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爭
皇後說完又望著門口的方向，麗妃剛剛才從那裏離開。
許久後。
“娘娘，麗妃娘娘已經走遠了，您的茶也涼了，奴婢去給你換杯新的來！”皇後的婢女綠衣看著出神的皇後聲音輕輕的恭敬說道。
“是呀，茶涼了！”夏瑾口裏喃喃的自顧說著，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回答綠衣的話。綠衣乖巧利索的拿起桌子上的茶盞去換了一杯適口的茶來遞給夏瑾，看著她淡淡的啜了一口，這才輕聲說道:“奴婢別的不知，隻知道娘娘向來是性情淡薄的人兒，那麗妃向來也是個搬弄是非的主兒，娘娘何必聽了她三言兩語就心裏難受呢？隻要皇上還在，是誰也動不得半分您的皇後地位的！”
“你倒向來是個心思通透的，幸好我邊上有你，不然的話有些事雖然我不爭，但是憋在心裏沒個人說說，總是悶著的！”夏瑾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用茶盞蓋子扇著氤氳起來的熱氣，表情祥和的品著手裏的茶。
綠衣也不做聲，隻是靜靜的在一旁站著，夏瑾看著手裏的茶快要喝完了，才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綠衣，今年南疆新恭奉的茶怎麽還沒到，這去年的陳茶雖然口味比起來那些一般的茶還是不錯的，但是總是懷念這茶嫩嫩的清香，你去問問，看新茶什麽時候到，別讓他們按程序來了，先去把我們宮裏的那份兒取了來！”
“娘娘！”綠衣聽得夏瑾要新茶，麵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怎麽了？難道你有什麽事瞞著我不成？還不趕快說！”夏瑾雖然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主兒，但是畢竟是後宮的一宮之主，察言觀色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不然的話，她的後位也不會一直這樣固若金湯的。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娘娘的。奴婢知道娘娘向來愛著那新茶的味道，所以日日打聽著，聽得說新茶恭奉上來了，就巴巴的趕著去向那幫子人要，不想他們卻說今年南疆的茶收成非常不好，給娘娘您的茶隻有往日的四分之一，其餘的茶除了前朝功臣，就都給了珍妃了，剛才麗妃說到了皇上另外給珍妃的賞賜很多，所以奴婢就想著先別告訴您這件事了，但娘娘問起來，不得不說了！”綠衣伏在地上，頭埋的深深的，雖然她一直在皇後身邊伺候，也知道皇後娘娘是個溫和善待下人的主兒，但是現在的情形恐怕放到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會生氣吧，即使你脾氣再好，怎麽受得了別的女人在自己的夫君麵前得到的寵愛比自己多的多。
“起來吧，這事不怪你，不必害怕！本就不是你的錯，我怎麽會罰你呢！”夏瑾雖然語氣淡淡的讓綠衣起身，但是她眉頭上刻著的心事卻是一目了然的。綠衣當下也不敢再說別的什麽，隻能靜靜的在旁邊守著。
“你說我向來不爭是不是錯了呢！”夏瑾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的感歎到，旁邊的綠衣看著皇後愣著神的自言自語，心裏頓時不是個滋味。那麽善待宮人的國母怎麽就不能獨自享有自己的夫君呢，還要天天受著他恩寵別的女人的苦楚。
“綠衣！”夏瑾依然語氣淡淡的喊道。
“嗯！娘娘！”綠衣正在沉思，不想皇後突然喊她，猛然回過神來答道。
夏瑾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問她為了什麽事兒出神，而是接著自己的話說道:“你去小廚房看看熬的玫瑰潤色粥好了沒有，去給珍妃送一碗吧，如果方便就向她宮裏的人打探一下，我想知道這個燕燕和皇上到底有什麽源緣，值得皇上這樣另眼相看著她！”
“是，娘娘！”綠衣依言告退。
夏瑾從窗口看著離開的綠衣，喃喃的說道:“真希望你會給我帶來好消息！”
綠衣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回來，夏瑾都已經準備梳洗了，她性子肅靜，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早早的讓人伺候她梳洗了，然後就自己在燈底下抄抄佛經什麽的！
“怎麽樣？打聽到了嗎？”夏瑾看著綠衣進來，語氣淡淡的隱藏著稍微的焦急問道。
“娘娘！”綠衣看了看服侍皇後的宮女們，噤了口。夏瑾擺擺手讓那些侍候的宮女們都下去了。
“娘娘，”綠衣看著宮女們都離開了，這才接著說道:“我悄悄的問了珍妃宮裏一個不太起眼但跟隨珍妃時間比較長的宮人，據她說，珍妃以前也隻不過是和她一樣，是個絲毫不起眼的宮女，有一次皇上被刺，她巧好就在皇上的身邊伺候，也不知怎的就替皇上擋了一劍，自己卻受了重傷，聽說是昏迷了好幾天，當時皇上還在她身邊守候了許久，等她醒了，皇上就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了。想來皇上對她如此客氣，大概是因為那一劍的緣故，皇上大概是因為內疚才對她那麽好吧！”
