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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陳明君

  這幾日的春雨,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庭院中草木已經開始抽出新芽,帶來一絲春天的氣息,倒是消解了少許午後的沉悶。


  一個看著四十來歲,穿著深色仆裝的婦女和一個同樣裝扮的青年女子,正坐在庭院中的走廊上,聽著春雨,聊著天。


  “你剛來陳家,手腳要利索點,你現在才試用期,不要給主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知道嗎?”中年仆婦向青年侍女交待。


  “三嬸,你放心吧,我麻利著呢,剛才夫人還誇了我,”侍女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時,一位身著華服,長相清秀的少年出現在了走廊口,朝著庭院中的亭子走去。


  仆婦眼尖,早就注意到了少年,她輕輕扯了一下侍女的衣角,兩人站了起來,不再說話,當少年路過她們麵前時,她倆低頭行禮,口中喊道:“明君少爺!”


  陳明君微微頓了下,露出溫和的笑容,朝她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朝前走去。


  侍女注意到陳明君手裏拿著一把小鐵錘和一塊大理石,待他走遠後,詫異地低聲問道:“明君少爺這是要幹什麽?”


  仆婦倒是見怪不怪,“明君少爺一向喜歡搗鼓一些玩意兒,估計這次又是有了什麽新的想法吧。”


  她拉著侍女坐了下來,“你既然來陳家做事,有些事也該和你說說了,這位明君少爺,如非必要,千萬不要和他接觸。”


  “為什麽?明君少爺明明這麽可愛,性格也很溫和。”侍女詫異地問道。


  仆婦歎了一口氣,帶著惋惜地語氣,低聲說了起來,“明君少爺為人倒是不差,對我們仆人也特別尊重,而且,他從小就是個天才,學東西學得飛快,像我們,十歲的時候不都還在學堂上課麽,可是明君少爺,他在八歲就把學堂要教的東西都學會了,連學堂的先生都說沒什麽可教給明君少爺了。要是老爺和夫人不舍得,明君少爺現在就可以去學院深造了。”


  “明君少爺居然這麽厲害?”侍女驚訝地看著已經走到亭子中的陳明君。


  “唉,可惜的是,也許是天妒英才吧,上天也見不得明君少爺這麽優秀,圍繞著他,總是會有不詳的事情發生,特別是四年前,鬧得可大了,老爺還請了一位法師過來。之後才消停了一些,可是,最近,又有事情發生了。”


  “誒?!”侍女嚇得吸了一口冷氣。


  仆婦白了滿臉驚恐的侍女一眼,“就是因為最近出事,鬧得陳家人心惶惶,有幾個辭職不幹了,我才有機會向夫人推薦你。不然,陳家哪有這麽好進,所以呀,你好好幹,聽到沒?還有,不要去親近明君少爺。”


  侍女連連點頭,再次看向陳明君,感歎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陳明君並沒有理會仆人們的竊竊私語,雖然他的聽力很好,已然把他們的話收在了耳裏,他早就已以為常了。他將大理石放到亭子中的石桌上,伸出手摸了摸桌麵,仔細感受了一下桌麵的質感,隨後,還用小鐵錘輕輕敲了敲,聽到那輕脆的聲音,應該可以拿來一用。


  於是,他將大理石挪到桌子中間,右手舉起鐵錘,準備砸向大理石,遠處正關注這邊的仆役們都眼角一抽,難不成小祖宗又要糟蹋東西了?還好他沒有砸下去。


  陳明君將小鐵錘放了下來,側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石桌的厚度,感覺不一定很結實,要是砸壞了,雖然不值幾個錢,重新弄一套也挺麻煩的。他轉頭看向桌旁的石凳,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又敲了敲,實心的,那應該沒問題了。


  他將大理石從石桌上拿了下來,放在了石凳上,自己蹲在石凳旁邊,然後揮起小鐵錘,用力砸向了大理石中間,將大理石砸成兩塊,露出裏麵雪白的石心,接著,他繼續將大理石砸開,直到他手邊多了一堆拇指大小的石頭,這才停了下來。


  遠處的仆役見他隻是敲敲石頭,都收回了關注的目光,繼續閑聊,打發下午的時間。


  陳明君確實隻是準備敲敲石頭,他打算用這些石頭製作一副玩具,他不知道這種玩具和玩法在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但他記憶裏有,還挺適合在雨天玩耍的。


