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董狐直筆：趙盾弑君（魯宣公二年，公元前608年，春秋第一百一十六年）

  趙盾的出逃，讓晉靈公大鬆一口氣。


  其實，趙盾逃離暗殺，晉靈公已經嚇得六魂升天了。


  因為，如果殺不死趙盾，那麽趙盾反擊自己，簡直是易如反掌，整個晉國的軍權都掌握在趙盾手中，隨便搞個什麽事故，都可以讓自己“安樂死”，所以晉靈公也是在等待死亡來臨了。


  誰想到，一點聲息也沒有。


  晉靈公派人到處一打聽，原來趙盾竟然帶著自己的家人出奔了，逃離的首都，哈哈，太好了，趙盾的出逃，意味著晉靈公成了晉國都城的絕對國王，這可是個意外的結果，這個趙盾太傻了。


  趙盾傻嗎？


  一點也不傻，既然君王對自己動了殺心，自己要麽就是死，要麽就是反擊，可是如果明目張膽的殺死國君，這是要背負弑君的千古罵名，自己到沒有什麽，但是自己的後代怎麽辦，自己這個家族的名義怎麽辦，這都是要考慮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不在都城的情況下，讓晉靈公死亡。


  誰能承擔這個重擔？

  又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和問題，安排給手下大將？顯然是不行，誰都知道，殺害君王的最終結果也是死，這把“刀”一旦用完，是會被丟棄的，所以趙盾一時很難找能夠辦理這件事的大將。


  再說了，這樣的事，如果安排給別人，就等於是將自己的生死，而且是整個家族的生死，全部的交給了別人，一旦別人有反叛或檢舉，對於檢舉者來說，這可是巨大的功勞，而對於自己的家族來說，可是個可怕的結局。


  趙盾是一個永遠不會將自己的脖子，套到別人掌握的繩索中的人，如果換做你，你會嗎？


  最好的人選，就是不遠不近，可退可進的自己家人。


  誰？

  趙盾的親生兒子肯定不行，要避嫌，於是也就跟著趙盾一起到首陽山出奔避難了。


  可是，趙盾大哥的兒子，自己的侄子，就完全可以勝任了。


  趙穿，就是這個人。


  以上的分析，並沒有任何的曆史資料加以記載和證據證實，隻是按照常理的分析罷了。當然，這可能就是以“小人之腹，渡趙盾這個君子之心”的看法，我們隻是按照江湖的習氣進行的分析，當然我們更願意尊重曆史的記載，這樣才更能彰顯趙盾的君子風度了。


  趙穿(?-前607年)何許人也？


  趙穿，嬴姓，趙氏(邯鄲氏)，名穿。春秋中期晉國大夫，趙氏旁支，趙盾堂弟(一說堂侄)。在趙衰(或者趙盾)執政期間，晉宗室為了進一步拉攏趙氏家族，將晉襄公之女許配給趙穿為妻，意在親上加親。這時本與趙盾血緣關係稍遠的趙穿又獲得了一個新的身份--公婿穿。


  前615年冬，秦康公親自率領秦軍攻打攻占晉國羈馬(今山西永濟縣)。


  此時，晉國已經分析出使秦君為了報複晉國之前的進攻，而發動的這次戰鬥，所以，晉軍準備采取防守不戰，疲勞秦軍的戰術。但是在進軍中擔任將領的趙穿卻不同意，強烈要求出戰，為此，還在秦軍中擔任參謀的原晉國大將士會，就分析說：

  “趙盾這招一定是臾駢出的，是想我們軍隊疲敝。趙盾有一個堂弟叫趙穿，這是個紈絝子弟，對趙盾超拔臾駢為上軍佐頗有異議，如今隻要派一小股遊擊部隊去騷擾趙穿的部屬，趙穿一定會出兵來攻打我們，那時候就由不得趙盾了。”


