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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用拓跋的臣服換取一道聖旨

  皇宮,落梅宮內。趙婉蓉正抱著小皇子逗笑,正元皇帝站在一旁,看著粉撲撲的一團樂得合不攏嘴。


  “婉蓉,朕覺得這小子的眉眼長得像極了你,倒是這張嘴和朕有些相似。”正元皇帝瞧了半晌,眯了眯眼,心情甚好的說道。


  趙婉蓉嬌笑了一聲,將懷中的小皇子交到奶娘的手中,這才衝著正元皇帝說道,“皇上,是個人都說小皇子與您長得一般摸樣,偏您就非得說長得像臣妾,您這不是要折煞了臣妾嗎?”


  奶娘接了小皇子,瞧了一眼伉儷情深的正元皇帝與婉貴妃,樂嗬嗬笑著便躬身退下了。


  正元皇帝目視著奶娘懷裏的小皇子,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轉眸衝著趙婉蓉說道,“兒子是你和朕生的,像你或是像朕不該天經地義嗎?怎麽能說像你便是折煞了你?朕還想著婉容能陪著朕一輩子,以後這種不吉利的話,朕不許你再說了。”


  正元皇帝裝作生氣,擺了臉色,嘴角卻仍是微微上揚著,眉眼之間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趙婉蓉垂頭抿嘴輕笑了聲,心中卻是感概萬千。自從夏凝裳進宮陪伴她開始,正元皇帝似乎將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榮寵一身亦不為過,連帶著正宮裏的那一位也冷落了許多。


  趙婉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正元皇帝對她恩寵有加的背後卻還深埋了一些別樣的目的,隻是這目的她看不透,亦是猜不了。都說帝王的心思難測,這話其實一點都不假,趙婉蓉與正元皇帝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同床共枕那麽久,真要問他皇上心裏想了些什麽,她自問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


  正思量間,冷晨進來稟報道,“皇上,貴妃娘娘,恒王世子求見。”


  “哦?今兒吹得什麽風,居然把我們的恒王世子給吹進了宮?”正元皇帝有些詫異。


  站在趙婉蓉身邊的冷冉卻是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您都把我們家世子賣了,我們世子還不進宮那就奇了怪了。”


  輕輕的一聲呢喃,卻惹得冷晨一陣橫眉冷豎。


  正元皇帝自是聽見了,他摸了摸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胡須渣子,忍不住一陣頭疼。“罷了,罷了,賣都賣了,他想來拔龍須,便讓他來拔了吧。”


  趙婉蓉聽見正元皇帝的話,忍不住掩唇笑了笑,對冷晨道,“快請恒王世子進來吧。”


  ……


  燕景瑞一腳踏入落梅宮,正元皇帝正襟危坐著,趙婉蓉隨伺在一旁,冷晨與冷冉分列在兩側。


  正元皇帝見燕景瑞,率先開口笑道,“臭小子,不好好呆在護國寺去沐浴佛音,怎麽跑朕這來了?”


  燕景瑞的眉峰挑了挑,冷著臉不屑道,“皇伯伯,都說明人不說暗話,好歹您還是一國之君,這般明知故問,到底是丟人了些。”


  正元皇帝沒想到今日燕景瑞說話這般的嗆聲,臉色不由有些訕訕,但到底自己做了虧心事在前,隻得尷尬的一笑而過。“怎麽?是不滿意朕給你做主的那樁婚事?”


  燕景瑞從嘴角溢出一絲戲虐的笑來,眉眼不動,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冷然說道,“皇伯伯乃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豈是我不滿意您就會撤回聖旨的?”


  正元皇帝徹底被燕景瑞噎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嘴角幾不可查的抖了抖,不過還是得硬撐著他的帝王麵子,哼道,“既然知道朕金口玉言,聖旨一下便再難更改,你今日巴巴得進宮來是為哪一出?”


  “用拓跋的臣服換您的一道聖旨,您換嗎?”燕景瑞端茶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說道。


  聽聞燕景瑞的話,正元皇帝的眸間綻出一抹精光,“臭小子你剛才說什麽?”


  “用拓跋的臣服,換您的一道聖旨,您換嗎?”燕景瑞又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一次卻是直視著正元皇帝,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婉蓉此時亦是有些駭然。不僅是因為燕景瑞居然敢直視帝王容顏的舉動,更是因為那一句“拓跋臣服”。


  拓跋是與大燕一般強大的存在,不說遠的,但說眼前,大燕與拓跋的戰事已經焦灼了數年之久,如今燕景瑞居然這般輕飄飄的說出“拓跋臣服”這樣的話來,到底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元皇帝卻是眉眼之間隱隱含了一股笑意。他想一統拓跋宇南疆已經想了許多年了,奈何自己某些能力不足,便一直指望著有一個勇猛悍將能替他圓了這個夢。燕景瑞,他從小便寄予了厚望,這小子總算是把這話說出口了,沒白費他暗地裏走了那麽多步的棋子。


