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別離
“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
卯時初，陰陽交泰，明暗交替，光芒驅逐黑暗，日出東方。
“ 晨羲載曜，萬物鹹覩。 ”
萬物複蘇，遠有高山流水雲霧，近有小橋流水人家。
卯時一刻，回風鎮，風府，風甲倫起床，洗漱，穿衣，照鏡。
黑眼圈，濃重。
他走進廚房，擺弄鍋碗瓢盆，點火燒柴，炊煙升起，煮粥，蒸蛋，備好些茶點，水果。
卯時三刻，一切就緒。
風甲倫端著一盆熱水，來到素靈房門口，敲了三聲。
素靈起床，打著哈欠，接過熱水，揉著惺忪的睡眼，開始洗漱，穿衣化妝。
眉心一點朱紅印，淡柔情，瞬美目，神儀嫵媚。
辰時一刻，素靈風甲倫一同進餐。
飯後，茶點水果，默然不語，今天的氣氛不對勁。
兩人搬來搖椅，躺在院子的槐樹下，婆娑樹影，斑駁陽光，寧靜祥和。
時間悄然流逝……
巳時三刻，兩人上街，買菜。
回來時，隻提了六個雞蛋，素靈走在前麵，風甲倫提著雞蛋在後。
未時初，廚房，素靈親自下廚，蛋炒飯。
六個蛋，一碗飯。
濃煙四起，油水滋滋，躍躍欲試，縮手縮腳，後退前進，一撥一翻。
風甲倫雙手撐著下巴，閉目，裝睡，嘴巴卻是沒辦法緊閉，咳嗽不止。
煙，太熏眼，太嗆人。
未時末，風甲倫吃飯，素靈在一旁看著他吃，她不吃。
蛋炒飯，不見蛋，不見飯，黑糊糊的一片。
風甲倫看著素靈，淡妝，眉心一點朱紅印，變成了汗水，點點黑斑。
她滿臉的笑意，一直看著他吃飯，雙手合十，在等待。
他感動不已，接連扒了幾口飯，鼓著嘴，喉嚨不動。
最後，他放棄了。
“ 你的臉不幹淨，先去洗洗吧。 ”風甲倫說道，伸手擦了擦素靈臉上的汙漬。
素靈瞪大眼睛，拿出一麵銅鏡，見到鏡中的自己，嗚咽一聲，跑開了。
良久，素靈回來，淡妝素抹，臉蛋幹淨白皙，再無其他人為雕飾。
風甲倫麵前，碗已空，摸著肚皮，一臉滿足。
“ 好吃嗎？ ”她問道，神情期待。
“ 這還弄得著說嗎？ ”風甲倫推了推空碗，眼神示意。
“ 吃飽了嗎？ ”素靈問道，舉起了左手。
風甲倫沒有問答，手摸著肚子，拍了拍，圓鼓鼓的，滿足。
“ 啪 ”
素靈直接就是一巴掌，拍在風甲倫的腦袋上。
“ 我還餓著呐，你沒點腦子的？ ”
風甲倫連忙跑了出去，去買飯菜，一刻都不停留。
他回來時，帶著菜盒，提著酒，素靈準備了一些蛋炒飯，恰好從鍋裏盛出來。
這一回，蛋炒飯金黃金黃的，看上去就讓人比較有食欲。
兩人愉快地吃飯喝酒，互誇一波，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逝……
申時末，素靈幫著收拾行囊，風甲倫在一旁坐看，兩人無話，靜默不語。
酉時三刻，秋甲文、火舞、雅丹、雅晴、曉芸五人來到風府門外，火舞進去一會，又出來等候。
火舞，眉心，朱砂印。
許久，風甲倫未出，秋甲文領著四人先行。
風府內，風甲倫抱著素靈，在告別。
“ 小姑，你三十歲的時候，我會送你一份大禮，獨一無二。 ”
“ 傻樣，我哪裏需要你的東西，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
“ …… ”
風甲倫說了許多，在他走出風府門口時，隻記得自己那個承諾。
素靈未送，他直走，不回頭。
他走之後，素靈關門上鎖，黑色深衣，金色麵具，騎馬，絕塵而去。
五美餃子館，靜姝站在門口四處眺望，踹踹不安，心急。
美人在望，秋水白目。
風甲倫背著行囊走到這裏，與靜姝相視而笑。
故人不告別，又怎麽再相見？
她抱著他，緊了緊，鬆開。
他伸手將她眉心的朱砂印抹去，笑著說道。“ 你點朱砂印不好看，還是自然的你更好看。 ”
她低頭，小酒窩，不看他。
“ 我會努力的，終有一天，我們會是自由人。 ”他承諾道，仰著頭，挺胸，收腹，直立。
她送他一盒子，一荷包，剪去他一縷頭發。
兩人別離，她送，他回頭，直到不再見到彼此，她轉身離去，一步三回頭，他直走，不再回頭。
少年多情，多愛成熟，少年頭，黑發。
熟女重情，偏愛君子，中年發，飄飄。
風甲倫趕上火舞，她走在秋甲文的身後，邊走邊停，回頭看。
水丁生未同行，不知去了哪裏？
六人上路，背負著夕陽。
晨曦夕瞬，刹那芳華，人別，成長隻在這一刻。
遙遠山坡，一騎馬女子遙望這邊，久久凝視。
鬼壺山下，仰望，陰陽塔還是那麽顯眼，時隱時現，在雲中捉迷藏。
各處學院絡繹不絕，前後踏至。
夏乙日、文美、文麗、堂娜，還有水丁生一同而來。
揚之水、徐乙劍、陳葵江三人同行，有說有笑，做了朋友。
雲甲洛、琴韻，兩人結伴。
火庚雲，青衣攜手，毫不避諱。
雲乙逸一身黃色道袍，黃色道帽，白色拂塵，飄然而來，仙風道骨。
上山，走棧道，踏上回風學院的地盤。
