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戰前動員
鄭連城幾番想開口，但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得最終選擇沉默。
東京下雨，淋濕巴黎。
“銀翼殺手”在高速上行駛，後視鏡中市區的天際線愈來愈遠。
在淋漓的雨中，沉默佇立的混凝土森林朦朧中帶著大夢方醒的迷幻。
板橋區位於東京都23區的邊緣，與埼玉縣相鄰。同市區的喧鬧繁華不同，這裏卻安靜得有些怪異。
大量的工廠聚集在板橋區的街道兩旁，由於五年前金融危機的原因，實體產業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已經有不少的工廠荒廢了良久。
斑駁的工廠牆壁上，被不良少年們繪製了五顏六色的塗鴉。
川島愛將車停到了附近的小巷深處，這輛車在板橋區實在是有些過於耀眼。
她打開門走下車，沒有看鄭連城一眼。
鄭連城鬱悶地跟在她的身後，二人走向一棟有兩層的小型辦公樓。
辦公樓前的停車場上，停了幾輛車身上繪製著“多米尼克家政清洗”的麵包車。幾位身形碩大的俄羅斯壯漢正依靠著車身用俄羅斯語抽煙聊天。
看到鄭連城與川島愛，他們眼神警惕了起來，狐疑地上下打量，嘴中嘟囔著什麽。
川島愛並沒有在意他們的行為，徑直地走了過去。雖然對二人似乎抱有敵意的樣子，但那群俄羅斯打手們也沒有阻止二人的行為。
推開了小型辦公樓的門，是一間窄小的前台，幾個斯拉夫人在一邊抽煙一邊打牌。
謝爾蓋維奇已經手持著俄產“棕熊”式衝鋒槍全副武裝地站在門旁等候。
見到鄭連城與川島愛，他露出憨厚的笑容。
“好久不見啊二位。”他操著略顯生僻的日語“感情進展如何了？”他揶揄地笑道。
川島愛從腰間快速地掏出蝴蝶刀，刀刃在指尖輕盈地旋轉舞動。
在謝爾蓋維奇還未覺察前，刀刃就已經抵達他的喉嚨前。
“別亂嚼舌頭。”她冷冷地說。
在謝爾蓋維奇，鄭連城還有聚集在一樓打牌的俄羅斯打手未反應過來前，她便將蝴蝶刀旋轉納刃放回了兜中，徑直向二樓走去。
“她怎麽回事？”謝爾蓋維奇皺起眉頭，詢問鄭連城“吃嗆藥了？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誒…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吧。”鄭連城歎了口氣，拍了拍謝爾蓋維奇的肩膀。
“別放在心上，老兄。”
“嗨，那倒不會，就是覺得挺奇怪的。”謝爾蓋維奇嘟囔道，帶著鄭連城來到二樓。
奧列格正坐在二樓的一張真皮沙發上安靜等候，他依然是那副英倫紳士的打扮，身旁黑手杖前段的純金雕塑彰顯著他的地位與財富。
“夏目先生，川島小姐。”他起身迎接，笑容裏卻帶著冷傲的殘忍“請坐。”他伸出手。
川島愛坐到了奧列格對麵的沙發上，鄭連城坐到了川島愛的旁邊。
卻未曾料想到川島愛瞪了他一眼，隨後往左挪了兩個身位與他拉遠了距離。
奧列格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切，那對異色瞳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揶揄之意。
鄭連城歎了口氣，對奧列格搖頭苦笑，隨後望向二樓辦公室的窗外。
遲暮的太陽正在西沉，潑灑著微末的慘淡金光。距離入夜的時間，卻是愈來愈近了。
當夜幕降下，戰爭的齒輪也將開始轉動。
“那麽，二位，請容許我簡略地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吧。”奧列格清咳兩聲，打破尷尬的沉默。
“之所以必須要選擇今日進行行動，是因為墨西哥黑幫的首腦之一，也是偷竊了我軍火的幕後人物——伊莎貝爾蓋拉多，
錫那羅亞集團老大的三女兒將在今日離開東京前往大阪。今日是最好的出手時機了。
此次行動將分為兩個團隊。一方將攔截並綁架伊莎貝爾女士，一方則潛入工廠內部進行破壞，帶領人手奪回軍火，並炸毀工廠。”奧列格頓了頓，用眼神掃視二人。
“一隊，將由謝爾蓋維奇帶隊。一隊，就交給二位了。”
“分開執行行動吧。”川島愛突然說。
“嗯？”奧列格皺眉。
“我說，我與夏目先生他分別執行行動吧。”川島愛麵無表情地重複一遍。
“…夏目先生？”奧列格對鄭連城困惑地詢問。
“川島姐…這樣是否…”
“就這樣做吧。我與他分兩隊，是更好的選擇，就讓謝爾蓋維奇跟夏目先生吧，他們兩個合作過，有默契。”川島愛用眼角餘光瞥了一樣鄭連城。
“咳咳…夏目先生，能跟你單獨聊聊嗎？”奧列格從沙發上起身，對鄭連城使眼色。
鄭連城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跟隨他來到二樓的小陽台上。
“真是冗長而煩悶的雨啊。”奧列格為自己點上一根古巴雪茄。
“誒…誰說不是。”
“夏目先生，單獨找你出來，是希望你與川島小姐的分歧不會影響任務的進展。”奧列格悠閑地吞雲吐霧。
“你放心，我對你們的私事沒有興趣。我隻是想確認，這是否會對任務結果產生影響。”
“不會的。”鄭連城擺了擺手“川島小姐她是個明事理的人。”
“你確定嗎？”奧列格眯起眼“希望你明白，這件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希望被無關緊要的因素搞砸了。”
“不會，放心。會妥善處理的。”鄭連城點了點頭。
“那就好。”奧列格嘴角露出一抹刻薄的笑意“聽說你見過百合子了？”
鄭連城一愣，他敏銳地嗅到了危險。
但奧列格似乎隻是玩味地試探，帶著惡趣味地欣賞著他的表情。良久後，鄭連城說道“是。”
“那女人…不簡單。”出乎鄭連城意料的，奧列格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你從哪裏打通了同她的聯係，但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不要去找她。”
“為什麽？”鄭連城好奇地問道。
“窺探秘密是會讓人上癮的行為，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劣根性。”奧列格牙齒輕咬嘴唇，麵露凶狠。
“情報是毒品，沾上就離不開了。她會一點一點地引誘你，建立起你對她的依賴。
不知不覺間，你會猛然發現，她出的價碼，會越來越高。”奧列格微微搖頭。
“如若是金錢的話，也便可以接受。但她從不要錢，她要的，從來都是要人命的東西。”奧列格拍了拍鄭連城的肩膀。
“所以不要著了她的道兒了，夏目先生。她對你，百害無益。走吧，”他打開陽台的門“我們還有要緊事商議。”
他先鄭連城一步，離開了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