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抉擇（十九）
“好小子，爺爺們找得就是你。郭瑜乃是我倆的師侄，這小子該不該死暫且不論，可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們”嶗山派“的掌門，怎麽也輪到你一個外人隨隨便便把他處死。我們老哥倆今日前來就是要為他討個公道！”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何況眼前褚桀的態度實在已經囂張的過分了，”嶗山二老“此時肺都快氣炸了，恨不得當場一口就把褚桀給吞了。
若是正常人此時理應與他倆辯論個是非，爭道過曲直，可褚桀不管這一套，又掰下一塊瓜邊啃邊說道：“哦，這樣啊。二位大叔我和你們商量商量，你們“嶗山派”還有別人沒有？拜托換倆年輕的來。小爺我在江湖上好歹也有些聲望，若是傳揚出去說我欺負你們倆老頭，我丟不起這人啊。”
“哎呀，氣煞我也！”這番話一出口，隻把“嶗山二老”氣得原地亂蹦，司馬無德扯著嗓子就罵開了：“好小子，爺爺活了幾十年，什麽英雄好漢沒會過，還真沒見過像你這般囂張的小子。”
此時一旁的諸葛不良接口道：“師哥不用和這小子廢話，動手吧。教訓教訓他再說！”隻見二人互相對了一個眼神，當即如同離弦之箭般同時向褚桀便撲了過來，轉眼間兩隻瘦骨嶙峋的大手離對方的咽喉就隻有咫尺之遙，
笑閻羅沒想到倆老頭說打就打，倒也一驚，手中的瓜皮都來不及放下，趕忙向後一仰，避開了二人如同雷霆萬鈞般的一擊。“嶗山二怪”盛怒之下出手沒有半點留情，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輕易就避過了，心中也不禁大感意外，心說這小子名震江湖，果然有些過人之處。可心裏雖這麽想，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招數一變，雙腿同時掃向褚桀的下盤，三人就此鬥在一處。之前群雄中有許多不知內情之人，見“嶗山二怪”胡攪蠻纏，蠻不講理，心中都覺好笑，可此時一看二人出手快如閃電，剛猛絕倫，攻勢連綿不絕，宛若驚濤駭浪，最難得的是二人招數配合默契，當真稱得起是天衣無縫，實可稱得起當今江湖第一流的高手，眾人這才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知道這倆老頭確有過人之能，不可以尋常渾人相看待。最後看到精彩之極，許多人都忍不住大聲喝彩。可任憑二人的攻勢如何淩厲，足足三十招開外依舊奈何不了笑閻羅。隻見褚桀也不還手，隻是捧著個西瓜在那左躲右閃，似乎生怕被二人打翻，動作有時滑稽至極，可又偏偏妙到巔毫。
“嶗山二怪”雖是一對渾人，可畢竟是當世高手，打著打著忽然停下了，隻聽司馬無德怒道：“娃娃，你的命莫非是大風刮來的不成，為何隻挨打不還手？”
褚桀沒想到這倆會半路停下來，整個人一愣，手中捧著的西瓜差點沒掉下來，笑閻羅見狀大經，趕忙站穩，眼見西瓜平安無事這才長出一口氣，扭頭對二人言道：“大叔，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您二位年紀太大，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打天下的英雄好漢，我欺負你們倆老頭這算不得本事啊。你們不如還是回去換倆來吧，不然過會我挨你們幾下無所謂，可這瓜可是我費了半天勁才從地裏挑出來的，絕對的薄皮脆瓤，要是打壞了豈不可惜？”說到這裏似乎是看到有瓜汁從裂縫中流出來，褚桀生怕浪費趕忙上前猛吸了幾口。
“嶗山二老”此時氣得臉都青了，心說見過目中無人的，可沒見過這麽無人的。諸葛不良一扭頭說道：“師兄，這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咱們動真格的吧。”司馬無良聞聲連連點頭：“好，就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天高地厚！”說罷隻見倆人招數一變，二次來攻。“嶗山二老"這種性格能在江湖上生存至今畢竟是有大過人之處，此刻隻見他們二人聯手招數一剛一柔，一快一慢，他們自幼同門學藝，之後幾十年一直生活在一起，對彼此的脾氣秉性了若指掌，別的好手任憑你武功再高，二人聯手時也難免會有疏漏之處，甚至互相掣肘，可他二人卻能天衣無縫，相輔相成，威力遠比尋常江湖好手多人協作威力更大。褚桀為人狂而不妄，一眼便看出來了二人的利害，倒也不敢再行托大，可任憑二人如何進攻他依舊抱定了一個宗旨，就是不肯還手。這種打法若是對手與自己武藝相差甚遠自然無妨，可“嶗山二老”聯手之威力非同小可，褚桀除非全力以赴或許才能略勝一籌，這般隻挨打不還手，局麵立刻被動，不到片刻就已經險象環生。
