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哀傷之秋
中島美子離開以後，鄭連城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中島美子的一番話，喚醒了鄭連城的記憶，一下無比的清晰。
但是也正如這些記憶清晰無比的原因，中島美子給他提供的記憶同樣也是不完整的。
鄭連城不知道這是不是中島美子有意所為有所隱藏，還是沒有足夠的時間把他的過去呈現給他。
但是如今呈現給他的記憶，讓他感到些許的困惑。
為什麽是這兩段記憶，這兩段記憶之中被他刺殺的三個人，刺殺的目的是什麽？
其中一人，是某個組織的頭目。一人，是荒木會社曾經的高級員工。
而最重要的，其中一人，是曾教育他的盲眼武僧。
他曾經的師傅。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會驅使他對自己的師傅動手呢？
他扣下扳機時，可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結合二人之間的過往，結合鄭連城曾經對師傅的感情，這幾乎是難以想象的。
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但鄭連城不清楚。這或許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老板悠閑地擦著酒杯，走了過來。
鄭連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嘛，這也正常，看開一點。”老板說“生活並不能隨人所願。”他說完，便離開了。留鄭連城一個人望向窗外安靜地沉思。
鄭連城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直到老板麵對它露出不耐的表情，用眼神在敦促他離開。
鄭連城在離開了酒吧之前，撥通了同中島美子的視訊。
“我沒想到這通電話會來的如此之快。”中島美子微微地笑道。
“我並沒有現在改變主意。”鄭連城說道。
“哦？”中島美子表情倒是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那這通電話的意義是什麽呢？”
“我需要你來尋找我丟失的記憶。”
“如果丟失了的話，為什麽要找呢？”中島美子平靜地說“有些東西，丟失的話，反而更好。遺忘，是更好的選擇。”
“這個決定，輪不到你。”鄭連城說道。
“鄭先生，你打電話來，應該不是隻是同我說狠話吧。”中島美子笑道。
“即便我沒有改變想法，但你可以幫我重新喚醒我的記憶嗎？”
“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呢？”中島美子皺眉。
“我信任你，我記起了你，記起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鄭連城說“我隻是單純的，不信任你背後服從的組織而已。”
一陣難熬的沉默後，中島美子說道“好吧。希望你明白，這一切都不在規定的範圍之內。我隻是希望你早日回歸，僅此而已。
同樣的，希望你明白，這副身體，這個名為夏目康城的，你給予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你自己。你是45號，是鄭連城，但不是夏目康城。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欺騙自己壓抑本性而已。這不是屬於你的生活，同樣的，夏目先生也希望拿回自己的身體操控權了。”
“什麽意思？”鄭連城揚起眉頭。
“我不能說更多了，鄭先生。”中島美子一聲歎息“我能做的，隻能給你足夠的暗示。反常會更加頻繁的發生的，希望你做好準備。”她說完以後，掛斷了視訊。
鄭連城站在新宿區的街口，有些悵然若失。他找到了一處稍顯偏僻的巷尾坐了下來，讓自己浸入賽博空間之中。
“主人，你怎麽又回來了？”緋紅女巫吃了不小的一驚。鄭連城注意到，她此時正坐在她自己精心設計打理的花園之中，讀著鄭連城送給她的漫畫書。
見到鄭連城，她立刻將漫畫書快速地藏在身後，像是對自己看漫畫書的這個行為很羞愧的樣子。
看上去，她依然還是保持了自己形成的一定本性。
“漫畫還喜歡嗎？”見到緋紅女巫這副模樣，鄭連城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短暫地放鬆了情緒，問道。
“額……嗯.……還.……還好。”緋紅女巫低著頭小聲地嘀咕。
“那就好。”鄭連城笑了笑“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找時間再給你推薦幾本。”
“唔……”緋紅女巫小聲地回複，隨後試圖轉換話題“主人你又回來賽博空間裏是為了什麽？”
“為了找個人。”鄭連城說。
“找誰？我可以幫您負責。”緋紅女巫說。
“這倒不必。”鄭連城說道“我要找的人，叫冬寂。”
“我就跟你說過了，這個談話不會令你感到愉快的。”賽博空間裏的時間流動又一次停止了，冬寂不知何時從色彩斑斕的花叢中走了出來。
“冬寂。”鄭連城臉色沉了下來。
“家門前的老樹很久沒有開花，
每個花苞上都係著一隻晴天娃娃。
複蘇萬物的春雨傾盆而下，
娃娃頂著濕漉漉的衣服笑哈哈。
“下吧，下吧。”它們和聲“沉重的包袱拋不下”，
“下吧，下吧。讓我們融進春泥，”
“來年看櫻花開滿枝芽。”
他輕輕地哼起了怪異的歌謠。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鄭連城說道。
“哦？”冬寂揚起眉毛，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為什麽呢？”
“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那麽是時候你展現一下合作的態度了。”
“可你還沒有幫過我呢。”冬寂撇了撇嘴。
“我們總有一個人必須要讓步，不是嗎？”
“那如果在賽博空間裏的話，這個讓步的人，我覺得應該是你。”冬寂邪魅的笑了笑“我在這賽博空間之中，可以稱之為神。”
鄭連城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望著冬寂。二人就這樣無聲地對峙了良久，直到冬寂最終妥協似的一聲歎息，打破了沉默。
“我幫你做完這件事，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冬寂說。
“我會考慮。”鄭連城平靜地說。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也正是因為糟糕，他才顯得比往日更加有進攻性與危險，擅長用沉默來作為回應。
冬寂考慮了良久，最終突然笑了笑。他打了個響指，隨後摘下頭上的禮帽滑稽性地鞠了一躬。
“為什麽，不問問當事人呢？”他一邊說，一邊做出變魔術戲法時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