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頂大綠帽

  元府之事的確棘手。長公主對於元文山為何會突然清醒一事亦是毫無頭緒。不過,她斷定,元府之內暗藏的勢力恐怕不隻他們一家,在他們的身後或許還有隱藏的更深的勢力。


  難道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長公主沉吟半晌,最後靈光一閃,竟是想到了夏凝裳。


  據雲炎所述,夏凝裳身上亦是背負了玄靈之力,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那丫頭自小便是她見過的,十幾年來一直平淡無奇。雖說學了些拳腳功夫,但在她看來,完全是繡花腿一般中看不中用,她一夜之間居然成長為能夠與雲炎相抗衡的存在,實在匪夷所思。


  當下,長公主鳳眸之中閃過一道寒光,對著鹿中書說道:“安定侯府,留不得了。”


  鹿中書聽得一愣,頗有些為難。“如今那安定侯府風頭正盛,拓跋戰事一結束,恐怕還會更得聖上恩寵,想要動安定侯府,難。”


  長公主略略掃了一眼鹿中書,有些怒其不爭。“明的不行,不能來暗的嗎?”


  鹿中書神情一愣,半晌才回神,衝著長公主做出一個抹脖子的舉動來。“夫人是說……”


  ……


  拓跋滄瀾河壩絕提,洪水泛濫,攪得民不聊生。平城為了自保,竟是關閉了城門,不準流民進入,流離失所的百姓在這冬日或是活活餓死,或是活活凍死,一時之間,拓跋境內哀鴻遍野。


  拓跋皇室更是慌亂不已,拓跋睿翼死了,拓跋德澤下落不明。一個是拓跋軍中的中流砥柱,一個是拓跋的太子,拓跋皇室之內,原本無望於拓跋皇位的皇子們蠢蠢欲動,欲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奪得拓跋至高之位。


  內憂外患之際,拓跋已經岌岌可危。


  消息傳回大燕龍城之時,正元皇帝樂得嘴角翹的半天高。原本以為燕景瑞帶著夏凝裳一旁躲著過小日子去了,卻沒料到這小子還想著與他定下的那個賭約,竟是送了如此大的一個厚禮給他。


  拓跋德澤,拓跋的太子被大燕擒獲。即便日後拓跋又另立了一個太子,他日,他們大燕也能以“助拓跋德澤奪回正統”為由,發兵拓跋。到時候,拓跋便猶如囊中取物,連南疆都沒理由插手此事。


  ……


  拓跋與大燕戰地軍營之中,燕昊蒼一臉陰沉,甩手狠狠將正元皇帝發來的諭令扔在地上,氣得他咬牙切齒。


  “好一個燕景瑞,好一個恒王世子。居然敢將孤的風頭蓋過去,他這是想做什麽?他還想著要搶了孤的太子之位嗎?”


  謝東籬眸間閃過一絲精光,他上前一步,將被燕昊蒼扔在地上的諭令拿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拍掉上麵的泥漬,這才衝著燕昊蒼說道:“太子殿下,您是安定候的未來女婿。安定候為了拓跋與大燕的戰事嘔心瀝血,功不可沒,這一點,不是誰的風頭都能蓋過去的。隻要夏凝裳一日是您的未來太子妃,您再皇上的心裏便一日有著沉甸甸的分量。況且,您的背後不是還有王皇後嗎?”


  聽得謝東籬提到王皇後,燕昊蒼的神色愈發暴躁。


  “不要再孤的麵前提那個老巫婆!”


  聽見燕昊蒼的話,謝東籬的神色閃過一絲的詫異,但轉瞬即逝。他將正元皇帝的諭令遞交到燕昊蒼的手中,沉沉說道:“太子殿下,恒王世子燕景瑞本就在皇上心中分量頗重,您可萬萬不能,將安定侯府的大小姐拱手相讓。臣以為,待拔營回京,您當立即懇請皇上,住持您大婚一事。”


  燕昊蒼不悅的神色閃過一絲的狠厲,燕景瑞居然還膽敢染指他的女人,實在不可饒恕。


  帳外突然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太子殿下,營外有南疆特使求見。”


  燕昊蒼與謝東籬同時抬頭,眸中都是疑惑。


  怎麽突然間,南疆派了個特使來?


  “傳進來。”燕昊蒼眸光閃了閃,收了臉上的戾氣,衝著帳外說道。


  話音落地,便傳來一道鏗鏘有力的踏步聲,想來便是那南疆特使了。


  燕昊蒼坐在主位上,謝東籬垂首安安靜靜立在一旁,那南疆特使撩起簾子進來,眸光微微一掃,瞧見燕昊蒼,便立即諂媚笑道:“南疆特使拜見大燕太子殿下。”


  燕昊蒼見其神色恭敬,也不欲多做為難,隔空虛抬,說道:“特使遠道而來,不必多禮,坐。”


  那南疆特使也不過多虛與委蛇,立時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不知南疆特使遠道而來,所為何事?”見那南疆特使坐定,燕昊蒼這才直接切入正題,問道。


