,夏暖燕,像一根針,卡在他的咽喉,拔了痛,不拔刺。
興許是,從來自己就是優越的,楚王待他也如親王子般,從來沒受過半點窩囊氣,夏暖燕是頭一個,膽敢戲弄他的人,所以,他才恨了,君世諾是這麽想的,山水若不相逢,便各安天涯,山水若相逢,他又豈可讓夏暖燕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