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煩躁
隱月宮內,麗妃正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剛畫好的芙蓉妝,伸手自首飾盒子裏挑出一支紅寶石點綴的步搖斜斜插在腦後。
豔麗的寶石首飾,更襯得鏡中人麵若芙蓉。麗妃滿意勾唇一笑,臉上更顯嫵媚之態。知畫見狀連忙笑道:“這芙蓉妝當真與娘娘極襯,娘娘畫了這芙蓉妝,隻怕是芙蓉見了都要自慚形遂。”
這幾句話正得了麗妃的心思,麗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麗妃對著一旁垂首的宮女道:“皇上可回來了?”
那宮女聞言連忙福身答道:“回娘娘的話,皇上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禦書房呢。聽宮裏的公公說,怕是會在禦書房用晚膳了。隻是……”
“隻是什麽?”麗妃聞言眉頭皺起,聲音中已經多了一絲冷意。
跪著的宮女身子已經有些發顫,慌忙答道:“隻是奴婢聽那公公說,皇上回來時,似乎有些不悅。”
“嗬,我當是什麽呢。”麗妃嫵媚一笑,徐徐站起身子道:“自是隻有不悅的時候,才需要本宮去解憂。唯獨這樣,才能顯出本宮的不一般來。”
知畫見麗妃站起,便連忙去扶著。應聲道:“近日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可是宮裏人都瞧著呢。若是見了娘娘,皇上定然龍顏大悅。”
聞言,麗妃想到這些日子皇上的溫柔,心中更是多了幾分得意。這迷情蠱果真厲害。想必用不了多久,這後宮就要易主了。想到夏瑾的麵容,麗妃的眼中劃過一絲狠厲。
禦書房內,樓逸秋坐在案前,手中的公文卻怎麽也看不下去。直覺得眼前閃過的似乎一直都是一個朦朧的背影。
或玲瓏雅致,或安靜乖巧,或堅韌不拔。
恍恍惚惚能感覺到熟悉,卻始終看不清。
她是誰?又為何會留在他的心中?怎麽想都不得其解,樓逸秋隻覺得心中煩悶更甚。
麗妃緩緩揍了到了禦書房門口,守在門口的公公見了,連忙施禮道:“見過娘娘。”
麗妃挑眉:“無須多禮,進去通報吧。”
那公公聞言麵露難色道:“娘娘息怒,方才聖上已經囑咐,誰都不許進去叨擾···”
“包括本宮?”麗妃柳眉倒豎,臉上已經顯現了不耐的神色。
“這……聖上倒沒有細說,隻是……”那公公神色愈發為難,腰也躬得更加厲害了。
“哼!”麗妃冷哼一聲,便越過了那公公走了進去。
“即是如此,你竟敢攔下本宮,當心本宮讓皇上治你的罪。”
那公公阻攔不急,便隻能見著麗妃走了進去。
龍書案前的樓逸秋聽見動靜,微微皺眉。方才門外的動靜他自然是聽見了的,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煩悶。
這麗妃張揚跋扈慣了,這原本是他所不喜的性格,隻是最近卻不知道為什麽。他卻隻要是在麗妃身旁,心中總會升起一絲難言的情愫。
腳步聲漸近,樓逸秋微微抬眸,便見麗妃走了進來。大紅的宮裝,金色的步搖,更將女子的媚態顯露無疑。
麗妃腰肢婀娜,緩步走近行了一禮。唇邊帶笑,眼波流轉間媚態流露:“臣妾見過皇上。”
樓逸秋隻覺得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情愫,竟生生將先前的幾分煩悶壓了下去。隻是這樣的情愫,卻不知所起,不知為何而起。這樣的感覺隻讓樓逸秋覺得有幾分不踏實。
樓逸秋的目光終究是柔和了些許,隻是聲音中仍舊帶上了一分冷意:“朕不是囑咐了不得叨擾?”
麗妃不僅未被樓逸秋的質問嚇到,反而眼眸一轉,上前為樓逸秋捏起肩膀。
“臣妾不過是怕皇上無聊,特意來作陪。沒想到皇上竟然嫌棄臣妾了。”麗妃紅唇嘟起,做出委屈的樣子。隻是一雙眼睛中媚光流轉,卻絲毫不見委屈。
自那雙手搭上肩膀,樓逸秋便感覺體內升起幾分情欲。若是在平時,樓逸秋定然會對麗妃心生愛憐。隻是今日,他心中一直被一個莫名的背影糾纏,心中早已經煩悶不堪。
這莫名的情欲,恍若一個火種,陡然點燃了心中的不快。
樓逸秋站起身來,冷聲道:“這種事情豈是你一個妃子該做的?麗妃還是回隱月樓吧。”
這樣的動作和冷厲的言語讓麗妃身體一震,手僵在原地。不過才片刻,麗妃就反應過來,心中也升起疑惑。
按說皇上已經中了迷情蠱,應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才對。莫非,是燕燕那個賤人又想出了什麽狐媚子招式,迷住了皇上?