“遇刺！我怎麽沒聽說？”綠衣以為皇後擔心的是珍妃為何得寵，沒想到她問的卻是這個，當下愣了一下才說道:“這個奴婢沒問，不過應該是皇上讓眾人封的口吧，應該是怕娘娘您擔心，不然的話，這消息也不可能絲毫不漏的，別說我們宮裏的人，就連別宮裏的人也是絲毫不知情的！”
“幫我把餘下的發飾摘掉，你就先回去吧，今天勞累了一天，也是夠累的！”夏瑾淡淡的說著。
“是，娘娘！”綠衣站起來小心的替夏瑾摘著頭上的發飾，然後把摘下來的首飾仔細的收好。
“綠衣，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夏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語氣稍微流露出一種傷感。
“怎麽會？娘娘向來是明豔動人的，反正這會兒沒事，也沒有人來，不如我給娘娘畫個雨後梨花妝吧！娘娘初次見皇上的時候就是畫的那樣的妝容，這些年您的相貌幾乎是沒有老去一分的，有時候是真羨慕娘娘的這份心性。好性子養著好容貌。”
“就你個丫頭機靈是不？”夏瑾輕啟朱唇淺笑道:“既然你有這個心情，我也正好想看看我畫上雨後梨花是不是會顯老，那就索性再畫上吧，左右都是個無事。”
“嗯，好的娘娘，奴婢也正想看看我的手藝是不是有所下降了呢！”綠衣說著遵從著夏瑾的指示從一個暗格裏取出了雨後梨花妝的首飾來，仔細的給皇後裝扮了起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一陣子，由於雨後梨花的妝容比較簡單，所以不一會兒就妝好了，綠衣為了讓夏瑾看起來更年輕一些。還往她的額頭上加了些金色的粉，此時的夏瑾看起來真的是明媚動人呢！
“啟稟娘娘，珍妃娘娘帶著宮女在殿外侯著，說是給你送了些禮物！”一個宮娥低眉順眼的進來道。
“哦！”夏瑾微微愣了一下神自顧說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不過她的消息卻也是靈通，我今天上午才讓綠衣去她宮裏問了問話，這就自己來了！綠衣，去叫她進來吧，我還是真想看看珍妃的好處呢！”
“臣妾給娘娘施禮了，臣妾不知道娘娘歇息這麽早，現在來打擾，不會掃了娘娘的興吧？”燕燕跟在綠衣後麵進來，看著夏瑾就半屈著膝蓋行了個大禮。
“妹妹何必如此客氣，快起來吧，我這兒沒有那麽多規矩的！自在些便罷了！”夏瑾一邊坐到案幾旁邊，一邊淡然的說道:“綠衣，給珍妃娘娘把皇上賜的海棠椅子搬過來，那個坐著舒服一些，再把我今年新得的茶衝過了頭遍拿過來。”
夏瑾說完，看著下首低眉順目的燕燕打量了起來，果真是和綠衣說的一樣，人本身並不是麗妃一般的人物，姿色也不過中人以上之姿，即使來見自己，也沒有重施粉黛，隻是微微裝扮，讓人看著舒服，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出來。
“娘娘！”燕燕看著夏瑾不住的打探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絲的不自在但是轉瞬即逝，口裏恭敬的說道:“娘娘，皇上新賜了臣妾一些珠寶，但是我向來不太喜歡這些的，所以想著和宮裏的姐妹們分了，娘娘您自然是頭一份，就是我也不知道挑出來的東西娘娘您喜不喜歡？”
“你倒也是個和善的人，看來也不是是非之人，你在宮裏的時候長些，宮裏的規矩倒也是遵守的很。本宮看著你的樣子就親切，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到我的宮裏坐坐，陪我說說話也是好的！還有，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到我這兒能免一些就免了吧，我這個人也是害怕麻煩和拘束的！”
“燕燕謝娘娘抬愛，臣妾看著娘娘也是覺得和自己家裏人一樣親切呢！也正盼望著能日日到娘娘的宮裏來走走呢！”燕燕不亢不卑的說著，不由的讓夏瑾對她的提防又少了一些，心裏上的親切感也增加了一些。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知道宮裏的規矩，怕也不大了解當妃子的規矩，你可知道。這些皇上賜給的金銀珠寶雖然不是你心裏喜歡的，但是也不能隨便贈於他人的，你知道這樣子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呢！如果落到有心人的手裏，怕會生出事端，這些以後要多注意著些。畢竟身份不同了！”
“啊！”燕燕吃驚的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感激的說道:“臣妾還真是疏忽了，多謝娘娘您的提點，如果不是您，我怕是惹出事兒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