  陳明君自記事起,發現自己與周圍的人相比,有兩個很大的特殊之處,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暗處的這個隻有他自己知道,未曾和任何人說過,他有前世的記憶,隨著他年齡的增長,覺醒的記憶越來越多。


  根據他最開始覺醒的前世記憶,像他這樣擁有前世記憶的人,一般都會被抓去實驗室,當作實驗材料進行研究,時不時抽點血,切個片,說不定還會被電擊幾下,終身不得自由。


  因此,他從小也不敢表現出特別奇怪的地方,但隨著年紀增長,覺醒的記憶越來越多,他懷疑是不是前世看多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會產生這樣的誤解。


  雖然他現在才十歲,真正接觸這個世界也才五六年,但陳家也算是這個城市裏的一大豪族,窺一斑而知全豹,陳明君大致能把握一些這個世界的情況。


  這個世界和他前世的任何一個時代都對應不上,有點像是多個時代雜糅在一起,既有封建的殘餘,又有一些現代化的設施和理念。


  也正因為這樣,哪怕他現在覺得前世的世界裏,覺醒了前世記憶也不會被切片和電擊,但在這個世界上就說不定了,所以,陳明君很好地隱藏住了自己的這個特殊地方,特別是在偶爾的旁敲側擊中,得知生而知之的人隻是傳說後,他變得更加謹慎了。


  不過,哪怕他已經很盡力了,前世的記憶還是讓他顯得不一般,由於這個世界的文字與前世相似,他學習起來,如魚得水,自然而然,成為了他人眼中的天才,他八歲時,就把學堂要教的東西學完了,畢竟,作為擁有前世高考記憶的人,無時不刻,都處在人生知識的高峰。


  也許因為男人至死都是少年的緣故,記憶的覺醒倒沒有影響他孩子般的心性,每天瞎玩玩也是蠻開心的,就像他今天這般,他準備製作一副石子出來,抓石子玩兒。


  陳明君從石堆裏拿出一個小石頭,拿起小鐵錘,叮叮叮的敲起來,他得將石子敲得方方正正,大小合適,根據他前世的記憶,要玩抓石子的話,他得敲出五個大小一致的石子,還得一隻手抓得完。


  天才之名讓陳明君得意了一陣,正準備大展宏圖,利用前世的知識在這個世界上建功立業的時候,他突然悟了,他是陳家的大少爺,應城豪族的繼承人,十足的富二代,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時時有人伺候著,他還那麽努力幹嘛?陳明君捫心自問後,就開始了快樂的二代生活。


  然而,陳明君的另一個特殊之處卻讓他不得自在。


  他自小以來,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那些東西千奇百怪,什麽形狀的都有,大部分都發著微光,有的漂浮在空中,有的在地麵走動,有的繞在房梁上,要是用手去碰的話,有一些還碰不到,似乎是介於物質界和非物質界之間的存在。


  他有時懷疑他不是生活在陸地上,而是生活在海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是海裏的魚,在遊來遊去,還別說,有些長得和魚挺像的。


  陳明君一開始以為那是幽靈,但那些東西數量太多,他生活的地方又不是地獄,哪來的那麽多幽靈,何況大白天的時候,它們也都在。就比如現在,就有一個環狀的東西漂浮在石桌上,時不時朝一個方向動幾下。


  陳明君向其他的人確認過,那些人都看不到,由於他也無法分辨出哪些是都能看的,哪些是隻有他能看見的,常常會出現類似的對話。


  “那是什麽?”


  “那裏有什麽嗎?什麽都沒有啊,明君少年,你可別嚇唬我。”


  這樣,就顯得陳明君很奇怪,那些人看向陳明君的眼神裏,在原本的驚歎中,多了幾分同情,大概,能看見異物是一件很可憐的事情吧。


  後來,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雖然陳明君不知道是怎麽解決掉的,他隻記得那時發光的東西多了很多,後來又變少了,有些人看向陳明君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恐懼,漸漸地,沒有人願意呆在陳明君身邊了,即使陳明君不覺得孤單,被疏遠總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現在,那些東西又變多了很多,陳明君隱隱中聽說,陳家又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晚上都沒有人敢獨自出門了。


