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飛醋惹的禍

  見燕景瑞居然如此闊綽,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張萬兩銀票供一個小娘子玩,管事的不禁又在心中冷哼了一聲。有錢人家出來的,中看不中用,想要一口吞下他的無恨樓?當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噎死你!


  這般想著,那管事的這才一抬手,衝著夏凝裳說道,“好,在下今日便要討教小娘子的賭伎。”


  說罷,管事的將骰蠱和骰子推到夏凝裳的麵前,“小娘子先來吧。”


  夏凝裳壓下心中疑惑,接過骰蠱和骰子拿在手中轉了轉,感受了一番,這才微微揚眉,又將骰蠱和骰子推回到那管事的麵前。“既然是一局定輸贏,那便是點大為勝。如若我先來,搖出一個十八點,這位管事的,那您可就沒機會再搖了。我不占這個便宜,還是管事的您先來吧。”


  這是賭場的規矩,同樣的點數,先搖的人算是贏家。


  那管事眯眯眼,嘴角無聲溢出一絲的冷笑,看著麵前的夏凝裳,像是看著一個無知孩童一般。本來他還擔心著,若是讓那小娘子先來,他的勝算還隻有七八成,可不曾想,人家想送錢想瘋了,將那唯一的三成機會都丟了。


  “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管事的握著手中的骰蠱,左右搖擺半晌,啪得一聲扣在案上。


  一旁化身為捧茶看客的賭徒們一陣起哄,“快開,快開!”


  那管事的心中十拿九穩,倒是並不急於開骰,隻轉頭似笑非笑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兩口。


  “二位,開嗎?”管事笑的見眉不見眼。


  燕景瑞一手摟著夏凝裳的腰,一手把玩著夏凝裳的烏發,聽聞管事的問話,眉眼不動,隻點著夏凝裳的紅唇,摩挲著。


  夏凝裳隻覺得今日的燕景瑞實在奇怪的緊,被他這般光天化日之下的做出這般親密的舉動來,她實在有些不習慣,聽見管事的話,隻得硬著頭皮,雙唇在燕景瑞的指尖摩挲下,輕輕開合了一下,“開。”


  立即有小廝上前開蠱,唱道:“二六一五,十七點,大!”


  管事的微微一怔,平日裏直往外跳的十八點呢?怎麽關鍵時刻少了一點?不過轉瞬,那管事的麵色又緩了緩,十七點已經是極為難得了,即便一會那小娘子運氣好,也扔出個十七點來,那也是他贏。


  想他自從懂事開始便在賭場之中摸爬滾打,三四十年的磨礪在骰子上,手頭上勁力大小,可以隨心所欲,搖篩子的手法更是練過千萬遍,要多少點就多少點,這才練就了一手的賭技,他還不信了,一個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能夠與他一較高下。


  當下,那管事轉了笑臉,衝著夏凝裳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娘子,你來吧!”


  夏凝裳點了點頭,燕景瑞這才鬆開摟著夏凝裳的手,隻低低笑了聲,“娘子,相公我的身家性命可交托在你的手上了。”


  夏凝裳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才接過管事遞過來的骰蠱和骰子。


  一眾看客們,乃至那管事的,便睜圓了一雙眼睛,仔仔細細的想要將夏凝裳的動作看在眼裏,好知道,那小娘子是否會出千。


  要是敢出千?管事在心中冷哼一聲,要是敢出千,他一定會讓那小娘子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夏凝裳將骰蠱握在手中,淡淡瞟了一眼眾人,這才手掌翻飛,須臾便將蠱扣在了案上。


  小廝立即開蠱,一見蠱中的骰子,立時又呆了呆。


  看客們不樂意了,起哄道:“幾點呀?是不是投了三個一呀!”


  哄堂大笑聲立時炸了開來,連著那管事的也樂嗬嗬的跟著笑,誰說不是呢,一個小娘子,能開出多大的點數來?


  “三……三個……三個六!十……十八……十八點!”


  那小廝顫著聲音唱道,因為太過意外乃至不可思議,連帶著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


  管事怔住,不可置信。那小娘子輕輕隨意一搖,居然就搖出了一個十八點?不可能!


