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不是人族
“教官，要不要追？”
旁邊，嶽鑫擦拭掉戰刀上的血跡，問道。
此刻包括他在內，其餘七人滿身的殺意依舊未曾散去。
隻要寧洛一句話，他們會奮不顧身的再殺上去。
即便是這一戰遠比想象的要苦。
“算了，窮寇莫追，我們初來乍到，情況不明，大可不必冒這個風險。“
寧洛搖了搖頭，拒絕了嶽鑫的請求。
接著他轉身望向了西方魔牛族撤退的方向。
透過目色，他看到了山坡之上那一雙雙無比仇恨的眼眸。
那眼神盯視著自己恨不得將他們生吞活剝！
“你們七人原地休整，丹藥不必吝嗇，能吃就吃，我要的是盡快恢複戰力。看得出我們的對手對於今日的失利很不服氣，我估摸著夜半他們會反撲。”
來時的飛機上，寧洛一早就察看了地形圖。
位於曲城東北側的這一塊的地形縱橫交錯頗為複雜。
這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便是即便是這魔牛族所向披靡可也不得不在一道道溝壑之中不斷的攀爬才能重新組織戰陣進攻。
壞處同樣顯而易見，負責殿後組織百姓撤退的五十七師以及背後的數百萬百姓想要短時間內脫離魔牛族的追蹤也成了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前麵未碰到南盤江的時候，南雲這一方尚且可以通過炮火拉扯出一定的回旋空間，讓數百萬百姓有機會撤出戰團。
但是碰上了這南盤江，江上隻有幾條可以通行的線路。
如果隻有數萬的百姓，個把小時便可以完全撤離。
可是現在是整個南盤江西岸，密密麻麻都是人想要一時半會完全撤離，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作為人民的軍隊，即便是明智這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五十七師依舊選擇了殿後，選擇了戰鬥至最後一刻。
這種龍國榮耀軍人應有的骨氣讓寧洛對於這一支部隊肅然起敬。
“怕他個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子來南雲就是殺這些異族雜碎的，奶奶的，剛才沒殺夠這些貨就跑的沒影了，今晚正好好好爽一把。”
撿拾起自己戰刀的李漢成嘴裏嚷嚷起來。
“是嗎？我可是看到某人剛才幾次險些沒招架住，要不是教官數次援手，某人可能已經掛彩了。”
閆忠烈沒好氣的白了喜歡吹噓的李漢成一眼，戳破了他的謊言。
“咳咳咳，剛才那是不小心，我可不是難以為繼，你們別誤會了。要不咱們打個賭，看今晚誰殺敵多？”
李漢成略微尷尬，急忙爭辯。
“算了，沒必要為了一把賭注把自己的命丟進去。漢成，你與他們雖同時地境，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這段時間修為進展有些緩慢，是不是因為那女人的原因？”
“有……有一些，最近這段日子心有些靜不下來，總覺得她在那邊可能會有事，修為也跟著受了一些拖累。不過教官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調整過來，不會耽誤事的。”
被寧洛盯著，李漢成卻也不好再狡辯什麽。
的確，自從從修羅界回來之後，他的修為就有些停滯不前。
別人至少在境界上有一些向前走的跡象。
而他則是原地踏步。
每每入定修行都從入定之中驚醒，腦海之中不時浮現那讓自己魂牽夢繞之人的身影。
而且還是那種頗為不祥的畫麵。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接近個把月了。隻是他一直未與任何人說起而已。
“嘿嘿，漢成，真是沒看出來，你這五大三粗的家夥也有患相思病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長這方麵的細胞呢。教官，我看呀，您還是抓緊點擺平這邊的事情，早點把這貨送去修羅界吧，不然這貨怕是犯相思病要犯死了。”
