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冥河

  “師父，我兩隻手都能做到單手前劈一百次了，接下來，我要練什麽？”明君抹了抹臉上流淌下來的汗水，笑著對禾惠說道。


  現在正值盛夏，哪怕是清晨，也並不涼爽，練完劍的明君，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禾惠看著滿頭大汗的明君，眉頭微蹙，訓斥道：“先去衝一下澡，然後回來把藥給喝了。”


  明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了幾件昨天晚上晾曬的衣服，去水井旁衝洗了一下，換好衣服後，順便把衣服洗了洗，擰幹後，再晾起來。


  “給，”禾惠把藥遞了過來。


  明君接過藥，閉著眼睛，一口將藥灌進了肚子，隨後，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擰成了一團，過了好一會兒才舒展開來，這藥，哪怕喝了快半年了，他還是沒習慣。


  “師父，新的招式呢？”明君眼巴巴地看向禾惠。


  禾惠接過藥碗，回過頭對明君嫣然一笑，“晚上你練劍的時候，就知道了。”


  明君的心快速跳了幾下，他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心動還是心悸。


  天氣太熱，不適合趕路，上午的話，走上一上午也沒事，而到了下午，那就不行了，起碼得三四點的樣子，才能離開陰涼的地方，不過，這段時間明君兩人來到了一處平原地帶，基本上都能找到留宿的地方，今天也不例外。


  傍晚的時候，明君拿著劍在一旁看著禾惠，等她教新的招式，禾惠打開她的木箱，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皮袋以及一個長筒。


  隻見禾惠將那長筒一拆，拆出了一根皮管，接在了皮袋上麵，然後隨手一拉，在長筒上拉出一個把手，她用力一按，將把手摁了回去，皮袋鼓起來了一點。


  明君算是看明白了，那長筒是打氣筒，皮袋應該是個球。


  禾惠很快就把皮球的氣打足，這是一個有著半人高的皮球，明君伸開雙手都不一定能圍住。


  明君看著這個球，深思了片刻，問道：“師父，這個球是給我練劍術的嗎？”


  禾惠點了點頭。


  明君會心一笑，算是明白了這次的訓練方式，球不像那些塊狀的物體那樣固定不動，球是會滾動的，碰一下，就會滾到一邊。這球是給他砍的，如果有一天，他把這個球給砍破了，那麽就說明，他的劍術練到家了。


  這大概是一種奇特的劍術練習方式，明君前世在動畫裏看到過，有人練劍術，就是去斬一個巨大的石頭，將石頭斬斷的時刻，就是劍術練成的時刻。禾惠讓他練的恰好相反，那個動畫裏是以輕擊重，而他要練的是以重擊輕，練的東西不一樣，但難度都是地獄級的。


  雖然很難，但明君毫無畏懼，隻有這樣的難度，才配得上他的無雙劍術，“師父，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一定會練成絕世劍術的，”他豪邁地說道。


  禾惠一臉莫名奇妙地看著明君將皮球推了過去，然後追著皮球砍，“你在幹嘛？”


  明君停了下來，說道：“砍球啊。”


  “我看到了，你砍球幹嘛呢？”


  “這不是練劍術麽？”


  “你練劍術砍球幹嘛？”禾惠奇道。


  明君發現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麽，有點不確定地問道：“這個球，不是拿來給我砍，以此練劍術的嗎？”


  “當然不是啊，你瞎折騰啥呢，”禾惠沒好氣地說道。


  明君訕訕地將皮球推了回來，“師父，那你把這個球拿出來幹嘛，總不會是想去遊泳吧？”


  禾惠將球放在院中，對明君命令道：“站上去。”


  明君吞了一口口水，喉嚨仍然有些發幹地問道：“站上去幹嘛？”


  禾惠驚訝地看著明君：“還能幹嘛，站在上麵練劍啊。”


  一個小時後，明君鼻青臉腫地來到到了禾惠麵前，好幾次他都是直接摔下來，磕到了劍上，他兩眼淚汪汪地看著禾惠，說道：“師父，這真的是練劍嘛。”


  禾惠看著明君的臉，噗嗤一笑，隨後從箱子拿出一瓶藥酒，擰開瓶塞，給明君塗了起來，“當然，這是在練習你的平衡能力，練好了，以後與怪異對戰的時候，就不會摔倒了。”


  明君乖乖地站著讓禾惠抹藥，藥酒的味道很好聞，原本很痛的地方，被藥酒一抹，感覺有些清涼，疼痛隨後就消去了大半。


  明君總覺得這藥酒的味道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他在腦海搜索了老半天，靈光一閃，“師父，這個藥酒，是用我們那次神之宴上喝的那種酒泡的嗎？”


  禾惠拿起藥酒，看了看，詫異地問道：“都這個樣子了，還能看出來嗎？”


  明君嘿嘿一笑，繼續問道：“上次我們喝的，是什麽酒啊？”


  禾惠已把所有青腫的地方抹好藥了，她將藥酒再次收了起來，“那個啊，是源酒，又叫生命之水。”


  “生命之水？這是用什麽釀造的嗎？”明君問道。


  禾惠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我帶著你去看一看吧。”


  “你先閉上眼，用吐納術調整呼吸節奏。”


  明君聽禾惠的話，閉上眼，放緩呼吸。


  “放空自己的思維，什麽都不要想，進入一種空冥的狀態。”


  明君放空自己，一開始，他覺得身周變得無比黑暗，過一會兒，又開始亮了起來，他發現他站在一條寬大的光河旁邊，頭上一道道像極光一樣的光幕在變換。


  他轉頭看向離他不遠的禾惠，問道：“師父，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心眼中的世界，是我們在的世界的另一麵。那條河，我們戲法師通常叫做源河，普通人稱之為冥河。”


  “他們中有些人可能會意外地打開心眼，以為自己靈魂出竅，來到了冥界，就把這條河叫做冥河了。源酒就是源河中的河水。大部分怪異，都是源河孕育出來的。你手上的神化蓮子，也是冥河裏的一個特產。”


  明君看著低等怪異一個個從源河中冒出來，心中驚歎不已，沒想到怪異和神化蓮子都是來自這裏，“那我們可以去取一些源酒嗎？”


  “不行，那源河看著近，實際上離得很遠，一般要通過特殊的儀式才能取出源酒，”禾惠搖了搖頭說道。


  這時，外界傳來咚咚咚的響聲，禾惠說道：“我們退出去吧，源河不能看太久，不然會傷到眼睛，嚴重地話，會失明。”


  明君睜開雙眼，剛才的一切消失不見，他覺得很神奇，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裏世界。


  咚咚咚的響聲，是從禾惠身旁的木箱裏傳出來，她打開木箱，從裏麵拿出一隻一尺來高的，坐著打鼓的玩偶熊，咚咚的聲音，正是因為它在擊鼓。


  禾惠摁了一下熊的腦袋，它停止了擊鼓，它張開嘴，發出嘎嘎的響聲，從嘴裏吐出一封信來。


  禾惠展開信，讀了起來。


  “師父，又有事嗎？”明君問道，這是戲法師通信的方式，就像傳真機一樣，他寫給家裏的信，大部分是這樣送出去的。


  “嗯，離這不遠的汀城，有戶人家的孩子眼裏出現了結晶，讓我過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