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隻是個替身
不是忘的徹底，而是根本不知道！
柳思妍有些心虛，再抬頭看晗繡宮時便多了一種別樣的心情。
昭夕見她看的出神，遂提議道：“娘娘想進去看看嗎？說不定看見以前的東西您就想起些什麽呢。”
雖然柳思妍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不會想起任何事，但聽昭夕這樣說，便突然有種衝動去看看‘她’以前住在什麽樣的地方，而‘她’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因為柳思妍複了後位以後便將寢宮搬去了惜妍宮，是以，以前在晗繡宮主事的宮娥太監便也跟著一並去了惜妍宮。
本以為會看見一個門庭寥落的殿宇，不曾想，看見的卻是一個比以前更清雅幹淨的晗繡宮。
“誰在那裏？”
一道清亮的女聲從長廊盡頭傳來，柳思妍和昭夕同時怔了怔，不時便見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宮娥匆匆行來。
待看清來人是皇後，小宮娥立馬低下頭，恭謹的跪在了地上，“奴婢參見皇後娘娘！不知娘娘鳳駕降臨，還請娘娘恕罪！”
小宮娥額頭貼地，回答的倒是不卑不亢。
柳思妍看了昭夕一眼，昭夕立馬了然的上前一步，“晗繡宮宮人早遷往了惜妍宮，為何你還會在這裏？”
小宮娥恭謹的叩了叩頭，方徐徐道：“回娘娘話，奴婢早前在皇上身邊服侍，自從娘娘搬離晗繡宮以後，皇上便讓奴婢負責晗繡宮的灑掃！”
昭夕蹙眉，隨即看了柳思妍一眼，見她沒說話，複又道：“晗繡宮如今沒人住，便該交由佟管事負責才對！皇上向來不管後宮這些事，如今，怎麽突然興起了……”
昭夕說到這裏，又小心的瞄了柳思妍一眼。
那小宮娥依舊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柳思妍盯著她看了許久，方才鬆口：“你先起來告訴本宮你叫什麽名字！”
“回娘娘話，奴婢璿書！”
“璿書！璿書……”柳思妍喃喃的念了兩遍，方笑道：“倒是個好名字……”
璿書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生氣，才輕輕的吐了口氣。
柳思妍略略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臘梅開的正好，並沒有因為疏於管理而凋零，看來璿書是用了心的。
可用了再多的心又怎樣，晗繡宮無人踏足，花開的再好也沒人看！
柳思妍輕歎了口氣，厚厚的披風擋住了嚴寒的風，她朝著庭院裏走了幾步，緩緩走到一株開的極盛的臘梅前。
低頭輕輕的嗅了一口，很香，不由歎道：“你把她們照顧的很好！”
璿書微垂了眸，“奴婢謝娘娘誇獎！”
“可是，”柳思妍卻突地扭過頭，看著璿書微紅的臉頰，目光陡然如犀利的劍，直直的射了過去，“偌大的晗繡宮應該不止你一個人才對吧，否則這些臘梅無人欣賞，豈不太浪費了！”
柳思妍極少會有這樣大的怒氣，連一向服侍她的昭夕都被嚇住了，更何況璿書一個小小的宮女了。
璿書‘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口中不住道：“娘娘息怒！”
柳思妍低頭，深深的看了她很久，方才深吸了口氣，“昭夕，我們進去看看！”
“娘娘……”璿書卻在這時突地抬起頭，目光堅定道：“皇上吩咐過奴婢，若無皇上口諭，任何人都不能踏足晗繡宮！”
“大膽！”
昭夕猛地上前一步，立在璿書麵前，厲聲道：“這裏是晗繡宮，皇後自始至終都是晗繡宮的主子，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
璿書立馬不敢說話了，隻糯糯的跪在地上，眸中有哀求，“娘娘……”
可柳思妍卻不管這些，徑自推開宮門，緩步走了進去。
明明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她卻覺得處處都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柳思妍一邊走一邊看，而越看心裏便越難過。
半晌，連昭夕都看出了不對勁，在一旁詫異道：“怎麽多了那麽多皇上的墨寶？”
柳思妍有些苦澀的笑笑，這裏不僅多了很多他的墨寶，而且看字跡都是最近才寫的。而這些現象能說明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夏帝經常來晗繡宮！
昭夕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皇後，這個……”
她搖了搖頭，牽起的嘴角越發的勉強，昭夕急切的想解釋些什麽，可她卻什麽都不想聽了。
滿室掛著的都是他赤裸裸的心意，是給‘她’的晗繡宮，卻不是給她的惜妍宮！
柳思妍一直擔心的問題如今終於赤裸裸的擺在了麵前，夏帝一向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她不是真的柳思妍呢。隻是，為何他又什麽都不說？給了她風光無限的皇後身份，卻又為什麽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呢？
柳思妍突然覺得眼前有些發暈，急忙將手撐在廊柱上，方才止住這一瞬的眩暈感。
昭夕擔憂的看著她，“皇後……”
“我們回去吧！”
