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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吳國的華麗“雞父之戰” (魯昭公二十三年,前519年,春秋第二零四年)

  魯昭公二十三年,吳王僚八年,公元前519年,吳國從伍子胥來到吳國後,又準備了三年後,由吳王僚率公子光等一番重臣,再次興兵進攻楚國在淮河流域戰略要地新修築的州來城邑(今安徽鳳台)。


  楚平王聞訊後,即下令司馬薳越統率楚、頓(今河南商城南)、胡(今安徽阜陽西北)、沈(今河南沈邱)、蔡(今河南新蔡)、陳(今河南睢陽)、許(今河南葉縣)七國聯軍前往救援州來,並令令尹陽匄帶病督師。


  吳軍統帥部見楚聯軍力量強盛,來勢凶猛,遂迅速撤去對州來的包圍,將部隊移駐於鍾離地區(今安徽鳳陽東臨淮關),暫避敵鋒,伺機行動。


  然而,就在這時,進軍途中的楚軍,發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變故,這就是帶病出征的楚令尹陽匄(即子暇)因病體沉重,死於軍中。楚軍失去主帥,士氣頓時沮喪低落。


  司馬薳越見狀,被迫回師雞父,準備擬稍事休整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吳公子光聽說楚軍統帥陽匄已身亡,楚聯軍不戰而退,認定這正是吳軍把握戰機,擊破敵人的良機,便向吳王僚建議率軍尾隨,捕捉機會,一舉殲敵。


  公子光這樣說:

  “隨從楚國的諸侯雖多,但均是些小國,而且都係為楚國所脅迫而來。況且這些小國也有各自的弱點。具體地說,胡、沈兩國國君年幼驕狂,陳國帥師的大夫夏齧強硬但卻固執,頓、許、蔡等國則一直憎恨楚國的壓迫,它們同楚國之間不是一條心,這一點可以乘機加以利用。


  至於楚軍內部,情況也很糟糕。主帥病死,司馬薳越資曆低淺,不能集中指揮,楚軍士氣低落,政令不一,貌似強大,實則虛弱。”


  公子光繼續說:


  “我們可以采取這樣的作戰方式:先分兵攻擊胡、沈、陳三國部隊,隻要是擊垮了這三個國家的部隊,他們必然率先逃跑,這樣就會給諸侯軍隊造成軍心混亂,諸侯軍心混亂,楚軍必定會大敗的,請吳王先讓我們的先頭部隊收斂進攻的態勢,等後續部隊加強軍陣做好準備後,一起發動最後的決戰。”


  公子光的分析入情合理,吳王僚欣然采納。


  根據公子光的建議,吳軍迅速向楚聯軍逼近,定於在到達“雞父”戰場後的次日,即率先發起攻擊,利用當天“晦日”的特殊條件,乘敵不備,以奇襲取勝。


  什麽是“晦日”?

  晦日是古老的中國傳統節日。指夏曆(農曆,陰曆)每月的最後一天,即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正月晦日作為一年的第一晦日即“初晦“,受到古人的重視,寄托了古代中國勞動人民一種祛邪、避災、祈福的美好願望。


  也就是說,在古代,這個日子是一個節日,需要慶祝一下,所以軍隊就放鬆了警惕,都去喝酒慶祝了。因此,吳軍趁機攻打,就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意思了。


  公子光在兵力部署上,先以一部兵力攻擊胡、沈、陳的軍隊,戰而勝之;然後打亂其他諸侯國軍,再集中兵力攻擊楚軍本身。並決定在作戰中,采取先示敵以“去備薄威”,後以“敦陣整族猛攻之”的靈活戰法。


  “去備薄威”,就是向敵人顯示自己的不整齊而引誘敵人的意思。“敦陣整族猛攻之”的意思就是:用厚實的陣營攻擊敵人。


  這兩句話連起來的意思就是:首先使用誘敵深入的計策,將敵人引誘之我們的埋伏中,然後用堅實的陣營一舉擊垮敵人。


  吳國準備采取公子光的這個計策。


  魯昭公二十三年,七月二十九日,吳軍突然出現在雞父戰場。此舉完全出乎楚司馬薳越的意料,一看吳軍連晦日都不過,就發動了進攻,倉猝之中,他讓胡、沈、陳、頓、蔡、許六國軍隊列為前陣,以掩護楚軍。


  吳王以自己所帥的中軍,公子光所帥的右軍,掩餘所帥的左軍等主力預作埋伏,而以不習戰陣的3000囚徒為誘兵攻打胡、沈、陳諸軍,這就是“去備薄威”的戰法。


  雙方接戰不久,果然那些未受過軍事訓練的吳國刑徒,本身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在刺刀的逼迫下,列列陣,排排隊,喊喊口號,還算可以,但是真的肉搏廝殺,就完全不行了,所以接戰後即散亂退卻。


  胡、沈、陳軍見狀,遂貿然追擊,滿戰場上捕捉戰俘,一來二去,紛紛進入了吳軍主力的預定伏擊圈中,這就是到了“敦陣整族猛攻之”的時機了。


  這時,吳三軍,當機立斷,從三麵突然出擊,很快戰勝了胡、沈、陳三國軍隊,並俘殺胡、沈國君和陳國大夫夏齧。


  爾後,吳軍又縱所俘的三國士卒逃回本陣。


  這些士卒僥幸逃得性命,便紛紛狂奔,口中還叫嚷不已:“我們的國君死了,我們的大夫死了,我勒個去,逃命吧。”


