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阿修羅
即便生活中充滿各種磨難，長到十四歲的少女，卻也出落得清麗秀氣、超凡脫俗。
但處在底層社會的少女，越是出落的美麗，其命運反而越是悲慘。
起初是周邊的下人和管事，各種追求暗示，隻要她願意付出那麽一點，就能將她從最繁重的勞務中解脫出來。
少女不為所動，卻令他人的覬覦之心更加深重，同時也引起了武家其他婦人的嫉妒，各種詆毀之詞加諸其身，明裏暗裏沒少受人欺壓譏諷。
那些風言風語、明嘲暗諷，少女隻當成耳旁風，若是敢有直接動手的。她多年勞作下來練就的力氣也並不小，默不作聲便能反打回去，從未吃過虧。
少女在武家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忍受諸多不公待遇，卻隻以冷漠的態度麵對，是因為她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複仇的機會。
即便年紀幼小，她也明白自家落到這般田地，其根本原因不在天災，而在人禍。沒有武家的算計，他父親便不會低價賣地，也不至於累死田間，她也不至於孤苦於此，受人欺淩。
終於有一天，他遇到了武家族長，以她如今的美貌，即便麵若寒霜，卻也帶著其他女子所沒有獨特氣質。
自然很快就將武家族長吸引了過來，要納她為妾室。
少女等的就是這麽一天，入洞房的當日，酒醉的武家族長，還未及寬衣解帶，便被她以一柄鐵質發簪，精準的刺入武家族長咽喉，輕易便取了他的性命。
武家人震怒，要以最殘酷的私刑將她處死。
受過毆打，滿村遊行，準備執行死刑之日，有一年邁的旅人路過此地，正好瞥見女子心中所藏戾氣，也看出了她有著極高的修行天賦。
於是以法術控製全場凡人，令他們無法動彈，然後來到囚車麵前，將其救下，並給了她一柄鐵劍。
那旅人什麽也沒說，少女提起鐵劍，反手便將武家一家上下誅殺幹淨，殺人之時，任憑被殺者如何哀嚎求饒，皆是冷漠以對，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此舉甚得那旅人之心，收其為徒，並賜給了她斬斷過往的名字——劍瑤。
過往的回憶消失，方浩然麵前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劍瑤。
兩人都如往日一般清冷，隻不過左邊那位，幽冷到感覺不到一絲人間之氣，仿佛本人就是一柄至凶至惡的殺器，除了殺道，再無其他意義。
而右邊那位，即便再怎麽冷漠，至少能看得出她還保持著基本的人性。
這兩道劍瑤的元神所化出的投影，已經在此不知爭鋒相對多久，似乎誰也拿不下誰，
此時見到方浩然出現，兩人視線都轉了過來。
左邊那位說道：“天魔策最高境界的心法，講究斬情絕性，你心中再無其他牽掛，除了他，拿起你的劍，除去他，你就能邁入羅刹宗一直未能達到的巔峰境界。”
右邊的劍瑤緩緩搖了搖頭，隻說出兩個字，“不殺。”
方浩然皺眉道：“這回該怎麽幫你？”
右邊的劍瑤笑了起來，“你如果肯自殺，就能幫我晉級為天魔。”
“哈？我若是自殺了，還怎麽娶你回家？”
左邊那位劍瑤殺機更重三分，“輕浮之輩，真不知你看中了他哪一點！”
說著，一道帶著幽冥血海中最強戾氣的劍氣便揮到了方浩然身前。
然而劈中方浩然時，卻如清風拂麵，消失得全無蹤影。
“他強由他強，我自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我自明月照大江，嘿，聽說過沒有？你這點戾氣，根本影響不到我。”
右邊的劍瑤苦惱的說道：“自從我將天魔策練到血海修羅境，便被她強行將我從魔道先輩的教導中拉入識海，困於此地已經不知多久。”
方浩然拍了拍胸脯，“正巧，我也受人道百家先賢指引教導，心中既有儒門浩然氣，也有墨門俠氣，還有法家霸氣、兵家殺氣，甚至縱橫家的狂氣！
隨便哪種，要壓住區區一個心魔，都是輕輕鬆鬆的事。這回若是幫你壓製她，可不能沒有好處。”
劍瑤皺眉道：“你想怎樣？”
“嘿嘿，嫁給我可好。”
兩個劍瑤都蹙眉道：“厚顏無恥！”
右邊的劍瑤說完，隻是臉頰微紅，左邊的劍瑤直接揮劍攻了過來。
方浩然以法家霸氣強行壓製，再以儒家浩然之氣對其鎮壓。
識海中的戰鬥，所有的技法招式，無非都是精神意誌的對拚。
兼容百家之長的方浩然，精神意誌自然不是一個未能走到巔峰的心魔所能比擬的，不多時便將其封印在了劍瑤的識海深處。
兩人蘇醒過來，劍瑤全身散發的滔天戾氣盡數得以收斂。
兩人相視一笑，一股久別重逢的喜悅自然而生。
“這裏是血海阿修羅祖地，隻是原本居於此的阿修羅一族早已消失。
天魔策原本也是阿修羅一族為了對抗天界而創立的功法，他們以修行血海戾氣為主。
人類若要修煉到最高層，就需要放棄肉身，以血海重鑄。
否則……”
方浩然隱有猜測，“否則就需要放棄本我，完全入魔，是吧。”
劍瑤點了點頭，看向阿修羅一族之外的血海，說道：“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沒法嫁給你。以血海重鑄肉身後，我就是新生的阿修羅一族，是沒有辦法與人類結合的。”
“那麽，不練天魔策，可以嗎？”
劍瑤回過頭，“在找到天魔策以前，我遇到了你師祖。”
然後她笑了起來，如海棠綻放，“我還看見了你，一個人在血海彼岸宛如無頭蒼蠅，我喊了你很久，你應該已經沉入人道幻境，並無知覺。”
方浩然想起在幻境中的窺視感，竟是這樣！
“你師祖出現，告訴了我很多東西，都是有關上古洪荒的。
我也知曉了我羅刹宗的來曆，我們宗派的先祖就是阿修羅，生來便仇視上天的存在。
而習練本門功法的，直到最後，都會成為修羅，與天道為敵。
他讓我加入淨劍宗，是因為想要重鑄人道之基的他，根本上也是在與天道為敵，希望能與我成為誌同道合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