  敲了一個多小時,十個石子終於敲好了,陳明君站直身子,長籲了一口氣,扭了扭腰,活動了一下手指,將敲好的石子擺在石桌上,嗯,果然還是大理石敲出來的好看,雪白色的石子,讓人賞心悅目。


  陳明君拿起一個石子拋了拋,手感不錯,心裏愈發滿意,接著,他便開始收拾敲下來的石屑。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隨後,一雙溫暖的小手捂住了他的雙眼,輕脆的童音在耳邊響起。


  “猜猜我是誰?嘻嘻~”


  “已經下課了?雪月?”陳明君抓住蒙住他眼睛的兩隻小手,輕輕的掀開,回過頭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紮著丸子頭,穿著青色上衣,下麵是淺綠色的裙子,正歪著小腦袋,十分開心地看著他。


  “是的,哥哥,要不是俞先生拖堂,我還能更早一點過來找你,”陳雪月小聲埋怨道,但立馬又笑了起來。


  雪月是陳明君的妹妹,比他要小上兩歲,也許是因為年紀小,沒那麽多複雜的心思,察覺不到他的特殊之處,反而很喜歡和他一起玩耍,當然,也因為他經常能搗鼓出一些好玩的東西。


  在陳家,和他關係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妹妹了,在這事上,自然是論跡不論心,因此,陳明君也很喜歡雪月,很愛陪她玩。


  陳明君拉著妹妹的手,轉頭對身後的仆役吩咐道:“沏兩杯茶,再拿個坐墊過來。”


  後麵那個仆役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


  “今天學堂講了什麽?”他笑著問妹妹。


  “識字啊,算術呀,說起來,今天先生還表揚了我,說我算術算得快,嘿嘿,”雪月向哥哥炫耀道。


  “那是,雪月這麽聰明,被表揚是正常的,”他摸了摸雪月的腦袋,也誇道。


  “才不是,都是哥哥教我乘法口訣的原因,”雪月小聲嘀咕著,但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麽藏也藏不住。


  “少爺,”仆役已經將茶和坐墊拿了過來。


  陳明君放開雪月,將茶和坐墊接了過來,微微點頭,示意仆役可以離開了。他先將茶放在桌上,這時,雪月看到了桌上放著的石子,好奇地問道:“哥,這是啥,新的玩具嗎?”一邊說,還一邊伸手拿起一個石子打量。


  陳明君給一個石凳鋪上坐墊,牽著雪月,讓她坐下,“對的,這是我最近新想出的一個遊戲,呆會兒教你怎麽玩,你先把石子放下,喝口茶,上了這麽久的課,也累了吧。”


  雪月很聽話,把手上的石子放下,端起茶杯,先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緊接著搖了搖頭,彎起眼睛說道:“剛下課的時候還有點累,但看到哥哥就不累了。”


  陳明君也笑了,伸手輕輕地敲了一下雪月的腦袋,說道:“調皮。”


  “嘿嘿,”雪月快速地將水喝完,放下茶杯,抓住陳明君的手搖晃起來,“來,快開始吧,我要玩新遊戲。”


  “好,好,好,別著急,我這就教你,”陳明君將桌上的石子分成兩堆,一堆五個,他將小一點石子推到雪月麵前,因為雪月的手比他的手小,所以他特意敲了五個小一號的石子給雪月用。


  “來,這是給你的。”


  “這要怎麽玩?”


  “先把石子都抓到手裏。”


  “嗯,抓好了。”


  “我們首先練習撒石子,就這樣,將手裏所有的石子輕輕地撒在桌上,”陳明君握石子的手稍微一揚,五個石子在他麵前散了開來,占了大概五分之一的桌麵。


  “哦,這個簡單嘛,”雪月伸手一甩,叮叮咚咚,石子全飛出桌麵了。


  “呃,不用這麽用力。”


  “失誤,失誤,我再來一次。”


  “力氣還是大了一點。”


  “再來。”


  “嗯,這次不錯,再練習幾次吧。”


  “嘿嘿,好的。”


  雪月練習了五六次之後,基本上能控製撒出的石子隻占大概四分之一的桌麵了。


  “好,撒石子練習完了,那接下來我們開始闖關吧。”