  果然，秦康公派遣一支部隊對晉營實行騷擾，趙穿果然領兵出營追逐秦軍，沒有追上，回營後大罵軍士:“敵人來挑釁我們，你們怎麽都不去打敵人啊?“軍士們回答:“元帥下令要我們等待機會。“趙穿蠻橫的說：

  “我才不管什麽謀略，你們不追，我自己去。“於是年輕氣盛的趙穿帶領著一部分趙氏親兵攻秦去了。


  趙穿的行為導致了晉軍的計劃遭到破壞，可見其人的依照趙氏權勢的驕橫。


  魯宣公二年，九月，二十六日。


  晉靈公在桃園遊玩，趙穿正好擔任晉靈公的近衛軍頭目。於是趙穿在“桃園”攻殺了晉靈公。


  到底是“攻”，還是“殺”？大多數記載的是“攻”，我們也不好判斷，就說是“攻殺”了吧。不過，“攻”和“殺”的方式，不一定是一樣的昂，“攻”有交戰的過程，有聲討的行為；而“殺”就不一樣了，可以有更多的手段，最巧妙的就是一個“事故”。但是，無論是手段怎樣，死亡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晉靈公死了。


  趙盾又被趙穿接回來了，趙盾也就回來了。


  但是，晉國的史官董狐在檔案上確是這樣記載的：“趙盾弑其君”，並且將記載，給所有的在朝的大臣們看。


  趙盾急眼了，追著董狐說：“事實不是這樣的”。


  董狐輕蔑的看著趙盾說：


  “你是國家的執政大臣，出奔的時候並沒有跑出國境，回來後，也沒有主動的討伐逆賊，不是你殺的君王，又是誰呢！”


  趙盾說：“烏呼!《詩》曰：‘我之懷矣，自詒伊戚。’其我之謂矣。”


  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競乃免。”


  以上的意思就是：

  啊呀，《詩》裏說，我太懷念故國了，所以沒有跑到外國去，這反而給自己帶來了悲戚，這大概說的就是我吧。


  孔子的話就是說：

  “董狐，是古代的好史官，他以不曲意的隱晦，來作為記錄曆史的原則。趙宣子也是古代的好大夫，為了堅持記錄史記的原則而蒙受弑君的惡名，這真是太可惜了，當時如果他走出了國境，就可以免去這個惡名。”


  晉靈公死了，這可是趙盾自己堅持擁立的晉君。


  當時，趙盾為了擁立公子雍，還是公子樂，終於和狐射姑翻臉，和秦國翻臉，最後還是在晉襄公老婆的哭鬧下，立了晉靈公，這是個錯誤，但是已經無法挽回。


  殺了晉靈公，趙盾決定迎立晉襄公的弟弟公子黑臀為國君。因為，他現在在成周王室裏麵任職，身份正統，在周王室任職，會得到周王室的認可。


  得到晉國的這個意思後，周王室也很重視，馬上就安排著名的算卦大師進行算卦，得到的卜筮卦象是：

  公子黑臀可以會晉國當國君，但是他的子孫不能世代的擔任國君，晉國的國君會有三次從成周回去的公子擔任，這個黑臀隻不過是第一次。


  很神奇，連次數都能算明白。


  這個公子為什麽叫“黑臀”？

  這和他的媽媽有關係，因為在黑臀的媽媽，在生他的那天晚上，夢見了天神在他兒子的屁股上用黑墨寫字，而且邊寫邊說：


  讓你擁有晉國，三世以後將晉國交給驩的子孫。


  這可是神奇的夢兆，所以媽媽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叫做：黑臀。千萬別理解成他的屁股是黑色的昂。


  趙盾派趙穿去迎接了公子黑臀回到晉國繼承國君，這個安排也很神奇，既然趙穿是有弑君之罪，為何又要他去獲得擁立新君之功呢，這個很難解釋，但趙盾的心裏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公子黑臀回國後，史稱為：晉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