一側，嶽鑫哈哈大笑，開起了李漢成的玩笑。
其餘幾人也都是跟著會心一笑，略顯緊張的情緒隨之舒緩了不少。
“我倒是也想盡快脫身，不過現實情況容不容得我盡快脫身便不好說了。你們先休息，我去見一見五十七師的師長。”
與幾人叮囑了一下，寧洛轉身化作一道流影射向了遠處的山崗。
山崗之上，高振雲與羅洪生兩人隻感覺眼前一花，麵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定眼一看，剛才還在幾千米之外的寧洛竟是已經到了近前。
“你……你……”
“我什麽我，怎麽，雲叔幾年不見，把我給忘了？還是你們南雲如今都跟那姓蔣的沆瀣一氣，當真對我姓寧的另有看法？”
看著結巴不已的高振雲，寧洛淡然一笑，開起了玩笑。
他知道高振雲是什麽樣的人。
這一點在八年前他便知曉。
“我哪能忘記，隻不過小寧你現在實力已經今非昔比，我還怕你不認我這個叔呢。”
高振雲也跟著一笑，旋即解釋道。
“雲叔言重了，我這個人什麽時候以身份來看待別人了？”
“嗬嗬，說的也是，你這小子從來都是這種性子，未曾變過。不說了，小寧，今日雲叔又欠你一條命，不，是整個五十七師所有戰士都欠你一條命。”
“雲叔，都是龍國榮耀軍人，說什麽欠不欠的。你們深陷絕境，總不能讓我視而不見袖手旁觀吧？而且我也相信，倘若有一日我處於這種危局，以雲叔的性格與人品也斷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對了，現在五十七師的情況如何，損失慘重嗎？”
“戰力算是了五分之三，剩下這五分之二都在這裏了，寧公子你來之前，又折損了數百人，本來師長已經準備進行火種計劃了，沒想到你們入神兵天降，直接從天而降，逆轉了整個局麵。寧公子，說真的，以前我對於所謂的古武者，異能者抱有很大的成見，但是今日，寧公子讓我領教了什麽叫做天降神兵。”
“我羅洪生佩服！”
向著寧洛一番解釋之後，羅洪生雙手抱拳依著古武界的禮儀對著寧洛一拱手。
“這位是？”
“哦，羅洪生參謀長，是我的老同學也是我的老搭檔。今兒個你可是把他整服了，這貨是無神論者，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對於超脫科學的東西一概不承認，但是今日，他信服了。”
拍了拍自己老搭檔肩膀，心情大好的高振雲解釋道。
“嗬嗬，可以理解！羅叔的心境我可以理解。其實放在多年前我與你一樣，對於一些未曾見過未可知的東西也是充滿了懷疑態度，直到我踏上修煉之路，才發現這天地並非你我所認識的天地，這宇宙也並非你我認識的宇宙。”
“相信以後羅叔會碰到更多匪夷所思無法解釋的事情，到時候即便不信也必須信了。”
寧洛輕笑，對於羅洪生此刻的心境他極為同情。
多年前的自己亦如後者一般。
許多事情都是一個從無知到可知的發展過程。
一個從拒絕道接受的過程。
隻不過自己那時候一切都是在一個頗為緩慢的過程之中循序漸進接受的。
而現在這些人，不光是羅洪生，包括這漫山遍野的南雲戰士，還有那數百萬的百姓。
魔牛族的出現，異族出現，古武者的出現，乃至如他這般能飛天遁地宛若陸地神仙一樣的人類的出現，都將刷新他們的三觀。
異族的破界而入，地球從末法時代重新回歸修煉時代，曾經隱世於各大域內的修煉仙門入世，整個世界，整個國家將以一種未曾有過的方式進行重新組合，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在短短數個月時間內發生。
這必然考驗每一個人的接受能力。
很多時候人們不能接受，但是現實卻逼著你不得不接受。
這就是現實！
現實殘忍冷酷，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哎，人被現實推著走，有些事即便再偏激，在固執也隻能看清現實，不然的話就跟不上時代了。寧公子……”
“羅叔，您還是叫我小寧好了。寧家已經傾覆，這寧公子我當不起，而且聽起來別扭。”
寧洛一擺手道。
“那好，那我就喊你小寧好了。”
“小寧，你們是接到南雲的求援趕來的，還是？”
