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削發立誓
良久過後，晚晴才有了直覺，隻聽她聲音異常低沉地說道：“我都知道了，我會一直守著他的，直到他醒過來的那一刻。”
她話音剛落，就見楊凱一步上前，將她雙手背於身後，厲聲吼道：“你這賤人，到底是何許人也，將軍的床邊，不是你這越國女子可以看守的！”說完，他便要將她拉出帳外。
他有此舉，她並不奇怪，而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不能說明，隻因鳳秋胤一向注重顏麵，軍紀更加嚴明，如若知道他將自己的內人帶入軍中，隻怕他的威望將蕩然無存！
於是，她寧可選擇了沉默，眼看著她被楊凱拖出帳外，即刻執行處決。
她望著漸漸消失的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也漸漸的涼了，此時夜很深，大多將士們都已睡下，隻有那幾名配合他聲東擊西的將士還屹立在雜草叢中。
看到這一切，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用她的死換來他的威望，她心甘情願。
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她便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神的來臨，一切便可結束了。
她似乎可以清楚地聽到楊凱舉起寶劍的聲音，帶著一股強勁的風。
“楊副將，萬萬不可，刀下留人啊！”就在她準備赴死之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心頭不免一顫，轉頭便是看去，就見王忠衝衝趕來，她震驚疑惑之餘，王忠卻早已出手，拔出手中寶劍，將楊凱的寶劍用力一挑，隻聽“砰”的一聲，楊凱的寶劍便是飛了出去。
“大膽王忠，你竟敢包庇越國敵人，不要以為你是將軍身邊的心腹，就可以目無軍法！”
楊凱被他激怒，滿眼甚是腥紅地吼道。王忠卻對他如若無睹，隻是直直跪倒在晚晴身邊，拱手說道：“王忠救駕來遲，還望夫人恕罪！”
聽他聲音鏗鏘有力，早已沒了中毒的跡象，晚晴心中不免感慨，這白風雲雖然卑鄙，但還算信譽之人，逼她喝藥之時，他確實也給了王忠解藥。她雙手輕輕將他扶起，激動地問道：“王忠，你的傷勢如何了？”
他被她如此一問，心中不免感動了幾分，起身即刻回道：“有勞夫人掛念，屬下已服下解藥，而且在小紅的悉心照料之下，身體也已好轉。”說著，他便眼神黯淡，滿臉盡顯愧疚之意。“屬下得知，這解藥是夫人用對將軍之愛所換來的，又險些讓夫人落入敵軍手中，屬下罪該萬死，還望夫人責罰！”
聽了他的話，晚晴心中顫動，看向他時，臉上有著掩飾後的平靜，輕聲說道：“你不必自責，當時事出突然， 我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楊凱站在一旁，一時竟未有任何反應，被他們這幾句話說來，弄得是雲山霧罩，於是也不等王忠再開口回話，他便一把拉過王忠，急急問道：“夫人？你為何叫她夫人？”
王忠本不想理他，隻是見他問起，這才沉聲說道：“夫人，當然是我們的將軍夫人，若不然，還會是誰？”
晚晴見他口無遮攔地暴露了她的身份，不免微微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聲說道：“不要聲張，軍中有女子出現，實為不妥。”
王忠自是心領神會，當下便不再說話了。
本以為就此作罷，誰知，楊凱臉色一變，撲通一聲便是跪倒在晚晴腳下，聲音急促地對她說道：“末將有眼不識泰山，方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夫人海涵！”
晚晴見他如此，不免有些尷尬，即刻撤身回道：“楊副將不必拘禮，你忠心護主，防範為未然，將軍能得此副將，便大可高枕無憂了！”
他聽晚晴非但不怒，反而將他誇讚了一番，心中更是愧疚不已，抬頭說道：“夫人宅心仁厚，更是我……”
他話語未盡，遠處便傳來急促的戰鼓之聲，回頭順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山頭已是火紅一片，而隨著戰鼓的聲音越來越大，那一團火紅也隨之靠近。
就在晚晴不知所措之際，探子便來報，“楊副將，前方有兵馬逼近，恐怕是越國人心有不甘，卷土重來了！”
楊凱聽後立即上馬遠眺，見遠處一群人馬正向這邊衝馳而來，不由得心中一沉，就見他趕緊大喊道：“傳令下去，五百精兵隨我殺入敵軍重圍，其餘人留守營地，沒有我的軍令，決不可擅自離營！”
熟睡中的將士聽到楊凱的呼喚，紛紛起身，整裝待發，速度之快竟令晚晴瞠目結舌。
他轉頭望向晚晴，一雙深邃的眼眸清澈幽黑，眼底更是深不可測，“夫人請在此稍後，照顧好將軍，末將去去就來！”
說完，他手握利刃，猛拉韁繩，就要帶著將士們衝殺出去。
晚晴雖不懂用兵之道，但也能猜出鳳秋胤要在這攬月亭會軍的用意，此處雜草叢生，適於躲藏，尤其天色陰暗，敵軍不易發現他們，若是冒然衝出，反而會犯了兵家的大忌。於是立即疾步上前，將楊凱攔下，說道：“楊副將萬不可輕舉妄動，此時我軍處於劣勢，根本不宜正麵力敵，而且將軍身負重傷，還是從長計議才是啊！”
楊凱聽她這般說來，雖讓馬停下，但臉卻顯為難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她見他猶豫，再拖下去隻怕會錯失良機，於是咬了咬牙，抽出袖中匕首，猛然揮舞，便是削斷了自己的長發。
“夫人，你這是……”楊凱見此，麵露驚訝之色。她卻不給他思考的機會，轉身對著王忠命令道：“你速速換上將軍的盔甲，帶領將士們藏於這雜草叢中，敵軍以為我與將軍一起墜下懸崖已死，想必今日進攻也是有所懈怠的，如此一來，我軍正好給他們一措手不及。”
她此話一出，楊凱與王忠不免對視一望，他們眼中都閃過一絲欽佩之色，隨後，便聽從晚晴的命令，帶領將士們分別藏於雜草叢中。而晚晴則也是換上了軍服，短發的晚晴在夜裏，竟增加了幾分颯爽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