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相聚
“我沒有故意隱瞞，隻是後麵工作上有了調動，所以寫信的地址就換了，後來我又搬了回來。”
“對了，你怎麽回海城了，你不是說？”
美婦人解釋了一句，又問了一句。
從始至終那一雙猶如兩汪春水的眸子始終盯視著眼前的葉滄瀾，其中蘊含了各種複雜至極的情緒。
有欣喜，有落寞，更多的是感傷。
“人總是要落葉歸根的，海城是我的根，終究是要回來的。那個……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還……還行吧，就是你走之後起初的日子哭了一些，後來日子就好過多了……”
美婦人說著話伸手攏了一下額前落下的青絲。
“你呢？過的挺好的吧？”
“湊合吧。”
葉滄瀾輕點頭，“深處異鄉，舉目無親，能做的也隻有努力工作了。”
“累是累了點兒，不過也比較充實。我好想書信裏跟你提到過，我馬馬虎虎混了個將軍。隻是沒想到你比我更厲害，你都混到中將了。”
指了指美婦人背後台子上女人身著一身戎裝肩抗將星的照片，葉滄瀾的話帶著幾分自嘲。
“我那是多了幾分運氣而已，遇到了對的人，學了一些本不該有的本事，又走了好運，也就慢慢的晉升上來了。你不同，你是純粹靠醫術積累起來的，你其實比我要難得多，不必妄自菲薄的。”
“對了，這位是……是你的孫子？”
指了指葉滄瀾身側的寧洛，美婦人問道。
“不是，他叫寧洛，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我自己沒有孫子的。”
“沒有？我記得你在信裏說你結婚了的？”
美婦人的神情微賺，眼中多了幾縷波動。
“是結婚了不假，隻是沒要到孩子，後來領養了一個，現在去了國外，一直沒回來。”
“那你一直跟嫂子兩人過的？”
“沒……我一個人。”
搖了搖頭，葉滄瀾眼中露出繼續哀傷。
“三十年前的時候她不幸染病去世了，所以就……就一個人過了。”
“我聽大哥和二哥說你一直沒結婚，我有些不信，所以過來看看，原來他們誤會了。”
看著美婦人身旁的一對中年夫妻還有那先前出言不遜的年輕人，葉滄瀾心頭一陣莫名的失落感，仿佛丟了一件對他極為重要的東西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他們說你沒結婚，我還以為是真的呢。看你現在兒孫滿堂，我很高興，也很欣慰。”
蠕動著嘴唇，葉滄瀾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從容灑脫的笑容。
“你怕不是老糊塗了吧？我奶奶生了我爸爸，你說我奶奶結婚沒有？”
還未等中年美婦開口，旁側先前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年輕人卻是又說話了。
他一臉鄙視的看著葉滄瀾，語氣不善。
“你少說兩句……”
年輕人的母親扯了他袖子一下喝止了他。
“媽，本來嘛。奶奶生了爸，還有了我們這一大家子，哪能沒結婚。這老頭不知道在哪裏道聽途說來這裏騙奶奶來了。”
“喂，老頭，你要是想要套近乎，攀親戚送這小子進榮耀區，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奶奶從來不開後門的。”
仰著頭，年輕人依舊顯示出了骨子裏的傲氣，並未因為奶奶扇的這一記耳光就如何。
“我……我沒有結婚……”
“什麽！？”
“媽……”
“奶奶，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美婦人話音落下去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震驚到了。
一個個瞪大眼珠子，神情寫滿難以置信。
“阿蓮……你真的……真的沒結婚？”
葉滄瀾感覺自己嗓子眼瞬間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
先前明明看到阿蓮有了兒孫心頭失落，而今她否認了結婚的事實，他卻也是有些難以接受。
好似不管怎樣，自己都難以從這件事上取得一個心理平衡。
“真的。”
輕輕頷首，美婦人眼眸泛出淚花，卻也帶出了一抹微笑。
好似她一直在等什麽，而今終於等來一樣。
“那他們？還有之前你給我的書信？”
葉滄瀾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你都有了妻室了，你讓我怎麽跟你說？說我在這邊過的不好，獨自一人？我不想讓你左右為難，索性就編了個謊話。“
苦歎一句，美婦人咬了咬紅唇，回頭看向身後的中年人還有那被他母親護住的年輕人。
“孤城，還有你們娘倆，過來。”
這邊，葉滄瀾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整個人雙眸瞳孔擴大，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抬首看著麵前走上前來的中年人和年輕人。
“孤城，雨夢，喊父親。”
“天兒，喊爺爺。”
“父親！？”
“爺爺！？”
眼前，中年人和年輕人腦子直接當機。
幾秒鍾之後
“奶奶，你沒搞錯吧？”
“您不是說我爺爺已經去世了嗎？”
最是接受不了的便是年輕人，眼珠子瞪得滾圓，直接往後倒退了幾步，目光來回的在葉滄瀾和自己奶奶身上挪移著。
“阿蓮，他們真的是我的……？“
似乎早就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此刻的葉滄瀾反倒是表現的沒有那麽激動。
心情平靜的向阿蓮確認。
“是！”
“就是我離開之前半個月那次？”
葉滄瀾的眼神變得越發明亮，神情變得不再平靜。
“嗯！”
中年美婦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不管怎麽說，在那個年代兩人在結婚之前偷嚐禁果都是一件極為驚世駭俗的事情。
尤其是之後，葉滄瀾還選擇了離去。
可想而知中年美婦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看了看自己從未謀麵的兒子，還有那桀驁不馴的孫子，葉滄瀾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的看著中年美婦。
“我原以為當初負你而去是老天懲罰我，讓我難以在這世上留下子嗣。沒想到老天對我不薄……阿蓮，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對不住你。”
紅著眼睛，葉滄瀾一把將中年美婦付雪蓮擁在了懷裏，刹那間老淚縱橫，哭的猶如一個孩子一般。
“好了，別哭了，當真孩子的麵呢，也不怕被人笑話。”
拍了拍葉滄瀾的後背，付雪蓮安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