她不想再待在這裏，因為一睜眼便是他對另一個女子瘋狂的思念，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呼吸不了了，不得已，隻得匆匆的逃離了晗繡宮。
回到惜妍宮，她便將自己關進了寢宮，整整一天都沒再出來。
昭夕在門口急的團團轉，卻怎麽都沒辦法讓她開門。
太陽漸漸的落下，夕陽的殘光從窗桓處調皮的擠進來，柳思妍蹲在牆角，看見自己的影子孤零零的蜷縮成了一團。
原來竟一天了，可一天都沒吃飯，卻不覺得餓，肚子明明咕咕的叫，可她卻沒有任何胃口。
倒也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然做什麽都沒有心情。
原來一直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卻不想，在夏帝的眼裏她一直都是個替身，僅僅隻是一個替身罷了。偏偏她還沉浸在幸福的世界裏，卻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編織的一個夢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陽光都不肯再垂憐她了，室內慢慢的變得晦暗起來，昭夕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娘娘，夜深了，您就吃點兒東西吧，奴婢求您了，娘娘！”
她想讓昭夕不用理她，可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眼角酸澀的厲害，她以為自己哭了，可伸手觸上眼角時，卻隻有一片幹澀。
牽起嘴角有些無奈的笑了，如今，連眼淚也吝嗇給她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昭夕沒有辦法，最後隻得著人去了正乾宮請夏帝！而等夏帝攜著滿身風雪趕來的時候，惜妍宮外早已跪了一地哆嗦的人。
夏帝眸光冷厲，那出口的聲音竟比外邊的風雪還要冷上幾分，“皇後呢？”
眾人一顫。
昭夕重重的叩了叩頭，哽咽道：“皇上，娘娘已經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了，您快去看看吧，奴婢真怕娘娘出事！”
夏帝於是看也不再看眾人一眼，隻大跨步朝著寢宮內走去，可緊閉的房門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見他狠狠的皺了皺眉頭，沉默的看了眼身後跟著的昭夕，後冷聲道：“皇後今日怎麽會如此反常？”
昭夕咬了咬下唇，最後才下定決心，低低道：“皇後去了晗繡宮！”
聞言，夏帝麵色變了幾變，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誰帶她去的！”
昭夕淌著淚連連搖頭，“娘娘從賢妃宮裏出來的時候心情就有些不好了，一路無目的的走著便走到了晗繡宮！”
夏帝額角青筋凸起，明顯是要發怒的征兆，可他卻徑自忍著怒氣，輕言細語道朝著門內喚道：“思妍，朕來了！你開門好不好？”
沒有人說話，夏帝屏住了呼吸，繼而越發溫柔，“思妍，朕知道你在裏麵！開門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低的，卻透著一股吸引人的磁性，而神情更像哄一個小孩子，柳思妍怔怔的抬起頭，如今，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所以，愣是捂住了耳朵，一個勁兒的搖頭！
“思妍？”夏帝終於有些著急了，抬腳狠狠一踢，緊閉的房門便被踹開了。
陡然而來的光亮讓柳思妍極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衝過來時，她方才驚恐的抱緊了自己。
“思妍？”夏帝一下子便找到了蜷縮在角落的她，一時心疼無比，連忙俯身抱住了她，可她卻抗拒自己的接近，在懷中一個勁兒的掙紮哭鬧。
“你走開！走開！不準過來！不準碰我！”
她從來沒有如此的抗拒過他，夏帝麵色一沉，剛要發火，伸手卻觸到了她臉上冰冷的濕意。
夏帝一怔，心疼立時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柳思妍掙紮抗拒了很久，可夏帝的手臂牢牢的圈住了她，讓她根本沒辦法逃離他的鉗製，於是心裏越發的委屈，白日在晗繡宮所見的一幕幕又走馬燈似的在她腦海中一一閃過。
她感覺自己頭都快裂開了，於是，她停止了無休止的掙紮，開始默默的流淚。
夏帝終於慌了，連連抱著她，不住道：“朕在這裏！你別哭好不好？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慌亂，雖然抱著她，可卻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夏帝慌忙又收緊了手臂，隻一個勁兒的低聲道：“不要哭了好不好？朕在這裏！思妍！”
兩個人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思妍終於抬起頭，模糊地視線裏，她能看到夏帝慌亂的神情，他是真的擔心她了嗎？
可柳思妍突然有些不敢確定了，卻又害怕現在這個感覺是自己平白想象出來的，於是，她仰起臉，張口便咬上了夏帝的嘴角。
狠狠的，直到口中有血腥味傳來，她才怔怔的鬆口，呆呆的看著夏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