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揚之水
“ 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
“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
“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 ”
回風學院後方小樹林外圍,風甲倫從這邊路過,前往更深處的密林,剛巧碰見了自己的同學,揚之水,便在此駐足停留。
一邊打量著揚之水,一邊自己在默默地思考,眯著眼睛,皺眉,抿嘴,摸大腿。
隻見他身穿著一件黃色的道袍,短發平頭,黑眼白臉,左手執桃木劍揮舞,右手拿著一卷古舊的竹簡,搖頭晃腦,坐靠在一顆梧桐書下讀書,嘴裏麵念念叨叨的,倒是頗為認真。
自從他進入天字號乙級,除卻頭一天,風甲倫便從未見到過他,不去練功房學習納氣,不學琴棋書畫,不讀四書五經,不與任何人交流,至少他從未見過他人說過與揚之水有所交集。
除了,天字號甲級的一位女孩,她與揚之水是同一天來到回風學院的,兩個人像是舊識,曾有人見到倆人一起對著赤血冰原那個方向拜祭過。
總之,兩個人都很神秘,在風甲倫看來,尤其是如此,就連他們的名字都與常人不同。
在天罪大陸,女子向來都是有名無姓,而那一位女孩卻有名有姓,尹白離。
同樣,在天罪大陸,男人姓名一般都是三個字,姓 家裏排行 名,比如風甲倫。
甲乙丙丁戊己艮辛壬葵,甲為老大,乙為老二,丙為老三,以此類推。
而揚之水,這個名字,沒有家裏排行。
“ 火離水坎,風巽天乾,雷震澤兌,地坤山艮。 ”
像是察覺到風甲倫的注視,揚之水站起身,旋即對著風甲倫眨了一眼,揚起眉毛,笑而不語,左手拿劍拍了拍屁股後麵的灰塵,念叨著離開了。
“ 額…… ”
風甲倫身體略微抖動,縮了縮脖子,聳了聳肩,竟是感覺到一陣惡寒,淩亂在風裏。
他舉步離去,腦海裏還在回顧揚之水那一下眨眼,心裏發毛,同時皺下眉頭,想著揚之水離開時念叨的話。
“ 火離水坎,風巽天乾,雷震澤兌,地坤山艮。 ”
他重複著這一句話,越發覺得有些問題,明明是天乾地坤,澤兌山艮,火離水坎,風巽雷震才對。
一時之間,他有些想不明白,不過現在還有事要辦,隻得暫時壓住了心中的疑惑,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便是趕到了事先約定好的地點,一個插有三種不同顏色旗幟的亂石空地。
白旗,純白的,一絲不染;紅旗,血紅的,鮮豔妖異;黑旗,純黑的,幽深夜幕。
三麵旗,三個不同方位,旗下,各自站著一個人,白旗下一位青年女子,白發如銀,馬尾辮,白色衣裙,白色鞋,眉心一點朱紅印,麵帶微笑。
紅旗下,不知男女,一身紅衣,不露臉。
黑旗下,一位青年男子,黑發,一身黑袍,左手拿扇,腰間配劍,板著臉。
風甲倫一到,三人便同時麵向他,但並不靠近,就在各自旗下站著,等風甲倫一個個走過去。
首先,是白旗,風甲倫一到青年女子麵前,便是拿出一張印有“祝行商會”的紙票,上麵寫有金幣五千。
祝行商會,天罪大陸實力最強的商會,在大陸的每一個國家都設有分部,掌控了大陸一半的水路運輸與百分之三十的陸路運輸,財力雄厚,是公認的商行,金幣放存他們那,安全、便捷。
商會的運行宗旨:不任是誰,不管何地,有錢,什麽人都能殺,什麽地方都能去。
銅幣,銀幣,金幣,紙票,分別是天罪大陸的貨幣,可以購買自己生活所需的物品。
一枚金幣抵十枚銀幣,一枚銀幣抵十枚銅幣,至於紙票則是為了大額購買而發行,主要是由國家或者強大的商會發行。
通常,一個普通家庭一月的收入最多兩枚金幣,開銷節省的話五枚銀幣也足夠了。
青年女子遲疑地伸手捧手接那張五千金幣的紙票,臉上略顯不自然,雙手往回縮了一寸。
見狀,風甲倫轉而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怎麽了,曉雅妹子,難道是害怕哥哥我?我長得可不醜。 ”
說完,直接將紙票放在叫做曉雅的青年女子的右手上,又將她的左手壓到右手上。
她的臉突然有點燙,手足無措,但還是一直看著風甲倫。
倒是風甲倫,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左顧右看。
“ 甲倫大哥,最近我們鬼壺山靠近赤血冰原的那邊出現了血水,成溪成河,源源不斷,而且逐漸擴大。 ”
“ 還有,回風鎮周邊村子近來出現的女人失蹤情況,據我們探查,以穀風村最為嚴重,已有三十起。 ”
“ 嗯?等一等。 ”
風甲倫打斷了曉雅的報告,眯著眼睛,皺眉,抿嘴,摸大腿,開始沉思起來。
“ 穀風村?又是它,那個叫做龜己歸師兄的村子,就在我們鬼壺山山下,真的是很巧。 ”