  “你想換什麽聖旨?”正元皇帝笑眯眯的問道。


  燕景瑞卻是不急了,他緩緩起身,彈了彈身上的衣袍,這才淡淡撇了一眼正元皇帝,道,“眼下還沒想到要什麽聖旨,等拿下了拓跋再告訴皇伯伯不遲。”


  正元皇帝哈哈大笑道,“好。朕準了。”


  得了正元皇帝肯定的答複,燕景瑞這才輕掃了一眼站在趙婉蓉身邊的冷晨與冷冉,對趙婉蓉說道,“婉貴妃可得好好使喚著這兩丫頭,到哪去都讓她們跟著點。這兩丫頭性子野,萬一您不在跟前,指不定便會闖出什麽禍事來,到時沒得給您添麻煩。”


  趙婉蓉眸光閃了閃,她不蠢,當然聽得出燕景瑞話中的意思,當下便衝著燕景瑞輕笑一聲,道,“世子放心,婉容會時刻將二人帶在身邊的。”


  燕景瑞點了點頭,這才正了正身子,衝著正元皇帝深深的行了個大禮。


  正元皇帝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臭小子從來你都沒這麽規矩過,今日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燕景瑞行完了大禮,這才抬頭衝著正元皇帝說道,“皇伯伯,我今日便回西南去了,父王和母妃拜托您照顧著點。”


  “臭小子,怎麽搞得跟赴刑場似的。你十歲那年去西南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麽巴巴得跑到朕的麵前來說這麽煽情的話。”正元皇帝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總覺得今日的燕景瑞著實奇怪了些。


  燕景瑞垂頭掩嘴輕笑了聲,“長大了,少不得懂了些道理,皇伯伯還以為瑞兒是年幼無知的稚子嗎?”


  言罷,燕景瑞也不願再多留,衝著趙婉蓉與正元皇帝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


  回到恒王府韶南院的時候,南宮幻黎已經提了十壇子桂花釀交給了安無恙,自己則屁顛屁顛得追著夏凝裳去了。


  燕景瑞淡淡掃了一眼馬車內的那十壇子桂花釀,轉身衝著身旁的莫一問道,“跟在夏凝裳身邊的暗衛可有什麽信息?”


  聽見燕景瑞的詢問,安無恙的一顆心吊了起來。


  莫一從暗兜裏摸出一疊的信筒,道,“各方麵送來的信息倒是挺多,屬下還未來得及看。”


  燕景瑞將莫一手中的一堆信筒接了過來,漫不經心得上了馬車。


  安無恙緊著一顆心,與莫一一同躍上了車轅,馬車粼粼,很快便駛出了恒王府。


  燕景瑞坐在車中,將那堆信筒一一打開,又粗粗掠過,直到翻出一張一看便是新寫的楷體小字,才仔仔細細看了下來。


  密信說得很簡單,隻有粗粗幾個字,“天明時分,出城。裳。”


  裳是燕景瑞特地給那組暗地裏護衛夏凝裳的暗衛們取得代號,好認又好記。


  看完信中的內容,燕景瑞的眉峰不由蹙了蹙,他不經意間又掃了一眼那十壇子桂花釀,衝著安無恙問道,“南宮幻黎來得時候可帶了什麽話來?”


  安無恙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思量著說道,“早前來得時候說是夏凝裳出城去了,其他也沒說什麽。不過大概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否則他也沒那個心思再特地折回護國寺去給你取那十壇子桂花釀了。”


  聽聞安無恙的話,燕景瑞閉了閉眼。南宮幻黎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了些,但辦起正緊事來還是靠的住的。夏凝裳若是有什麽危險,南宮幻黎怕是沒心思再特地回護國寺去替他取桂花釀。


  見車廂內的燕景瑞再無過多的話,安無恙提著的心才落了回去。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些西沉的落日,滿目橙黃的日光,伴著急速後退的景象,心中冷笑了一聲。


  車廂內的燕景瑞,有些疲累了。他捏了捏眉心,取了一壇桂花釀。甘醇香甜的酒香味霎時撲鼻而來,甜甜的,帶著悠遠醇厚的香氣,晃得燕景瑞鼻尖發酸。


  為什麽,他與她時光靜好,安然相對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

  恍然記得幾日前,她與他還同坐在一處,談笑著飲酒說話,一轉眼的刹那,她便又將他徹底推開,渾然忘記了她對他的承諾。


  為什麽,她口口聲聲說著不愛謝東籬,卻還是狠心將他丟下。


  為什麽,她會為了謝東籬心疼,卻不肯為他而上心?

  為什麽,她連一個小倌玉無雙都能容忍陪在身側,卻容不下他的一次次靠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太多的為什麽瞬間湧入燕景瑞的腦海之中,折磨得他識海翻滾,他狠狠得灌了一口桂花釀,雖說這是大補之酒,卻也帶著酒的醇香甘冽,這麽一口猛灌下去,也著實燒得他喉嚨生疼。


  可是,燕景瑞卻渾然不覺,他隻是機械得一口又一口地灌著,都不曾好好運功將桂花釀中的靈力好好吸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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