“蔣芳山自始至終都沒有以南雲榮耀區的名義求援，是先前駐紮在緬幫與南雲邊界的那支隸屬於西部區總部的部隊發出的求援訊號，我們才趕過來的。”
“蔣芳山到如今還沒有發求援信號？”
高振雲跟著一愣。
如今整個南雲已經處於徹底崩潰的邊緣。
各處都在進行撤離行動，誰都清楚以目前魔牛族的攻勢以及南雲方麵的抵抗能力。
或許今晚就是一個節點。
這種時候了，蔣芳山竟然還沒有選擇求援。
他到底要幹什麽？
“他不可能求援的！”
寧洛冷笑一聲道。
“為什麽？”
“很簡單，因為這個蔣芳山已經算不得是人族了。”
“什麽！”
“寧洛……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羅洪生與高振雲已經自己聽錯了。
蔣芳山已經算不得是人族了，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現在的蔣芳山已經算不得是人族，確切的說他應該是異族的走狗。”
“這不可能！蔣芳山是人族確鑿無疑的，他的履曆上清清楚楚寫著，他是冀北人，從出生到現在所有履曆都是可查的，怎麽可能不是人族？”
羅洪生不敢相信。
誠然大家對於蔣芳山有著不小的意見和矛盾。
可是說他不是人族是不是有些過了？
“羅叔，有些事情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就好比我和戰士們從萬米高空降落下來毫發無傷一樣。蔣芳山這個人是人族不假，可誰又能保證現在的蔣芳山就是之前的蔣芳山呢？”
玩味一笑。
“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但正如羅叔您說的，現實推著你不得不接受。不久之後，你們應該就能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了。”
“我們這次麵對的對手看似是魔牛族，實際上卻是幾股勢力糾結在一起。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對付。”
“算了，不說這些了，說了你們更迷糊。”
看著高振雲與羅洪生都是一臉迷茫的模樣。
寧洛就知道自己說再多他們一時半會也消化不了。
既如此便沒必要再強行灌輸。
一些事情說是說不通的，唯有親生盡力了，親眼見證了才容易接受。
“那現在……”
高振雲先前是想解決了眼前的麻煩，直接提前去找蔣芳山麻煩的。
現在被寧洛這麽一說，卻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了。
提了下嗓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按部就班吧，先把這數百萬百姓渡過南盤江，你們聯絡貴城方麵，讓他們接應一下這些百姓，妥善安置。南雲未來將成為戰場，容不下這些百姓繼續呆了。”
回首望著南盤江兩岸那蜿蜒綿延的百萬百姓，寧洛眉頭緊鎖。
他們畢竟隻有八人，雖然戰力無雙。
可如果魔牛族傾巢而出，他們依舊是無法抵抗住所有人。
不能及時的讓百姓撤離，傷亡不可避免。
“撤離是肯定要撤離的，問題是如果蔣芳山真如你所說的有大問題，那圍繞著他的數萬大軍豈不是危險了？”
“而且跟他一起的還有五百多萬百姓……”
“蔣芳山現在在哪裏？”
一聽這話，寧洛頭皮一陣發炸。
南雲方麵傳遞的消息是從那直屬西部區的駐軍傳遞的。
從始至終，寧洛就未曾得到與蔣芳山有關係的任何訊息。
現在高振雲突然這麽一說，寧洛暗呼不妙。
“離此地五十公裏之外一道狹長山穀之內，數萬大軍和數百萬的老百姓分部在長達幾十裏的山穀內，正往北撤，速度比我們慢不知道多少倍。蔣芳山是攻是守舉棋不定。”
羅洪生急忙從旁邊拿出了一陣作戰圖，在上麵標注了一個紅圈。
“就在這裏，離我們有五十幾公裏，西北方向！”
順著羅洪生標注的點，寧洛隻看了一眼，瞳孔驟然收縮。
一瞬間，全身殺意迸發，下一秒方圓數百米範圍內空氣仿佛完全凝固一般，氣溫也宛若下降到了冰點一般。
“這蔣芳山，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