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懊悔
聽了宋姨所說，江若離雙腳直發軟，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楚雲見狀，忙走過去，將昏昏欲墜的她攬在懷裏。
“我要去醫院，現在，我要去醫院。”江若離氣若遊絲的抓住楚雲的肩膀，本已幹枯的雙眼，毫無生息，想要流淚，卻無論如何也流不出。
“別急，我陪你去。”楚雲見她如此，心中疼痛不已，索性將她打橫一把抱起。
楚雲並非沒有抱過江若離，這時的她輕了不少，似乎稍一用力便會掐斷她的骨頭，原本紅潤的臉頰，也變得蒼白瘦削。
雙眼無神，原本光澤亮麗的頭發，也似枯草一般，短短幾日，竟可讓一個人，憔悴成這樣。
蔣寒，蔣寒，從看到那雜誌時，他無時無刻不在心底念叨這個詞，原本這個時刻應該關掉的手機，他也開著。
他要第一次時間得到他的消息，敢傷害他最愛的人，縱然他是世界主宰，他也會浴血奮戰，殺出一條血路。
當到達黎氏綜合醫院樓下時，連車都還未停穩，江若離便拉開車門跑了進去。
直奔到了三樓黎正海所在的病房，宋姨怎麽忍心告訴她，是因為她將自己鎖在房內，黎正海心中擔心，連飯也吃不下。
他這個病，怎麽可以不按時吃飯，直接導致了他的病情惡化。
推開房門時，趙心香正守在床邊，抬頭見是江若離，猛的站起身，雙眼淩厲的瞧著她。
“你還敢來！”說完一巴掌便甩在了江若離的臉上。
她這時候怎會關心臉上是否挨了一巴掌，她跳過趙心香看到插著氧氣管，緊閉雙眼的黎正海時，隻覺胸中似乎呼吸不過來，早已幹枯的雙眼，竟又再次濕潤，可眼淚卻藏在眼眶裏，流不出來。
“您要打，要罵，我都受著，讓我看一看外公，好不好？”哽咽著聲音看著臉色鐵青的趙心香，泣聲哀求道。
“你還有臉，現在！給我滾出去！！”趙心香的聲音在顫抖，這是在醫院，她不敢大聲，可字字似刀劍插入江若離的心房，也顧不得她的心是在滴血。
聽了這話，似一座大山壓在了江若離的心上，喘不過氣，她看著眼前不肯讓她過去的趙心香，她本就心中有愧，她怎敢推開她走過去。
這都是自己的錯，若非自己，外公也許還會多活幾日，可看到他較她更為蒼白無血的麵頰，他的情況定然不好。
“若離，可是若離。”
忽聽到黎正海微弱的聲音，江若離一陣欣喜，可是趙心香卻搶先回答道，“不是，隻不過是一個發瘋的小護士罷了。”
“是我啊，外公，我沒事了，你睜開眼看看我。”江若離再顧不得什麽了，直接推開趙心香便跑到黎正海的床邊跪下。
突然衝過來的江若離，趙心香怎麽可能擋得住，一把便被她推到了一邊，腳邊一個不穩，差點摔到了地上，卻被一個人扶住了，抬眼一看，竟是楚雲。
“你怎麽會在這裏？”怎的也想不到，扶住自己的竟是自己外孫女的未婚夫。
“陪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來看未來的外公，可有錯？”
趙心香正欲說著什麽，卻被楚雲拉到了外麵，隻留了江若離和黎正海在病房內。
“外公，我是若離，你睜開眼看看啊。”江若離見黎正海的麵色極為蒼白，才幾日不見，發間的白發卻似被白雪染下，多了許多，竟像是老了十歲。
黎正海本就昏睡著，可似乎聽到江若離的聲音，便想睜開眼看看是不是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稍一轉頭，便見著了滿臉焦急之色的江若離，勉強扯了扯嘴角，“若離，對不起，是外公不好……”
才這短短的一句，便用盡了黎正海的所有力氣，看得江若離心疼不已，忙說道，“不要急，如果難受，就不要說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說完，藏在眼眶裏的淚珠終於滾落，低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太過慘白的床單，直映得江若離的臉色更加蒼白。
看在黎正海的眼裏，怎能不心疼，“好好吃飯，瞧你，臉都瘦了，是外公沒有保護好你，外公的錯。”
“不是的，外公，是若離笨，您一定要好好養好身子，累了，您就睡吧，若離在您床邊守著，哪也不去。”
江若離拉開被子，握住黎正海蒼老似幹枯樹枝的手，僵硬又無彈性，明明才幾日時間，怎麽會改變這麽多，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這雙手。
再回到病房時，趙心香見已累得趴在床邊睡著的江若離，臉色竟柔和了些許，也不知是因為楚雲與她說了什麽，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所感動。
“你把她抱到旁邊那張床上睡吧，地上涼。”這話無論如何也很難想到，竟是出自趙心香之口。
這才短短的不到十分鍾時間，楚雲究竟與她說了些什麽，竟讓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楚雲倒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唯獨看到衣著單薄趴在床邊睡著的江若離時，冷峻的臉上，才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動作極為輕柔將她從地上抱起，將她放到一旁的床上，又幫她掖好了被子，又將擋在她臉上的亂發撥到一邊，似乎才哭過，臉上的淚痕未幹。
又細心的用指腹輕輕擦拭掉臉上未幹的淚珠，一世的柔情蜜意隻為她展現，這般柔情的模樣，與他相處了十年之久的友人，恐怕都未曾見過。
若將他此刻的模樣拍下，連他自己都未必可能認出這是他自己。
“累了，就先回去，這裏有我。”
趙心香不答，拿過放在沙發上的包，轉身就走出了病房，楚雲倒是一副儼然是主人的模樣，下起了逐客令，奇怪的是，她竟無一句反駁之詞。
好在這病房內有暖氣，又轉頭看了睡熟的江若離一眼，這床倒是可以容納下兩人，也與她同床共枕過，可這畢竟是在醫院。
當江若離再次睜開迷糊的雙眼時，天已大亮，這一晚，她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