想著,麗妃心中恨得牙癢癢。
臉上卻帶委屈神色道:“是臣妾僭越了。臣妾聽聞皇上今日心情不佳,特意想著來陪陪皇上。卻不想竟惹惱了皇上,臣妾該死。”說著,麗妃眼中的淚水便已經滾落下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到麗妃這幅模樣,樓逸秋的語氣不由軟了些:“罷了,你先回去吧。”
樓逸秋的轉變,麗妃自然是看在眼裏,又豈會輕易放棄。麗妃抬眸,看著樓逸秋,楚楚可憐道:“皇上,臣妾聽聞宮中新進了些舞曲。皇上不如陪臣妾去看看,散散心吧?”
樓逸秋微微皺眉,壓下了心中的情緒。輕聲道:“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是。臣妾知道了。”麗妃垂眸應道,眼中卻有光芒閃過。
麗妃緩緩站起身子,隻是還未站直,卻好似體力不支一般。恰好倒在了樓逸秋懷中。
溫香軟玉,樓逸秋隻覺得身子一熱。腦中卻陡然又浮現了那個女子的背影,亭亭如竹。清麗婉約,卻帶著莫名的堅韌。
隻一瞬間,心中的欲火便全部熄滅。樓逸秋隻是冷冷看了麗妃一眼,便將麗妃推開走了出去。
那一眼卻看得麗妃心中一驚,自從中了迷情蠱以後,皇上便從未露出這樣的神色。
看著樓逸秋離去的背影,麗妃心中對燕燕的恨意更甚。若是沒有燕燕那個賤人,皇上定然是不會這麽對她的。
回到隱月宮內,麗妃臉上的怒意更加明顯。
知畫小心翼翼的遞上茶水道:“娘娘息怒,皇上今日怕是心中有些事情。待氣消了,自然會來看娘娘的。”
麗妃接過茶水,聽到知畫的話,隻覺得心中的怒意更甚。忍不住將茶水往著左前方的丫頭頭上扔去:“沒用的奴才,去打聽個消息竟然都打聽不清楚。連皇上生氣的緣由都沒問清楚,你回來做什麽,不如去死了。”
茶杯在那丫頭的額頭炸開,茶水碎片落了一地。上麵還帶著血絲,場麵看上去十分可怖。
那丫鬟也不敢抵抗,隻是跪在地上伏著肩膀。因為懼怕,雙肩不住的顫抖。
這幅可憐的模樣,落在麗妃眼中卻像極了燕燕初進宮時怯生生的模樣。一想到皇上此刻極有可能是去了燕燕的宮中,麗妃隻覺得要控製不住體內的怒火。
又是隨手抄起一個茶壺扔了過去,麗妃罵道:“賤蹄子,你做這幅可憐的模樣是想讓誰憐惜你?你和那燕燕一樣,都是賤命一條,登不得大場麵。便想靠著這可憐模樣來勾人。”
茶壺砸下去,那丫鬟腦門上的傷更重了些。卻也不敢動,隻是口裏喚著娘娘饒命。
“饒了你?”麗妃勾唇一笑,唇色豔麗,眼中的冷意卻是驚人:“饒了你好讓你再用這幅可憐模樣勾引皇上嗎?”
說完,麗妃接著知畫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手。冷聲道:“來人,將這賤人杖斃。”
樓逸秋不過是心中煩悶,想擺脫麗妃,誰知這一走就到了晴妃的宮門。宮人準備通傳,卻被樓逸秋攔住了。
正是初春時節,滿院梨花盛開,此時的晴妃正倚在一棵梨樹下看書。自樓逸秋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側影。
一身翠衣的女子,滿院盛開的梨花,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這樣的身影卻讓樓逸秋覺得莫名熟悉,似乎,和那個身影十分相似。
頓了頓,樓逸秋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啟稟娘娘,皇上方才去了晴妃的宮中。不過皇上並未久留,隻喝了一杯茶便離開了。”隱月宮內,一個紅衣宮女稟道。
打探消息的人自然是換了,隻是有了那個宮女的前車之鑒,這個紅衣宮女打聽消息特意仔細了些。
原本尚且在喝茶的麗妃聞言,手中的茶杯已然飛了出去,在金絲欗木的柱子旁炸開。
麗妃原本嬌媚的麵容此刻也已經有些扭曲:“一個燕燕尚且不夠,現在居然又來了個晴妃。我便不信了,我還鬥不過這些賤坯子。”
麗妃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陰狠:“那個燕燕不過是仗著有龍種罷了。我便看看她若是沒了那龍種,還能得意幾時?”
知畫聞言,不禁出聲問道:“娘娘是要對付珍妃了?”
聞言,麗妃勾唇一笑,眼中有暗光流轉:“對付燕燕那個蠢貨,又豈需我親自動手,眼前,不是正好有個人嗎?”說著,麗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哈哈,若是明日傳出消息,晴妃毒害了珍妃腹中的龍種。你猜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