  許、蔡、頓三國軍隊見狀,頓時軍心動搖,陣勢不穩。這時吳軍遂乘勝擂鼓呐喊衝殺向前,直撲三國之師。


  三國之師的陣勢本已動搖,又見吳軍蜂擁而來,哪裏還有作戰的勇氣,於是紛紛不戰而潰,亂作一團。楚軍未及列陣,即被許、蔡等諸侯軍之退卻所擾亂,已無回天之力,迅速陷於潰敗。至此,吳軍終於大獲全勝,並乘勝攻占了州來。


  這就是吳楚著名的“雞父之戰”。


  這場戰鬥說起來似乎很簡單,用現在的話說:不就是一場誘敵深入,聚而殲之,趁勢反擊的戰法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可是,在當年古代的戰場上,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遠不像現在的作戰一樣,有司令部,有指揮中心,有動態地圖,有步話機,有係統的臨時指揮。古時候作戰,一旦在戰前製定了計劃後,在戰場上基本就是看各個將領的發揮和配合了,充其量在發動進攻的時候,擂擂戰鼓,揮揮旗子,一旦混戰到一起,基本上就看軍隊的素質了。


  另外,吳國現在的戰鬥能力,已經日漸成熟,遠非吳楚對抗的開始那樣,是文化人和野蠻人的戰鬥,現在已經是有高潮的陣戰和計策了,這就是說明了吳國已經開始強大了,麵對強楚,當年的晉國也是一勝一負一平的局麵,現在,吳國卻能利用節日,和計策一舉將楚國大敗,所以這次戰鬥的意義非常的深遠。


  吳國這次出戰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營救楚國元太子建的母親,因為此時太子建的兒子公孫勝已經出奔到了吳國,吳國手中有了這張王牌,是以後完全可以在“吳、楚爭鋒”中利用的棋子,而此時公孫勝的奶奶,也就是在太子建的母親已經失去了楚王的寵愛的情況下,如果能夠將太子建的母親接到吳國,等於是為以後,如果存在樹立公孫勝而埋伏下一個伏筆。


  這就是“春秋爭霸”的政治內涵。


  所以,吳軍在取得了“雞父之戰”的勝利後,馬不停蹄,前往了太子建母親居住的郹(ju)城,現在河南新蔡地區,屬於蔡國的城邑地區去迎接她。


  魯昭公二十三年,冬天,十月十六日,吳公子光帶領著部隊到了郹(ju)城,太子建的母親安排人打開了城門,吳軍進入,將楚王的夫人和她的所有家眷財產寶貝等,一起帶著回吳國了,安置在居巢地區居住。


  楚國的司馬蒍越真是驚呆了,前麵的“雞父之戰”已經失敗了,這已經是大罪一件了。沒想到,吳軍接著長驅直入,又將楚王的夫人給劫持走了,這可是罪上加罪。


  於是,司馬蒍越趕快帶著楚軍營救,但是等到了郹(ju)城後,吳軍已經帶著夫人安全的撤退了,這真是春秋版的“賠了夫人又折兵”,蒍越手下的將士們也知道惹了大禍,就建議直接攻打吳國,蒍越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於是就說:

  “打了敗仗已經是罪過了,再次的讓夫人丟失,更是罪過,我是活不了了,不如以死謝罪,留的你們的性命。”


  於是,蒍越就上吊自殺了。


  楚國令尹死在了軍中,司馬也自殺了,楚國任命囊瓦(子常)擔任楚國新的令尹。


  囊瓦一上任,就開始在楚國的國都郢修築城牆,準備防禦吳國的進攻,楚國的大臣們說:“這個令尹不靠譜,如果吳軍達到了楚國的首都,那我們出國豈不是就等於滅亡了嗎,不去考慮如何守衛邊疆,結好諸侯,忙著修理首都真是糊塗啊。”


  魯昭公二十四年,公元前518年,楚平王親自組織水軍前往吳國征伐,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楚平王身體出現了問題,就回了楚都,楚軍又是被吳軍一頓的痛扁,丟失了巢和鍾離。


  魯昭公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去世了。


  此時的令尹囊瓦子常想擁立楚平王的庶弟子西為楚王,理由就是:因為現在太子壬太年幼了,而且太子壬的媽媽,原來是應該嫁給原來太子建的秦國媳婦,後來被楚平王霸占了,現在的子西年齡大,而且很賢良,所以應該立子西為楚王。


  讓囊瓦沒想到的是,這個子西真的很賢良,知道這個事情後,非常的生氣說:

  “這就是國家開始混亂的開始,君王的繼承人是嫡出的兒子,這是常理,如果打亂了這個規矩,我是要受到國人譴責的,就是國人用錢財來收買我這樣幹也不行,我一定要殺了令尹。”


  囊瓦真的害怕了,原本就是為了子西好,既然他不願意,就按照規矩辦,於是最終還是擁立了太子壬當了楚王,這既是曆史上的楚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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