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窘迫中的魯昭公( 魯昭公二十九年,公元前513年,春秋第二百一十年)
遠方的吳國發生了政變,闔閭刺殺了僚,成為了新的君王,南方的局勢就要發生變化了,但南方的政局變化,並沒有影響北方魯君的尷尬境地。
魯昭公繼續在外麵坐著魯國掛名的國君。
總是這樣肯定不行,齊國已經厭倦了扶持魯昭公不能的狀態了,甚至表現出對魯君不屑一顧的狀態。
人老了,不中用了,齊國也不管了,怎麽辦,魯君麵臨著一個抉擇。
魯昭公二十八年,公元前514年,春天,魯昭公準備前往晉國朝拜大哥,但是,他並沒有提前向晉國打招呼,整個的魯國事件,魯昭公這個係統裏麵,並沒有與晉國發生任何的通訊關係,反而人家季平子那個係統裏,卻在積極的與晉國溝通。這就是差別,兩國交往,常溝通和不溝通,完全是兩個結果,也正是因為這個差別,在上次晉國召集的諸侯扶周國際會議上,晉國才不願意幫助落魄的魯昭公。
現在魯昭公明白了,局麵惡化現在這個樣子,也隻能是他自己親自前往晉國去求助了,所以他一路西行,去“西天”取經了,隻不過,這次取經的如來佛是晉國的國君而已。
當魯昭公走到“乾侯”這個地方的時候,鞍馬勞頓,就住了下來想休息幾日,這時候,魯昭公突然意識帶一個巨大的錯誤,這次前往晉國求助,他竟然忘了提前向晉國的報備,兩國交往,你二話不說,就直接進入人家的國家,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而且現在還是魯國拜見大哥,更應該提前和大哥隻會一下,這個錯誤如果在魯君仍在執政期間,不會出問題,因為有很多的大臣會提醒他,可是現在魯君在流亡期間,身邊都是無用的碌碌庸才之輩,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瑣碎的細節,魯昭公更不會想到這些原本就應該是外交部的工作細節,所以,錯誤就這樣的鑄就了。
現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幹脆,將錯就錯,魯昭公趕快派人前往晉國進行通知,要求晉國派人前來迎接,這也反映了魯昭公未能打破常規,未能客觀的認識到自己目前的狼狽狀態,還是以之前國君的排場辦事,這真是有些不識時務了。
一直跟著魯君流浪的大臣子家懿伯,早就對魯昭公說:
“我的老爺爺啊,現在是我們求助於晉國,不是以前的國家之間的正常友好訪問,你現在是流亡的國王,所以要提前向晉國請求,接到通知後再出發,還是先等待消息吧。”
魯昭公就是不聽子家懿伯的話,真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魯昭公和子家懿伯有仇,他總是不願意聽子家懿伯的話,這裏麵可能有長輩對晚輩的輕視,但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驗證,都證明這個孫子子家懿伯的很多意見都是正確的,但是,魯昭公就是不聽,一錯再錯,一路錯錯。
果然,人家晉國得到消息後,馬上派人來告訴魯國,不要在“乾侯”等候,這裏是晉國的地盤,你們沒有得到批準,就擅自進入晉國的地盤是不禮貌的,請回到你們魯國國境內,我們再根據你的請求,進行審批,如果得到批準就派人前往迎接。否則,你們將會被驅逐出境。
你說,這是不是個大釘子,當頭就是一下子,現在魯昭公都混到這個地步了,可憐啊。
魯昭公二十九年,公元前513年,魯昭公沒有辦法了,大哥不同意自己擅自前往,他隻好厚著臉皮從乾侯返回來,繼續住在魯國的邊境鄆邑,百無聊賴的等候著晉國外交簽證的消息。
可是,魯昭公沒想到,他的這個行為,又得罪了另一個人。
這就是齊國的齊景公。
既然魯君已經是在齊國寄人籬下了,如果有什麽大的外交活動,無論采取怎樣的策略和計劃,都是應該個齊國打一個招呼的,或者找一個借口,現在倒好,魯君不聲不響,既沒有通知齊國,也沒有告訴晉國,自己就溜溜達達的任性行動,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因此,現在魯昭公已經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
不信,你看——
齊景公一看魯昭公悄悄的前往晉國,卻被擋了回來,沒有見到晉君,就被趕了回來是很丟臉的事情,齊君就知道魯君想另抱粗腿,另攀高枝了,這就是準備另投大哥,更換陣營了,看來前麵齊國對魯君的一番真情,換來的都是一場空。
好在,人家晉國根本沒有搭理魯君這個茬,阻擋了魯昭公,也說明了在晉國的眼中,魯君已經落魄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地位極度的失落。
因此,齊國對魯君的關心之情,就自然又冷淡了許多,現在的魯昭公真是“老鼠掉進了風箱裏,兩頭受氣”。
不過,齊國雖然冷遇的魯君,但是,禮節還是要有的,就是借機諷刺一下魯君,也好為自己出出氣,讓魯君明白一個道理:要的飯,不要埋怨飯涼。
於是,齊景公派了大臣高張前來慰問,慰問什麽?難道是慰問被晉國拒絕接見,還是慰問魯君的繼續流浪?魯昭公真是難堪至極了。尤其是,齊國使者對魯昭公的稱呼發生了變化,這次高張稱魯昭公的是“主君”。
子家懿伯說:“完了,這就是齊國在輕視我們國君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隻能是自取其辱啊。”
在“春秋”時期的古代,主是主,君是君。
你不能把“宗主”和“國君”混同起來稱呼,一般來說,宗主的手下,稱呼自己的主子,可以稱為主君。尤其是戰國以後,更是流行了,比如戰國的信陵君、魏文君等四大君主的稱呼。齊國這樣的稱呼魯君,其實這就等於,齊國已經不把魯昭公當成是國君看待了,而是一個宗主罷了。
君主和主君,是完全不同的地位稱呼。
這很是侮辱人的,但是魯昭公沒有辦法,他沒有實力和能力反抗,要麽忍受,要麽規避,二者隻能選擇其一。於是,魯昭公沒辦法,這樣的侮辱是不能忍受的,那隻有規避了,魯昭公隻好再次回到晉國的邊境城市“乾侯”居住。
我們知道,魯昭公在“乾侯”居住,是沒有得到晉國同意的非法移民,很是尷尬,魯昭公此時已經是前無進途,後無退路的狀態了。
很快,一年就過去了。
魯昭公三十年,公元前512年,南方的楚國和吳國發生了戰爭,這可是那個時代的大事,江湖經過了一陣子的平靜,現在又是暴風驟雨,而且還是南方的兩個大國,晉國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去,沒有精力在關注魯君這亂攤子的事情。
而魯昭公還是住在“乾侯”,一直苦苦的等著晉君的接見。
偏巧,屋漏偏逢連陰雨,這年的夏天,晉國的國君晉頃公又突然死了,人家晉國要辦喪事,更沒有閑工夫來接待你這個流亡的國君,你就慢慢的等著吧。
南方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我們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