  “你出千!”那管事的立時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在夏凝裳的麵前。


  隨著他一聲“你出千”,立時湧上來數十人手持木棍的凶悍之徒,氣勢洶洶的將燕景瑞與夏凝裳圍在了中間,駭得一眾賭徒們立時倒退,一陣雜亂。


  夏凝裳揚了揚眉,並不意外。她退回到燕景瑞的身邊,依偎在燕景瑞的懷中,隻當麵前這些人不存在。


  “你可知道我們無恨樓的規矩?敢出千,那是要留下雙手的!”管事哼哼唧唧的立時冷哼道。


  一萬兩黃金,那可是他的身家性命,想要拿走?也得看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有沒有本事。


  “來呀,將那小娘皮的一雙手給老子剁了。”


  管事一聲令下,數十的凶悍小廝便手持木棍朝著燕景瑞與夏凝裳飛撲了上去。


  燕景瑞眉眼不動,摟著夏凝裳一個旋身,周身爆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漣漪。


  隻聽“哄”得一聲,那數十人的壯漢瞬時猶如撞在了銅牆鐵壁之上,紛紛被彈飛了出去,砰砰聲不絕於耳。


  “願賭服輸,這是賭場的規矩。怎麽?你一個無恨樓,開賭場的,還不知道這規矩?”燕景瑞斜睨了一眼管事之人,眉目之間爆發出狠厲的猶如毒蛇般讓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那管事的被燕景瑞的手段震住了,一時間竟是睜圓了眸子不可思議的望著二人。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燕景瑞不答,隻緩緩上前一步,上下掃了一眼麵前所立之人,看著他的眸光猶如看著一個死人。


  “方才,你用那隻手指著我家內子的?”淡漠的口氣,卻森冷的可怕。


  那管事的駭得往後直直退了數步,直到撞到身後的牆壁才停了下來,眉目之間哪還有方才囂張的樣子,早已嚇得兩股顫顫。


  “你是暗雪閣中人?”那管事的到底是在江陽郡中混久了,暗雪閣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他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聽到管事的提到暗雪閣,場中看客們嚇得一哄而散。暗雪閣呀,那是多麽恐怖的一個地方。雖說閣中盡數是女子,可那些女子個個都是修羅般的存在,江陽郡中無人敢惹。


  無恨樓中原本人頭攢攢,霎時間跑了個幹幹淨淨。夏凝裳左右望了望空蕩蕩的大堂,不禁扶額長歎一聲,“燕景瑞,你今日確定是帶我來玩的,不是來踢館的嗎?”


  聽見夏凝裳的說話聲,燕景瑞渾身戾氣散盡,牽起她的手溫溫柔柔的笑了一聲,“自是帶著娘子來玩的。不過這無恨樓,我必須替娘子要回來的。”


  夏凝裳無語。她是元氏生意的掌舵人,元氏富可敵國,在這大燕已是首富,說實話,一個無恨樓根本不放在她的眼中,卻是不知燕景瑞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個區區無恨樓,他為何要這般在意?


  那管事的經過一瞬間的恍惚失神之後,瞬間回籠了些思緒,他顫著音衝著麵前的兩人說道:“你們,你們即便是暗雪閣中人那又怎樣?你們可知道我無恨樓背後的主子是誰?說出來嚇死你們!我們無恨樓的主子可是大燕龍城之中的安遠侯世子!安遠侯世子是什麽人你知道嗎?安遠侯世子可是那安定候府的大小姐的青梅竹馬!那安定候府的大小姐是誰你們又知道嗎?那可是首富元家的掌舵之人!得罪了我們無恨樓,你們暗雪閣就等著被報複吧!”


  聽得那管事的一番狐假虎威的話,夏凝裳登時緩過了神來。原來這無恨樓是謝東籬暗中的產業……怪不得燕景瑞要挑這家下手……他可真是……


  這般想著,夏凝裳暗暗伸出手,在燕景瑞的腰間狠狠捏了一把。


  他這飛醋怎麽到這會還喝著?而且很有一種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


  感受到在他腰間作怪的一雙手,燕景瑞眉眼彎彎,攥了夏凝裳的兩隻不安分的小手,複又抬頭冷冷看向說話的管事,“今日我饒你一命,你滾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燕景瑞說得,他謝東籬敢拿著安定候府大小姐的名頭在外招搖撞騙,我燕景瑞便一家一家的收回來。”


  那管事的一聽要饒了他一命,哪還顧得了燕景瑞口中其他的話,立時便要屁滾尿流的逃。


  此時,燕景瑞黑眸閃過一道厲光,廣袖一揮,一道寒光從袖中激射而出。


  隻聽那管事一聲嚎叫,原來燕景瑞廣袖一揮的同時,射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飛刀,那飛刀瞬間將那管事的一雙手齊腕斬下,鮮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那管事的疼的在地上一陣打滾哀嚎。


  “雖說饒你一命,但那雙手,卻繞不得!”燕景瑞麵無表情的看著在地上不斷打滾之人,寒意森森。


  夏凝裳卻是心頭一跳,有些不忍,“他也不過拿手指了我一番,你何必要將他的雙手斬下來?”


  “裳兒,我帶你去賞月吧,今日夜色甚好。”


  燕景瑞卻是並不回答夏凝裳的話,隻是摟了她的腰,牽了她的手,腳步微轉,便掠過那不斷哀嚎打滾之人往無恨樓外而去。


  “明日,會有人來接管無恨樓。你若想要你的狗命,最好乖乖合作。”


  臨到無恨樓外,燕景瑞森冷的聲音才漸漸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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