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雪人
“嗚，嗚，”外麵的寒風一陣陣刮過，刮得窗戶都在錚錚作響。
阿一被尿憋醒，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窗戶上結著一層冰花，還挺好看的，他剛把手伸出被子，想起床去上個廁所，但立馬又收了回來，被窩外麵冷，還是被窩裏暖和，他決定，再憋一會兒。
可惜，事情的發展並不能如他所願。
“咚咚咚！咚咚咚！”他臥室的房門處響起了敲門聲，一道溫柔的女聲從門後傳了進來，“阿一，別睡懶覺了，起來吃早飯了，聽到了沒？”
“好，我就起來了，”阿一大聲回答道。
敲門聲停了下來，腳步聲逐漸遠去。
阿一歎了一口氣，小心地將衣服從椅子上拽進被窩裏，在被窩裏麵悉悉索索穿了起來，將毛衣什麽的穿好後，在被子裏捂熱了，他才掀開被子，下了床，開始穿上外衣。
上完廁所，來到餐廳，包子已經蒸好了，正在冒著熱氣，他爸正拿著一個包子在啃。
“爸，早，”阿一叫道。
他爸點了點頭，看著自己七歲的兒子笑著說道：“冷吧？”
阿一抖了抖，點了點頭。
“吃點東西，再活動一下，就不冷了，”他爸看向窗外，說道，“這風刮得，怕是要下雪呀。”
阿一拿著包子啃了一口，聽了他爸的話，眼睛一亮，問道：“真的嗎？今天會下雪？”
他爸點了點頭，說道：“畢竟快要到小雪的節氣了，也差不多要下雪了。”
阿一頓時精神起來，開始琢磨著下雪後，要玩什麽？是不是該把他那小雪車給拖出來了。
吃完早飯，阿一他爸就出門了，他媽生了一個火爐，母子倆就圍著火爐烤火。
閑著沒事，他媽拿出兩捆毛線，將阿一撐著，她開始扯線，準備滾個線團，用來織毛衣。
“叮叮叮，”沒過多久，窗戶開始被砸得直響，阿一很想起身，去外麵看看，然而，被他媽給摁了下來，訓斥道：“好好坐著，別亂動。”
阿一隻好在椅子上扭來扭去，他的心已經飛到了外麵去了。
“阿一，外麵下雪籽了，快，我們出去玩吧，”一個女孩從院外衝了進來，對著阿一興奮地喊道，她的頭上，圍巾上，衣服上，全是一粒粒的雪籽兒，就像是被撒了一身鹽一樣。
阿一他媽放下線團，站起來，拉過那女孩，用手輕輕地拍去她身上的雪籽兒，口中訓道：“下雪籽有什麽好玩的，再過會兒，就會下大雪了，等雪停了，再出去玩。”
拍完雪籽兒後，阿一他媽將女孩拉到火爐邊，“月兒，快坐下，先烤烤火，別急著出去玩。”
阿月聽了，乖乖地在阿一旁邊坐下，她興奮地對阿一說道：“那呆會兒等雪厚了，我們叫上阿才他們，一起去村外麵打雪仗吧。”
阿一連連點頭。
果然如阿一他媽所說，下了一會兒雪籽，就開始下起了小點的雪，然後雪由小變大，最後開始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沒過多久，整個村子，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過了中午，雪已經有一腳深了，等到了下午，雪開始下小了一點，各個家長已經控製不住自家的孩子，他們有如脫韁的野馬，奔向了村外那片雪白的場地。
阿一和阿月幾人占了一小塊地方，不知是誰開的頭，那人偷偷捏了一個雪球放到了另一個脖子裏麵，凍得另一人直哆嗦，然後，幾人開始瘋了，相互追逐著，想方設法地把雪球放到對方的脖子裏麵。
跑得平整的雪地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腳印，隻是，雪依然在下，慢慢地，又將一個個腳印給填起來。
幾人瘋鬧了一會兒後，終於跑不動了，於是，阿一帶頭，開始從地上捏了一個雪球，朝另一人砸去，那人嗷地叫了一聲，不甘示弱，隨即揉了一個雪球，回敬了回去。
雪球開始在幾人之間飛來飛去，不時地傳來一個孩子吃痛的叫聲，以及另一人的歡笑聲，等阿一幾人都累了之後，他們頭上，衣服上全是雪。
“來，我們堆雪人吧，看誰堆得大，堆得快，堆得好看，怎麽樣？”阿月提議道。
另外幾人都出聲讚同，於是，幾個孩子又忙活起來，他們找了一塊沒有被踩壞的雪地，在上麵撲哧撲哧滾起雪球，滾好了身子，接著滾腦袋，還給雪人做胳膊，挖眼睛，挖嘴巴，挖鼻子。
一通操作下來，就屬阿月的雪人堆得最精致，最像個雪人，阿一的，算是最醜的吧，幾個孩子相互嘲笑了一通，這時，村內傳來了喊聲：“回來吃飯了！”
阿一幾人相視一眼，然後一齊朝村內跑去，將雪人留在了身後，村內開始傳來了怒斥聲，“怎麽頭上全是雪？衣服也濕了？你們怎麽玩的，衣服裏麵也是雪？明天你們再這樣，就不要出來玩了。”
怒斥聲後，便是孩子們被捏耳朵的慘叫聲，慢慢地，這些聲音都沒了，雪又開始變大了起來，四周一片安靜，隻留雪落在雪地上那撲簌撲簌的聲音。
幾個雪人靜靜地立在雪地上，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它們一動不動，看著光線逐漸消失，周圍變得一片黑暗，隻有村子裏還有著些許的燈火。
但過了一些時辰，村子裏的燈火一個接著一個，開始熄滅，到了最後，村子裏的光都沒有了，隻有幾個雪人一起，麵對無邊的黑暗與寂靜。
不知什麽時候，幾個雪人邊上突然傳來哢哧的聲音，若是有光的話，就會發現，那裏出現了一個小旋風，旋風的中間似乎有些壓力，正在將雪團在一起。
慢慢地，雪越團越多，團成了一個大球，有雪人的身子那麽大後，就停了下來，小旋風開始出現在雪球上，繼續轉動，將周圍的雪給吸引過來，慢慢地，一個雪人的腦袋也出來了。
接著，雪繼續團，雪人的身上又出現了兩隻舉起的胳膊，這次，小旋風總算是消失了。
就這樣，幾個孩子堆的雪人旁又出現了一個雪人，那個雪人的腦袋突然轉動了一下，莫名的，從雪人腦袋上，滲出了一些血色，這些血色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咧嘴大笑的表情。
那個新雪人笑著看著它身邊的兄弟姐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