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跪的屍體
且關,灰衣人背對著我們,站在院子正中間。
老太太在後方觀察了一會兒,木棍在地上杵了杵,“原來是秦大師,您這是成心與我作對?”
我和程淵互相狐疑的看了下對方,秦大師?老李就是這位秦大師的管家嗎?這麽年輕?從背影上看,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神婆老太太能一眼認出是秦大師,應該不假。
沒等來老李,居然把大Boss盼來了。
隻見,秦大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見沒有回音,老太太遲疑著腳步,繞到秦大師身前,剛才臉上得意的詭笑儼然不見,嚴肅著表情,說道:“秦大師,因果有報,我是為我女兒討回公道。”
所謂的秦大師,終於有了反應,但仍舊沒有理會老太太,轉過身,向我們這邊望了一眼。
看著他一身廉價的布衣,深邃的眼眸中,不帶有一絲痕跡,臉上的表情向石化一樣,向我們這裏走來,他要幹嘛?
我咽了口吐沫,從他冰冷的表情中,我實在判斷不出他是敵是友。
“你就是葉隱。”冷若冰霜的語音從他嘴裏說出,很簡潔,卻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大概是大師都有這範兒吧!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盲目的點了點頭。
“血玉呢!”又是一句冰涼刺骨的聲音,表情中沒有一絲浮動。
我說話有些打結,手舞足蹈的回道:“不……不在……我身上,好像在李師傅那裏。”
說完,程淵忽然指著前方,說道:“秦大師,那個老太太跑了。”
秦大師沒有動作浮動,冷靜的目光,仍舊注視著我,我看著門口,老太太動作快了許多,背影消失在門口,回蕩著回音:“秦絕,不要以為你天下無敵,今天就讓你看看我血族人的厲害。”
我眨了眨眼,原來秦大師叫秦絕啊!光聽這個名字,就能斷定他沒有朋友,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這是後話!
秦絕轉過身,冷冷地甩了句,“她跑不了,你們可以走了。”
說話間,秦絕雙手背後,慢條斯理的向門外走去。
我和程淵休息了這一段時間,雖然身體感覺還是用不上力氣,但在慢慢恢複,小碎步溜到門口,程淵的鞋扔在不遠處,那片麥子地已經消失不見,一條出村的路就在眼前。
我鬆了一口氣,程淵穿好鞋,摁著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道:“太好了,路恢複了,咱們趕緊走吧!”
這個時候,我膽子大了起來,慢慢對他搖了搖腦袋,“從剛才的形式來看,你覺得誰勝算多一些。”
程淵一挑眉毛,自信的說道:“還用問,當然是秦大師了,他一出現,老太太就屁滾尿流的逃跑了。”
我釋然的喘了口氣,同樣笑著回應:“既然勝算那麽大,精彩的表演,不去看看,是不是很可惜。”
程淵一邊撇著嘴,一邊將手放下,“我看,還是算了吧!這條命剛撿回來,咱們看回放,精彩的表演也不會打折。”
我不以為然,轉身就走,回頭給了他一句,“本人向來都看現場直播!”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幾天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我會怕?
我一溜小跑還沒幾步,程淵也跟了過來,我倆相視一笑,向村裏進發。
路上程淵問道:“咱們去哪兒?她家嗎?”
“她家裏有什麽好看的,直接去墳地。”
果然,我的猜測是正確的,穿過麥子地之後,看到一個身影,走近一看,冷汗瞬時流了出來,沐小蝶的墓碑前,跪著一排排死屍,糙糙一數,一百來號人,難道村裏的村民……
我和程淵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傷痕,一個個耷拉著頭顱跪匐在沐小蝶的碑前,擺出這種造型,一看就是懺悔。
難道全村人都要為一個人的死,懺悔嗎?