  南疆特使微微一笑,對燕昊蒼拱了拱手,道:“我國太子殿下讓本使捎上一封書信送與大燕太子殿下。”


  說著,便從袖中那出一卷竹筒,雙手奉上。


  謝東籬從那特使手中接過竹筒,打開桶蓋,從中掉落出一卷雪白的宣紙,這才送到了燕昊蒼的手中。


  燕昊蒼揚眉接過,心中暗忖,那南疆太子搞什麽名堂,即是以特使身份送信,怎的不送給父皇,卻送到了他的手中。


  一邊想著,一邊接過信細細研讀。


  隻是這神色,從方才的漫不經心,霍然變成了震驚,而後轉成了憤怒。


  “居然還有此事!”燕昊蒼怒發衝冠,簡直咬牙切齒。


  看見燕昊蒼如此這般,謝東籬眉頭微攏,不明所以,奈何還有南疆特使在,不便詢問,硬生生將心中疑惑按壓了下去。


  那南疆特使卻是神色悠哉,自顧自結果侍衛遞上來的熱茶,一番品味,還嘖嘖有聲。聽見燕昊蒼咬牙切齒的話,亦是不為所動,隻是略略躬身,道:“我國太子有意要送與大燕太子此項厚禮,還望大燕太子笑納。”


  厚禮?一頂碩大的綠帽子蓋在頭上,還被一個敵國太子知曉,這也算厚禮?

  燕昊蒼此時,有種一刀砍了那南疆特使的衝動。


  強自按壓心中怒火,燕昊蒼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有勞特使專程來送,煩請告訴你家太子,孤下次會備上厚禮重謝一番。”


  說到“備上厚禮重謝一番”,燕昊蒼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可見怒極,氣極!

  謝東籬聽得眉頭忍不住越發攢在了一起,對於信中的內容更是好奇的緊了。


  ……


  夏凝裳與燕景瑞兩人出海回來後,兩人一直都默默無聲。


  將夏凝裳送到房內安置妥當,燕景瑞便被堵在門口的莫一給纏住了,無奈之下燕景瑞隻得暫時留夏凝裳一人。


  早晨出海,直到傍晚時分歸來,夏凝裳也著實有些累。


  有粉衣婢女上前,為夏凝裳準備晚膳,擺上了幾道清淡可口的小菜,又放下一盆桂花魚條,這才準備躬身退下。


  夏凝裳眸光微閃,攔了粉衣婢女的去路,問道:“慕容千雪呢?”


  那粉衣婢女躬身作答:“奴婢不知。”


  夏凝裳心下有些失落,本想找慕容千雪一道陪她用晚膳,說說話,卻不想那隻小狐狸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居然蹤跡全無。


  既然找不到慕容千雪,夏凝裳自嘲一笑,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了!


  “去燙一壺酒來吧。”夏凝裳輕聲說道。


  那粉衣婢女不敢不應,立時答應一聲,便退下了。


  屋內,一時靜靜無聲。夏凝裳望著院外林立的沉香木林,隱隱覺得嗅到了燕景瑞身上的氣息,仿似他還在他的身邊一邊。


  算算日子,她這麵皮也有些日子了,該回去找安無恙了吧?

  想著,夏凝裳緩緩伸手拂過自己的麵頰。觸手柔滑猶如絲質,卻冰涼的毫無一絲溫度。


  輕聲歎了一口氣,夏凝裳不覺心中微痛。如今身中斷情妖蘭,雖一時能以自己強大的靈力延緩毒發的時間,但到底猶如一個定時炸彈,不知何時便會爆炸,也不知陌紫幽在龍城準備的如何?待回去之後,還是快些實施計劃,以免夜長夢多的好。


  正思量間,粉衣少女端了酒樽與紅泥小爐進得房間,夏凝裳淡淡一掃,仿似不是方才的那個婢女。


  不過這裏是暗雪閣,夏凝裳也不疑有它,接過婢女遞過來的酒樽與紅泥小爐,輕聲說道:“你且下去吧,不用候著了。”


  話落,熟練的將酒樽置於紅泥小爐之上,卻仍不見身旁的婢女有所動作,她不悅的微微抬眉,衝著那婢女看去。


  隻這一眼,著實讓夏凝裳驚了驚。


  “綠茗?怎麽是你!”


  隻見麵前的婢女瓜子臉,杏花眼,瓊鼻小嘴,一副笑嘻嘻的摸樣,黑眸之中隱著一絲的碧綠之色,不是綠茗還能有誰。


  綠茗見自家小姐認出了她,不由上前一步,直接將夏凝裳抱了個滿懷。


  “清靈說,小姐沒死,奴婢原先還不信。沒想到,小姐您真的沒死。”綠茗有些激動的難以複加。


  夏凝裳亦是有所傷感,她在東勝之時與綠茗清靈等人感情篤深,生死離別之時亦是有牽掛過這幾個丫頭,沒曾料到,主仆竟然還能再次相聚。


  “綠茗,你怎麽來了?”夏凝裳垂下黑眸,斂去眸中激動的眸光,沉聲問道。


  她記得,她讓清靈去找綠茗幾個丫鬟去一同攔截季初風了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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