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燕景瑞的書房的桌案上，仍舊攤著他方才剛做完的畫。
夏凝裳站在桌案前，望著那副畫卷，一時間心緒複雜。她昨日夜裏畫得那副畫，是想讓自己記住謝東籬，記住與謝東籬再一起的所有美好。可誰又能想到，隻一夜的功夫，她便又全然將他拋到了腦後，一頭紮進了恒王府，闖了桃花陣，攥了燕景瑞的衣袖，親也親了，笑也笑了，臉亦是紅了……
望著畫中桃花紛飛，駿馬疾馳，回身相望的兩人畫像。夏凝裳忍不住輕輕伸手，撫上了自己的雙唇。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她與燕景瑞初識之時的場景。
馬車上的一次挾持，她與他至此牽連不斷。正元皇帝壽誕那日，他告訴眾人，他對她一見鍾情。可是，此刻細細想來，她又何嚐不是對他一見鍾情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馬車上的那次吻嗎？應該是的吧？否則，為何再那之後，她總是會對燕景瑞產生一種莫名難耐的情緒？
碧凝端著燕景瑞吩咐的早膳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正見到夏凝裳一臉癡迷得望著世子桌案上的那副畫，不由抿了抿唇。
淺舒將托盤從碧凝的手上接過，碧凝道：“好好照顧。那是世子最看重的人。”
淺舒淺淺一笑道，“碧凝姐姐放心，淺舒心裏有數。”
碧凝這才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竟是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淺舒望著碧凝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便端著早膳回身進了書房。
“凝裳小姐，您先用早膳吧。”淺舒將桂花魚條放到了夏凝裳的麵前，複又從食盒中端出了數盆清淡小食，一一擺在桌案上。
夏凝裳的思緒被淺舒拉了回來，見她在桌案上布食，慌忙將那畫卷細細卷了起來，道：“淺舒，你家世子通常怎麽收拾畫卷的？”
淺舒一邊布食，一邊道：“世子有一個暗室，通常那些畫卷都會被世子珍藏到暗室之中的。”
夏凝裳一聽“暗室”兩個字，頓時眸中神色一亮，好奇心大起。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夏凝裳問道。
淺舒動作一滯，頗有些難色。“凝裳小姐，奴婢隻知道世子有個暗室，卻不知在哪裏。”
“哦，那等燕景瑞回來，我讓他親自帶我去吧。”夏凝裳倒也不著急，反正暗室總不會長了腳跑的，淺舒不知道，燕景瑞總知道吧？
夏凝裳突然有些好奇，燕景瑞那暗室之中，還有那些畫著她的畫卷呢？
“你想去暗室？我帶你去便好。”安無恙突然從書房的窗口躍了進來，冷冷說道。
夏凝裳與淺舒俱是一驚。倒是淺舒回轉神思快了些，大概也因著安無恙數次造訪韶南院的緣故，她與他頗為相熟。
“淺舒見過公子。”淺舒慌忙衝著安無恙行了行禮。
安無恙頗為不耐的擺了擺手，說道：“淺舒，你且下去吧。我與凝裳小姐有話要說。”
淺舒很是為難，“公子，世子臨走之前吩咐奴婢要照顧好凝裳小姐的。”
安無恙聽見淺舒的回話，很是不悅的擰了擰眉。“我又不會將夏凝裳吃了，你怕什麽？難道是怕我帶著夏凝裳去暗室看見了些不該看得，你怕受責罰？”
淺舒沒料到安無恙居然會這般直接明了的挑明暗室之中的某些物什，不由臉色巨變。
夏凝裳再怎麽愚鈍，此時也從安無恙的話中體會了幾分意思。燕景瑞的暗室怕是有很多秘密？
“淺舒，你放心。即是你家世子有我不該見的東西，我自然是不會擅自闖入的。”夏凝裳立即說道。
安無恙冷笑了聲，涼涼的撇了一眼夏凝裳與淺舒，姿態慵懶得坐在了桌案旁的椅子上，這才不緩不慢的說道：“淺舒，你家世子那暗室之中可藏了好些個女人的畫卷，你說對嗎？”
淺舒一聽安無恙的話，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是哪個說的，安無恙，安公子是個不愛管閑事之人？可眼前這個，死活要揭開世子內心深處得那層皮的人是誰？
“凝裳小姐，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的。”淺舒此時再也保持不了微笑了，神色焦急又帶著些忐忑，衝著夏凝裳急急說道。
夏凝裳，她當然沒料到，燕景瑞居然還有畫美人的習慣……可是，即便藏了些女人的畫卷，那也不該是麵前那個姿態慵懶的男子說得那般“不該看的”東西吧？
安無恙見夏凝裳微微皺了皺眉，挑了挑眉繼續又道：“淺舒，若我沒記錯，那暗室之中畫得女人畫卷，好像和這個安定侯府的大小姐長得頗為神似？”
淺舒一聽這話，立即一頭冷汗。安公子，您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夏凝月聽見安無恙的話，神思驟然一收。與她神似的女子？那便不是她了。直到此時，夏凝裳才回味到麵前淺舒口口聲聲喚著公子之人所說的話中含意。
見不得，樣貌神似……實在讓人回味。
“淺舒，你且下去吧。我與這位公子好好說說話。”夏凝裳淡淡的暼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冷冷說道。
淺舒有些不願，可是她又不得不聽令。世子的暗室如何進去，她這個丫鬟不是不知；暗室之中所放的所謂女子的畫卷，她亦是見過的；說實話，在昨日夏凝裳闖入韶南院的時候，她與碧凝同時驚了驚。
夏凝裳與世子所畫之人不說十分神似，可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樣子。要不是因為世子自五歲便開始時不時地會畫上幾幅那樣的女子畫卷，他們二人都幾乎要斷定，夏凝裳便是世子所畫之人了。
方才，桃林入口處，世子與夏凝裳的相處對話，她們兩個丫鬟自是見到了。世子對於夏凝裳那毫不掩飾的愛意，她們也已經深刻領會了。昨夜，世子那悲傷落寞的樣子，亦是落入了她們的眼中。
今日，世子好不容易與夏凝裳有了“複合”的跡象，淺舒實在不願因為安無恙的一些話，便破壞了世子在夏凝裳心中的形象。
她也是女孩兒，自然知道女孩家的心思。如若讓夏凝裳知道，她極有可能隻是世子所愛之人的一個影子，恐怕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