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運氣？實力？
錦色的身影飛鳥般在空中掠過，速度之快隻能在眼中留下淡淡的金色殘影。
葉央央心裏說不出的火大，可能還有那麽一點委屈。
長成這樣又不是她願意的，哪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不想有天使麵容魔鬼身材來著？對比之前頹廢得跟廢人一樣沉迷網遊的自己，至少現在還有握上劍的力氣，葉央央也沒覺得長得顯嫩有哪裏不好。
“小妹妹。”果然還是那個家夥說話太欠揍，虧得那張臉了！
這樣義憤填膺地想著，葉央央完全沉浸在對李淩戍的“控訴”中，導致她沒能看著前麵的路。
前麵有低低的男音傳來：“你怎麽不看……”
“砰！”
葉清如沉默地看著葉央央一頭撞在那棵分外高大長勢又特別好的大樹上，抖落了一地的墨綠葉片，硬生生吞下了快要說完的話。
他毫無罪惡感地想，然後輕飄飄地離開。
“嗚……”
摸摸撞得生疼的鼻子，酸澀的感覺讓少女的生理性淚水奪眶而出：“好疼……”
李淩戍！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葉央央咬牙切齒地摸著受傷的鼻子如此想。卻從未想過從此以後這個名字這個人會和她纏繞這麽久這麽久，久到她將自己的一輩子都給賠上。
不用關禁閉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明媚的陽光，葉央央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頭都在格拉拉作響，整個人輕鬆又自在，就像一隻慵懶的貓咪。雖然小腿還有些疼痛，但這跟自由比起來就太微不足道啦。
陽光，久違了！
呆在思過穀那樹林茂密的破地方半個月，沒曬太陽的葉央央差點就要淚流滿麵了。
該說還好有體貼的師傅大人送來新衣服導致她不至於裸奔嗎？在那半個月的操練裏，她自己的衣服早就被各種縱橫的劍氣刮得亂七八糟了。
晃晃自己的雙馬尾，葉央央心情心情大好地關上門順手帶上了冬離劍，去了睦宗殿。
猶記得昨天，葉清如還確定性地問過她：“明天就是大比了。央央，你準備得如何了？”
“……不知。”這兩個字是葉央央深思熟慮後才說出口的，帶著些沉重感和無力。
太強了，葉清如實在太強了。這兩個半月磨練，葉央央自認自己的劍術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但是她仍然連葉清如的衣角都摸不到。
睦宗殿。
這是山莊弟子議事之處。凡解劍山莊有什麽重大事宜，皆會在此處宣布通知。
江湖皆傳解劍山莊君子如風，從這睦宗殿中就可窺得一斑。不奢侈也不寒酸，檀木為梁繪有祥雲紋路，在大殿中的弟子都可問到那清淡的香氣。
鋪地的也不知是何等材質，被這麽多腳踩著居然一絲汙漬也無，踏上隻覺得溫潤至極毫無夏日的潮濕悶熱。
優雅，從容，大氣。
而葉清如正端坐在大殿之上。素日披散著的白發被金色峨冠高高豎起，露出了平時遮於發後的另半邊容顏——本應是白玉般無暇的絕美麵容，被那一條蜈蚣似的猙獰傷痕破壞殆盡，顯得極為醜陋。
然而底下的弟子有驚訝有惋惜，卻無一人眼裏有厭惡鄙夷的神色。相反，向往憧憬的眼光占了大多數。
“諸位，你們皆是我解劍山莊的弟子。解劍山莊年曆不長，但能發展為如今的地位，大家功不可沒。”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弟子都心有戚戚焉。想起解劍山莊的建設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不由得各個麵上流露出驕傲自豪的色彩。
葉清如將五十幾名弟子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裏，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次大比的意義，相信諸位也非常明白，這裏便不再多加贅述。共有天地玄黃四擂台，每個弟子都會被隨機分配到一個擂台上，一對一進行對決。勝者晉級下一輪，直到每個擂台決出擂主，而擂主之間再進行決鬥，以此來決出最後的冠軍。諸位可否還有其他疑問？”
“報告莊主，弟子有個疑問。”竊竊私語間，卻有人向前一步走了出來。
虎賁劍被好好地收在鞘中，溫和如玉的微笑輕而易舉讓一些女弟子紅了臉，正是葉客居：“不知四個擂台的人選如何確定？另外若客居沒有記錯，這裏的弟子一共應是五十七人。”
“人選抽簽決定，至於人數……你說的沒錯。”葉清如頷首，“因此總有一人首輪輪空，直接晉級下一輪。”
葉客居蹙起眉頭：“這……是否有違公平？”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葉清如並沒有動怒，隻是抬起一隻白皙的手指指著大殿右側。那裏安放著一個大紅木箱子，四四方方，但是卻在上側開了個容一臂伸進的小洞，“能否輕鬆晉級，卻看運氣了。”
這話說的，卻是隱隱含著一絲俏皮的味道。葉央央廢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自己笑場。
師傅你又調皮了啊。
“開始吧。”
大殿之上，所有弟子的視線都落到了那個足以改變他們命運的箱子上，沒有人敢上前第一個抽簽。沉默了大概五秒鍾，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個場麵。
葉客居率先走到箱子那邊，將手臂伸進小洞，沒有多加摸索便取出了金色的蠟丸，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天字擂，三號位。”
有了第一個，很快人群中又走出了第二個。不同於葉客居的翩翩如玉，該少年麵色冷峻宛若千年寒冰，那身解劍山莊特有的錦色衣衫也沒能把他的冷臉焐熱半分：“黃字擂，十二號。”
議論紛紛，弟子一個一個接一個，但是誰都沒有說自己抽到了那個輪空的簽。
待所有弟子都抽簽完畢後，葉清如眉心淡凝，朗聲道：“誰抽中了輪空簽？”
頓時睦宗殿一片死寂。
葉央央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胸腔中湧起一股毫無懸念的愧疚之情。
“是我，葉央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