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烤羊家常菜（中）
“愣這幹什麽？招呼客人啊！”趙老板眉頭一皺，衝著旁邊的服務員沉聲吩咐了一句。
“哦，好的好的……”服務員連忙點了點頭後，轉身拿了兩套餐具放在李小仙和張爽麵前，同時還轉身端起一個玻璃壺，清水裏麵泡著兩個青色的小金桔和幾片檸檬。
“生意不忙？”趙老板這話說的有些紮心，門口的食客們還堵著烤羊家常菜的大門，錦繡餐廳人聲鼎沸，怎麽可能生意不忙。
李小仙沒說話，看著趙老板拿起桌麵上的餐刀，一手持刀一手端著青瓷盤子，略顯蒼老的手在羊腿上割下來幾片肉放在盤中，順勢放在桌上後，順勢轉動餐桌的轉盤。
一邊轉動，趙老板一邊念叨著：“不服老是不行啦，幾片羊肉竟然割的這麽費勁。年輕的時候……”
趙老板的小舅子皺了皺眉頭，沒明白自己姐夫今天這是怎麽了。昨天片羊肉的時候，那刀法還上下翻飛，砍羊棒骨的時候那動作還行雲流水呐！今天怎麽了？
“哎呦，趙叔您要是這麽說，那我做菜的廚藝在您麵前那還真不值一提了。我可聽咱們不少街坊鄰居都說……”李小仙說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今天趙老板那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心思，雖然自己老爸和趙老板比鄰而立開餐廳，競爭的關係中一直明爭暗鬥。當然錦繡餐廳也一直被烤羊家常菜一直按在地上摩擦。
後來，甚至人家烤羊家常菜都不把自己老爸開的錦繡餐廳當對手了，簡直就到了無視的地步。其實，要不是趙老板拿著錢來收購錦繡餐廳，趙老板的小舅子帶著人想搞錦繡餐廳，李小仙也不會後來沒了尊敬和禮遇。
所以說，這臉都是自己給自己掙的，路也是自己走的。是越走越寬，還是越走越窄，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拿著筷子夾了一塊烤好的羊肉，李小仙注意到這塊羊肉肥瘦相間，瘦肉烤的緊致肥肉焦黃出油，孜然和辣椒碎點綴在羊肉間……一口把羊肉送進嘴裏，咀嚼了兩口後李小仙讚了句：“肉好，烤的也到位，好吃。”
“烤個羊腿，雕蟲小技而已。和你的鹵肉飯比起來，差的遠……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趙老板感慨了一句，話說的有些落寞，透著些許英雄遲暮的感覺。
李小仙本來捧趙老板，自己沒想到人家竟然把話挑明了說了，自己歪頭看了眼拿著筷子默默吃烤羊腿的張爽，一時間覺得這趙老板後麵還有話要說，索性那筷子又夾了片烤羊腿吃而來起來。
“後浪啊！李小仙……我都不知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一身廚藝，蛋炒飯和鹵肉飯竟然也讓你弄成了珍饈美味，這麽多人排隊都要吃一份……看來我這幾十年的功夫，也……唉，本來我以為自己都快六十了，該給自己送送套了。人呐……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餐廳經營一年不難，我這烤羊家常菜一幹就是小四十年，幾次換址但這招牌從來沒換過，這一輩子，難呢！”趙老板喃喃自語，一邊說話一邊用刀片下羊肉放在盤子裏，當真是李小仙在吃，趙老板在親自為其服務。
張爽的腿在桌子下麵碰了碰李小仙。
歪頭看了眼張爽，李小仙並不太懂張爽到底想表示什麽。
“錦繡餐廳開在我這烤羊家常菜旁邊，也時日不短了。也難為你們處處讓著我們烤羊家常菜。”趙老板沒了去錦繡餐廳時那客場作戰的豪氣幹雲，在自家主場反而處處示弱起來。
李小仙皺了皺眉頭，人家雖然話說的好聽，但實際情況可是自己老爸弄的錦繡餐廳確實比人家的店鋪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過去可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的，哪兒是什麽處處相讓？
‘沒想到，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這趙老板也是個老戲骨啊！不去人藝的舞台上演話劇……這是被餐飲業耽誤的好演員啊！’李小仙腦海中胡思亂想。但並不妨礙此時趙老板真情流露，感人肺腑的演技。
張爽在旁邊凝眉看著趙老板在這裏和李小仙打感情牌，咂摸著趙老板話裏話外的意思，心中暗想：“這是在說，同時天涯淪落人，都是韭菜的意思？”
趙老板沒了盛氣淩人，在自己家餐桌上也把話說道了這份上，李小仙自然不能沒有表示，說道：“現在實體經濟被衝擊的不輕，餐飲業的發展也是日新月異。趙叔叔守著傳統的炭烤羊腿，經營了……”
‘炭烤？居委會的李主任他們竟然沒來管管嗎？不是不讓用炭了嗎？難道吃了好處了？’李小仙腦海中蹦出一個念頭，差點打亂了他的思緒。
頓了頓，李小仙繼續說道：“經營了四十年的烤羊家常菜，其中坎坷與辛酸光是想想我也知道有多難！我們錦繡餐廳之前的小打小鬧和趙叔叔比起來，還真就算不得什麽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一個：“我們錦繡餐廳不難，趙叔叔這半輩子的苦心經營才是最難的。”
隻是李小仙也注意到，趙老板這是和自己打起了感情牌啊！
自己並沒說出來意，趙老板就如此表態，想來原因無非有二。
一、趙老板已經感受到了烤羊家常菜在錦繡餐廳旁邊，末路以近。他這是給他自己安排後路了。
二、那就是趙老板需要自己替他辦點事，或者有求於自己了。
這兩條，李小仙雖然不好判斷但是心裏的猜測更傾向於第二條求放過……
‘這是讓我把心裏話壓回去？’李小仙心中遲疑了一下。
其實就趙老板和他的烤羊家常菜來說，這兩天被自己家的錦繡餐廳衝擊的應該比較厲害，做餐飲行業的李小仙怎麽會不知道一開門樓上樓下的各種花費和人工，還有食材的準備那不都是錢嗎？
烤羊家常菜的未來堪憂！
趙老板繼續切了幾片羊肉上最好的肉放在盤中後，轉到李小仙麵前說道：“來，小仙吃肉！”不自覺間，趙老板已經換了稱呼，從李少東家變成了小仙，似乎無形中已經拉近了關係。
看李小仙和張爽把肉放在嘴裏的時候，趙老板這才臉上帶著些許苦笑說道：“你們才是真正的後浪啊！小仙你也算是少年了得，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食材都能做的珍饈美味，想來發揚中華傳統美食的重擔也要落在你的肩頭了。”
李小仙聽了趙老板的話，趕忙快速咀嚼了幾口嘴裏的羊肉，放下筷子瞅了瞅趙老板和餐桌上其他一言未發的幾人，心裏覺得：這還真是有事兒要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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