  “闖關?”雪月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的,闖關,我跟你說啊,很久以前,有一個公主被惡龍給抓走了,於是,國王向國民發出了懸賞令,隻要誰能救回公主,誰就可以娶公主為妻,並且繼承國王的王位。於是,勇士們紛紛出發,去挑戰惡龍。”


  “然後呢,”雪月被陳明君的故事給吸引住了。


  “然後啊,一個勇士找到了惡龍,趁著惡龍睡著的時候用石頭砸死了它。”


  “哦,原來我們之前就是在砸惡龍呀,”雪月恍然大悟。


  “但是,”陳明君埋了一個關子。


  “但是什麽,哥哥,快說啦,”雪月焦急的搖著陳明君的手臂。


  “別搖了,別搖了,我就說,沒想到那個惡龍把公主藏在了迷宮裏,要在迷宮裏找到公主的話,就得破解惡龍設下的十二道關卡。”


  “什麽,惡龍這麽可惡,哥哥,那我們快開始,要早點把公主解救出來才行,不過,公主解救出來後,你可不能聚她為妻。”


  “哈?!”


  “嘻嘻,好啦,快跟我說第一關是什麽?”


  “第一關啊,很簡單,首先,我們把石子撒開,然後呢,選一個石子拿在手裏,把它拋起來,在它掉下來之前,撿起另一個石子,然後把拋起來的石子接住,這樣,一個一個撿起所有的石子過關了。”陳明君先給雪月示範了一遍。


  “什麽嘛,第一關好簡單,看我的,”雪月自信滿滿,立刻開始了嚐試。


  “誒,你拋得太高了。”


  “這次又太矮了。”


  “這樣不行,可惡的惡龍居然設置了規則,在撿石子時,不能碰到其他的石子,碰到了就會被傳送出去,要重新來過。”


  “啊,這也太難了吧,”雪月雖然嘴裏在抱怨,卻還是玩得興致勃勃。


  “哇,這關我過了。”


  “嗯,不錯,我們離公主又近了一步,接下來,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是第二個關卡了,規則和第一關類似,但增加了難度,拋起石子後,要同時撿起兩個石子。”


  “聽起來確實更難一點呢,我先試試。”


  “這次扔得矮了,再來。”


  “哈哈,這種小關卡,果然難不住我這個真正的勇士。”


  “雪月果然厲害,那我們開始第三關了。”


  “嗯,好的。”


  “第三關呢,就是撿起三個石子了。你看,就是這樣”


  ……


  在雪月玩得滿麵通紅的時候,天開始黑了,仆役催促了幾次,讓陳明君和雪月去吃飯,都沒成功,直到陳夫人親自過來,才把這一雙兒女給押送回去,雪月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在母親發怒之前,陳明君連忙拉住妹妹,安慰她說,明天繼續拯救公主,雪月這才作罷。


  雖然玩了近半個下午,但畢竟是初次接觸,雪月一直卡在了第五關,第四關比較簡單,隻要一次把四個石子都撿起來就行,但第五關就不一樣了,一開始和第一關類似,拋起一個石子,再撿起一個石子,但接下來,要把手裏的兩個石子都拋起來,撿起一個石子後,再接住拋起的兩個石子,之後,便是拋三個石子,撿一個石子,最後是拋四個石子,撿一個石子。


  陳明君在一旁看著雪月手忙腳亂的樣子,比自己玩還要開心。


  陳夫人盯著兩個孩子來到客廳時,陳家主正抱著一個孩子逗弄,看到他們過來了,才停了下來,那個孩子是陳明君的三弟,兩年多前出生,已經在學說話了,陳明君和雪月先上前逗了逗他,才被趕去入座。


  吃飯的時候,陳明君和雪月都是規規矩矩的,隻是,外麵的雨開始越下越大,過了一會兒,突然一道閃電,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雪月嚇得筷子一丟,直往陳明君懷裏鑽。


  陳家主看了陳明君和雪月一眼,然後,停下筷子,感歎道:“已經驚蟄了呀!”


  ……


  此時,陳家前麵的巷道中,一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出現在了入口處。


  噠,噠,噠,那人踩著石板,沿著巷道,來到了陳家大門前,在屋簷下停了下來。


  那人摘下鬥笠,敲了敲陳家的大門,隨後站在一旁,等著來人開門。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那人的麵容,卻是一位帶著淺色麵紗的絕色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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