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生生不息的意念
“在中庭裏,那個術士不是就將他們驅逐過?這說明,它們也沒有你說的這麽難以對付吧?也是有弱點存在的吧?”蕭宿說著,嘴角微微一揚。
“我記得,剛才在門外,可是有聽到過,你跟那小丫頭談話時,說到了惡鬼的弱點,是什麽炎靈石,隻要有這東西,就應該能夠收拾了這些惡鬼吧?”
陶妖妖皮笑肉不笑。
“哦?是嘛?既然像你說的這麽容易,那擁有龍符印的臭道士,為什麽在五年前隻是選擇用龍符印鎮壓,而非是將它們徹底剿滅了?”
蕭宿麵色微滯兩秒,疑雲的看著陶妖妖,等著她的解惑。
陶妖妖嘴角笑容散淡下去,不聚焦的眸裏視線飄虛。
“炎靈石確實是惡鬼的克星,可也隻能是做到消散惡鬼的道行,卻不能做到徹底毀滅它們。
惡靈是應強大的怨念而生,它們沒有實體,魂體這麽多年滯留人間,也已經消散了,有的隻是意念,想要毀滅它們,隻能是毀了它們的怨念,隻有怨念破碎,支撐它們的意念才會消失。
相反,隻要意念不散,它們便是永生的存在,無論道行如何被毀,也不過隻是讓它們回到最初的那一絲怨念罷了,隻要這一絲強大的怨念還在,便依舊會受到怨與恨的滋養,繼續成長,浴怨得道。”瞥一眼蕭宿,陶妖妖笑容幽幽。
“世間萬物,最可怕的東西,不是法度的約束,權利的桎梏,力量的強大與肆意的野性,不是人心的難測,欲望的終極,也不是精神力的禁錮,更不是來自靈魂的威懾,而是生生不息的意念。
無論,執念的善,執念的惡,都是始衍之根源,終結之根源,斷念,才成空,念斷,才歸無。”
蕭宿怔然,心底有極度震撼,有懵忡的迷惘——
最可怕的東西是……意念?
居然有人在他有生以來,會告訴他這樣一個不同於以往的思想觀念。
他第一次,得到了一個顛覆他有記憶以來的深刻認知,不是那個的存在麽?
從他有記憶以來,最可怕的東西,是深入骨血裏讓他恐懼顫抖的那個存在,那個掌握著生殺奪予的無上存在,那個不可違抗一切的天一般的存在……
原來,那個存在,並不是最可怕的東西麽?
可是他的人生與思想,被那個存在的法度、權利、力量、威懾所禁錮了,包括他的家族,包括上京所有的家族,包括整個中夏國區的命脈……
“意念……意念……”蕭宿不自覺低低喃喃的咀嚼著陶妖妖的話。
陶妖妖神情淡色。
“沒錯,是意念,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隻憑意識、信願、思想、覺悟所主宰的領域,強暴的外力,是無法將這種虛無縹緲的意念所打敗的。
想要完成任務,就按照我說的去辦。”話一頓,陶妖妖嘴角微勾。
“還有,另外需要你去找一個人,你的任務裏,少不了他的參與。”
“嗯?誰?”蕭宿從怔然中清醒,撩眸問道。
“寧揚。”
不得不說蕭宿辦事利索,陶妖妖當天晚上剛跟蕭宿說完,第二天一早,寧揚人就被帶到了陶妖妖麵前,彼時的陶妖妖正在吃早餐。
“咦?來的真早。”陶妖妖瞅瞅寧揚,隨口訝道。
寧揚無語的揉揉眉心,眼睛裏有些紅血絲,帶著一臉沒睡醒的疲倦跟困乏。
“陶妖妖,明明是你一大早的不讓人消停,直接讓人衝我家去了,我還睡著呢,四點鍾不到就被拉起來,莫名其妙的往這裏趕,要不是聽那衝進我家的人說了你的名字,我怕是直接要報警了。”
陶妖妖眨眨眼,笑容一掬。
“怎麽?看你的樣子很疲憊啊,一臉的怨色,打擾你休息了?”
寧揚無奈點點頭。
“連著三天沒闔眼,淩晨剛剛睡下,隻休息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就被你弄去的人給折騰起來了,放著大門不好好敲,搞什麽翻牆入室,我還以為入室搶劫的呢。”
陶妖妖聽的眉梢微揚。
“三天沒闔眼?唔……你貌似很忙。”
“嗯,村子裏最近有惡鬼出沒,已經有數個村民都遇害了,整個村裏現在都被惡鬼鬧得人心惶惶,這三天,一直忙著跟它們糾纏呢。”
陶妖妖莞爾。
“我找你來,也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情,原來,你們村子也已經被殃及了吖,那正好,這件惡鬼事件,就一起來處理一下吧。”
“呃?你知道?”寧揚吃驚。
陶妖妖笑眯眯道。
“是啊,這些惡鬼,可都是從這沂市南郊裏跑出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寧揚麵色陡然冷沉的皺皺眉。
“我當然知道,這些惡鬼,已經成了道行很深的惡靈了,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成長,才會使它們到了這種地步的。
如果,沂市政府能夠早一點解決的話,如果,沂市政府能夠在六年前不是那麽敷衍了事的話,事情,也不會演變到今天這種危害他人的程度。”
半開的臥室門裏,飄出寧揚怒極生憤的音聲,聽的走到門口的蕭宿腳下一頓,眼眸裏晦暗深不見底,隨即眸色瞬淡下來,嘴角勾出一抹略有略無的苦澀笑意。
這不是沂市政府的問題,是掌握著這個中夏國區的主宰者們的問題。
他,已經習慣了對這類憤憤不平事的視而不見了。
已經看慣了這種事情的時有發生了。
對於這些,他……或許,是有些麻木的。
就像當年,看到傅蕭的父母那樣,盡管悲憤,又能怎麽樣呢?
如果說,把傅蕭家庭毀得支離破碎的利器,是傅、蕭兩大家族的話,那麽,手握這柄利器的兵器主人,就是那個無上的存在。
他們這些家族,也不過是把用得趁手的工具而已。
隻能被掌握在那隻手裏,任其用來肆意揮殺,沒有思想的工具,隻有被拿來操縱利用的命運。
無法反抗,無法改變,隻能習慣去接受這樣殘忍不平事的發生,習慣去麵對這樣醜陋的世界,何其悲涼,何其哀喪。
“人已經帶來了,接下來,你要我怎麽做?”蕭宿麵色轉瞬沉穩的一如往常,一腳跨進門裏,看向陶妖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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