“ 你暫時先把附近的白旗的人調到穀風村,給我全力查探一下到底穀風村發生了什麽,然後你再單股來向我報告。 ”
曉雅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嗯,明白了,甲倫大哥。 ”
然後又繼續自己的報告,一絲不苟。
“ 回風鎮裏來的魔法師都是直接從帝都調過來得,實力不明,身份不知,所來的目的也不清楚,我們正在全力偵查。 ”
“ 最近,我們的林院長時常說一句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
“ 夏公子最近天天回家,具體細節不知。 ”
“ …… ”
曉雅說完,風甲倫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從衣服裏掏出一包黃油紙包裹而成的長方形物件,放到了她的手裏,轉而走到紅旗下。
風甲倫看了一眼紅旗下的人,同樣掏出一張五千金幣的紙票,然後走向黑旗,其間他什麽也沒問,那個人也什麽都沒說。
黑旗下的男子將左手的扇子遞給風甲倫,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無數個名字,朱紅色的字。
風甲倫掏出紙票,遞給了黑衣的男子,接著又將扇子還給他,說道。“ 辛生大哥,把扇子燒了吧,你記得就好,我不需要知道,他們是你的人。 ”
黑衣男子不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風甲倫,目光如炬,感情真摯,就這麽看了許久,喉結才開始上下浮動,嘴巴張開閉合,然而卻並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
他是個啞巴,說不了話。
風甲倫抱了他一下,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個時候,紅旗杆子下的那個人早已不見,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去,紅旗布卻是被帶走了,而曉雅,則還待在白旗下。
接著,風甲倫離開,前往藏書閣與水丁生火舞碰麵,他們約定好下午一起看書,晚上一起吃飯。
黑衣男子用火石將扇子點燃,先是拿在手裏,然後又拋向空中,接著落到地上,全程目不斜視,板著臉,待到它燒得一幹二淨,才咧開嘴笑了起來。
“ 八哥,我們也走吧。 ”
曉雅走上前來,收著自己的白旗布,待到黑衣男子也收好自己的黑旗布,兩個人才一同離開。
他們是兄妹,她是第九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而他們倆,則是他們父母僅剩的兩個孩子。
風甲倫一路悠哉地慢行著,不想太早到藏書閣,以免待在那裏尷尬,畢竟火舞是不希望他去的,然而水丁生又是非常希望他早點去。
所以,他隻能取一個折中的辦法,不會不去,也會去,慢慢去,不是太早,也不是很晚,兩個人都不得罪。
一路上,他見到不少來去匆匆的人,其中還有一個他特別注意的男人。
李戊土興高采烈地跑向階梯準備下山,就連風甲倫跟著他走到階梯處他都絲毫沒有發現,一個勁地直跑,懷裏不知揣了什麽寶貝,一隻手一直捂著。
這讓風甲倫很不開心,心裏隱約間已經猜到那是什麽東西了,除了脈絡丹,應該沒有什麽讓李戊土那麽高興了,而且他此去肯定是他家。
風甲倫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抿著嘴,摸著大腿,又處於深思當中。
他現在不能下山,回風學院有規定,來這裏入學的所有人,除了月末三天可以回家之外,都得待在學院裏,不然直接逐出學院,永不收錄。
他不敢違抗,至少現在不敢。
他現在隻希望,他小姑素靈會拒絕李戊土,畢竟他很不喜歡胖子,自從認識了李戊土,再見到任何胖子他都很討厭。
鬱悶的他無奈地歎氣,深深地皺著眉頭,雙眉都快要打結了。
他沒精打采地走向藏書閣,低著頭,漠然,不注視周圍的一切,就連陳葵江與雅丹低著頭從他身旁經過,他也沒有發現,直到一波爭吵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
“ 馮甲雨,你是不想活了嗎?敢和我火舞搶書,你是有幾個膽子。 ”
“ 還有你,青衣,怎麽和馮甲雨混在一起了? ”
“ 趕緊把書還給丁生,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
還未靠近藏書閣,風甲倫便是聽到了火舞怒吼的聲音,脾氣還是這麽暴躁。
當然,火爆的脾氣也是在被別人惹急之後才顯現出來的。
他趕緊加快步伐,跑向藏書閣。
吵架,打架,怎麽能少得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