隻見,秦絕站在這幫屍體身後,冰冷的眼神一直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哈哈!大師級別的人物,也掩蓋不了一顆愛美之心。
我和程淵邁著貓步,溜到一個大樹下。
秦絕雙手背後,腦袋微微上揚,從兜裏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點燃,冷冷地說道:“殺戮這麽多人!還賬吧!”
程淵疑問的拽著我的衣袖,問道:“什麽?秦大師在跟誰說話?死屍嗎?還是沐小蝶,他不知道鬼魂白天不能現身啊!”
我趕緊捂著程淵的嘴,“你他娘的小點聲。”
秦絕說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場麵終於有了動靜,一具死屍拔地而起,轉身,兩眼漆黑的血洞,一看就是被挖去雙眼,奔著秦絕的脖子掐了過去。
跪在地上的死屍一個接一個站起身,目標似乎隻有秦絕,我們為他捏了一把汗。
程淵在旁邊急促的說道:“雙拳難敵四首,咱們用不用過去幫忙?”
秦絕穩如泰山,站在原地漫不經心的吐著煙圈。
我笑嗬嗬的說道:“沒必要,連幾個屍體都擺不平,怎麽吃大師這碗飯!”
果然,程淵的擔心是多餘的,一群死屍逐漸將秦絕圍了起來,大有生吞活剝之勢,已經有一隻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秦絕慢慢從嘴裏拿掉香煙,另一隻手猛然扣住死屍的手腕,接下來的一幕,徹底讓我和程淵臣服,驚嚇的下巴都要摔倒地上。
不見秦絕身體有多大的動作浮動,單手一掄,死屍橫空飛起,緊接著,就聽見一片骨折脆斷的聲音,成群的死屍倒地,雖然還在掙紮著,但已經沒有起身的資本。
秦絕冷峻的目光,慢慢將手指尖的香煙,叼在嘴裏,對著墳墓,冷冷地說道:“出來!”
僅兩個字,一種無形的威懾力讓我頭皮一陣發麻。
約半分鍾,墓碑後的墳,上層的浮土慢慢有了顫動,土質開始鬆動,神婆佝僂的身軀,慢慢從墳裏站起身。
我和程淵又是一陣驚訝的互視,程淵張大嘴巴,穿著粗氣,說道:“我操,這老婆子速度真快,這才多長時間,就把自己埋了,秦大師長了警犬的鼻子嗎?都能知道藏哪兒!”
滿嘴跑火車的程淵,話音很大,我身上冷汗直流,趕緊捅了他一下。
老太太從土裏站起身,眼神中透著恐懼,麵對著秦絕,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此時,心情一陣舒暢,程淵更是如此,幹脆邁開步子,向秦絕的方向走去,我見沒什麽危險,索性也跟了過去。
程淵走到墳前,看看裏麵的坑,沐小蝶之前的棺材也不知道哪去了,估計是被老太太轉移走了,他對著坑內笑了笑了,“神婆,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把自己裝進去的,這是什麽原理?”
說話間,秦絕口中的香煙已經燃燒的尾部,夾在手指間,繞過墓碑,擋在我和程淵身前,冷冷地說道:“自作孽……”我還等著秦絕接下來教育的話語,手指一彈,指間的煙頭帶著火星,奔著老太太的臉部飛去。
“呲……”就像掉進油鍋裏的聲音一般刺耳,煙頭在老太太臉上濺出一片火光,連帶著眉頭和頭發,都被火焰燒著。
“啊……”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喊叫,倒在地上打滾,當火熄滅的時候,她的半張臉已經燒成黑色,看不清本來麵目。
秦絕的第二根香煙已經點著,麵無表情的臉龐,不帶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華月,原來你是血族的後代,今天我不能留你。”
秦絕將香煙架在指間,作勢就要彈出去,“呼!”一陣帶著奇香的陰風,從我們身邊劃過,一道紅色的幻影慢慢浮現在秦絕身前。
嚇得我和程淵連退數步,直到退出墳地的範圍,遠遠望著裏麵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