風甲倫、火舞、水丁生三人一路上山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風甲倫時常被踢，被掐，而水丁生則是不時被風甲倫用拳頭招呼，至於火舞，老大姐，沒人動。
三人恢複平常，日常打鬧。
秋甲文緊跟身後，敵視水丁生，注意風甲倫，寵溺火舞。
文美，文麗，堂娜三人手拉手，唱歌，上山，在她們的身後，徐乙劍，揚之水兩人緊隨不舍。
陳葵江、雅丹兩人也是牽手了，受到了火庚雲、青衣的刺激，四個人有說有笑，互相調侃。
雲甲洛、琴韻兩人分開，各走一方，不再交談。
夏乙日一人上山，文人雅士，觀美景，賞夕陽。
雲乙逸依舊獨自，瀟瀟灑灑，天涯海角我一人。
曉雅站在鬼壺山頂，望著棧道邊，見到風甲倫之後，轉身離開了。
各自回宿舍，放好行囊，收拾心情。
晚飯，風甲倫、火舞、水丁生三人坐在一起吃飯，火舞嘴不停，風甲倫附和，水丁生不語。
小樹林，三人練習三才劍陣，有些默契不合，水丁生地站位堅韌不夠，練了有半個時辰就大口喘氣，虛了。
“ 你怎麽回事，大兄弟，腎虛了？ ”風甲倫異樣地看著水丁生，看他累得很快，驚訝。
“ 靠，有種你被兩人踩在肩膀上試一試？看你還有這麽硬氣不？ ”水丁生不滿，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爽。
“ 你們倆幹什麽呢？ ”火舞給了風甲倫一腳，瞪了水丁生一眼。
三人繼續，終歸還是沒能夠達到之前的默契度。
亥時一刻，文美飄飄然而來。
她白衣裙，烏黑長發，臉帶笑容，瓜熟蒂落，溫柔如水。
四人練習四象劍陣，風甲倫太陰，火舞少陰，水丁生太陽，文美少陽，玄武，白虎，朱雀，青龍。
一時之間，劍氣縱橫，小樹亂倒，大樹傷痕，滿目狼藉。
水丁生氣力恢複巔峰，太陽，陽中之陽，火靈氣衝雲霄，手執青竹劍，焚燒、熾熱，自身如火。
他的實力似是精進了，克製火舞，讓水丁生感到不適。
文美一身綠氣包裹，自身恬然，不受影響，反而刺激水丁生的火靈氣，使得他更加狂暴。
這一次，文美木，水丁生火，將風甲倫水，火舞金完全壓製了。
木生火，木盛，火弱，木助火長。
四人配合許久，還未真正達到融合，還是五行相生或相克。
劍光，鏗鏘鐵聲，四人各自站位，釋放自己屬性靈氣。
文美最強，水丁生次之，風甲倫其三，火舞最後。
良久，人散。
水丁生、文美兩人一起走了。
火舞生氣地踢了風甲倫一腳，不滿，跺腳，嗔怒，跑路，留下風甲倫一人。
“ 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
“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
“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 ”
“ 火離水坎，風巽天乾，雷震澤兌，地坤山艮。 ”
小樹林，揚之水吟唱，仰望天空。
不遠處，尹白離盤坐於地，五行靈氣，金木水火土，渾身被五股不同濃鬱的靈氣縈繞，雙目湛湛。
風甲倫驚覺，一時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抿著嘴、摸著大腿。
他悄悄退走，背走。
男生宿舍，風甲倫洗澡，穿白色睡衣，照鏡。
火庚雲跑到女生宿舍去了，風甲倫沒去，今天有些悲、疲、累、困、驚。
雲乙逸開壇做法，桃木劍、糯米、雞血、狗血、黃符等一應俱全。
水丁生未歸，與文美一起走了之後便還沒回來。
頭枕雙手，風甲倫躺在床上沉思。
“ 喵，喵，喵。 ”
“ 喵，喵，喵。 ”
“ …… ”
宿舍外傳來一陣陣貓叫聲，還是一隻女貓，叫三聲聽一會，再叫三聲，再停一會。
風甲倫悄悄地爬下了床，穿衣，備好一雙紅色的繡花布鞋，悄悄地走出了宿舍。
宿舍外，火舞赤腳，等候。
“ 今天怎麽這麽快？ ”她問道，驚喜。
“ 丁生大哥還沒回來，所以我就直接出來了。 ”風甲倫答道，無喜無悲。
火舞神情一黯，不說話了。
他蹲下來，把她的腳掌抬起來，溫柔仔細地給火舞穿鞋，皎白的腳掌，晶瑩剔透的腳趾，血管清晰可見。
穿好鞋，她走了幾步，跺了跺腳。
“ 你知道嗎？我生氣了。 ”她踢了他一腳，嘟著嘴。
他眼睛盯著她的紅唇，皺眉，緊皺。
月光如水，在雲層穿梭，時明時暗，漣漪蕩蕩。
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一方緊抱不放，一方掙脫未果。
一個強吻，經久不散。
他用力，像是要將她融入自身一體，她喘不過氣來，使勁掐著他腰間軟肉，踩他的腳。
良久，兩人散，各自回去。
秋甲文從黑暗中走出，緊跟著風甲倫。
黑暗中，隻聽見風甲倫的慘叫聲此起披伏，終歸於奄奄一息。
風甲倫宿舍，隻聽見水丁生的慘叫聲，高潮不斷，終歸於慘慘戚戚。
黑夜如死水，波瀾不驚。
時間在走，環境在變，人也因時因地製宜。
一夜無話，靜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