此時觀戰群雄的心態大都不一，有嘲笑褚桀狂妄托大的，有讚歎其恪守原則的，當然也有其少數人為其擔心，比如唐豔卿與蕭毅，“毒手觀音”之前聽說褚桀失蹤心中早已急如油烹，暗自祈禱心上人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若非這次大會事關重大早就恨不得下山去尋。故而剛才得見褚桀無恙，唐豔卿心中當真是喜不自勝，後來見他戲耍二老，好整以暇，心中更是大為讚歎，一來是出於武者間的惺惺相惜，二來則是出於戀愛中少女對於意中人的欣賞，要不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她恐怕早就大聲鼓掌喝彩。此時見褚桀連遇險情，唐二小姐不禁心中大急，恨不得立刻就上前相助！
可是她也知道褚桀的性格，這男人驕傲得緊，若是自己幫忙他非但不會高興反而有可能怪罪。但眼見局麵越發危急，唐豔卿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朗聲道：“二位伯伯你們成名已久，奈何聯手欺負一個後輩？這要是傳揚出去恐不好聽吧？”
笑閻羅自入中原所向無前，威名大震，故而江湖中人不知不覺間已把他與當世一流高手相題並論，早已忘了他的輩分年紀，此時聽唐豔卿這一說眾人這才意識到，褚桀怎麽說也比“嶗山二老”小了至少一輩，以大欺小本已不該，更何況還是以二敵一，以眾擊寡，確實大違江湖的規矩。群雄中與笑閻羅有切齒之仇的終究是少數，多數人對他反而比狂妄自大，蠻不講理的“嶗山二老”更有好感，立刻就有幾個好事之人在下麵齊聲附和，習武之人大多粗俗，說出來的話大多刺耳。
“嶗山二老”脾氣雖然古怪，可對於自己的身份還是頗為看重，心中也覺得自己兄弟二人聯手這麽半天也奈何不了一個後生晚輩，這麵子上確實有些掛不住，可又不便真承其事，當下便把怒火發泄到了唐豔卿的頭上，隻聽諸葛不良罵道：“小丫頭要你多口，我師兄弟二人出道至今向來聯手對敵，敵人是一個也罷，千軍萬馬也好俱是如此，更何況師門大仇也顧不得什麽江湖規矩，這小子有本事大可以自己找幫手。女娃娃從剛才開始就處處護著他，莫非是看上這小子不成？”諸葛不良盛怒之下口不擇言，最後一句甚至已經語帶猥褻了。
唐豔卿聞言是又羞又怒，當著在場群雄是真有些掛不住了，她人稱”毒手觀音“那也不是善男信女啊，隻見那美麗的臉上頓時如同罩了一層嚴霜，高聲喝道道：“二位前輩，侄女看在家師的麵上對你們敬禮有加，一再忍讓，可二位所作所為也未免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了吧？剛才那是長者應該對小輩說得話嗎？我敬二位成名已久，若是就此收回萬事皆休，否則休怪侄女得罪了！”唐豔卿說罷，一解外袍，露出了腰畔的“素心”寶劍，這就要下場參戰，群雄見狀頓時是一片騷動，要知道褚桀這半年多來成名實在太快，所做的幾乎件件都是轟動武林的大事，結果使得人們漸漸忘記原本站在少一輩武人頂點的其實就是眼前這位美麗不可方物的唐二小姐，此時眼看少一輩數一數二的兩大高手將要聯手對抗“嶗山二怪”，這樣的比試習武之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遇上一次，當即把那些看熱鬧的給高興壞了，紛紛呐喊助威，期望能一睹這位”毒手觀音“的風采。
可還沒等唐豔卿上場，隻聽台上的褚桀高聲叫道：“唐家妹子，你的好意褚某心領了，不過殺雞何用宰牛刀？這倆老家夥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你就請好吧。”說罷，褚桀一扭頭對著“嶗山二老”喝道：“兩個不知好歹的老家夥，小爺我看你們上了幾歲年紀這才一再相讓，沒想到你們卻如此不知好歹，莫非以為小爺不動手就奈何不了爾等不成？好，今天若不露些手段倒叫你們小窺於我！“褚桀說罷，身形一晃，當即滑若遊魚，快若閃電，圍著二老就轉開了。
饒是“嶗山二怪”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一驚，心說：“這小子好快的身法！”明明才見他在身前，一轉眼他不知怎麽已轉到了自己的身後，明明聽他的笑聲從右側傳來，一扭頭，左耳耳根又覺有人哈氣，當真是行若鬼魅，台下眾人一時隻覺滿台俱是人影，恍惚間竟似乎變出了無數個笑閻羅，頓時是無不驚駭，就連蕭毅，濟通這等武學大行家竟然也看不出褚桀這究竟是使用得何種身法，全場唯獨清一道人臉上掠過了一絲驚訝，心中暗道：“這身法，莫非是。。。”忽然一個極為可怕的預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嶗山二怪”脾氣雖差，在武學上的修為卻是一等一，驚慌過後漸漸冷靜了下來，慢慢也摸到了一些“笑閻羅”身法的規律，原來這看似變化多端的動作其實就脫胎於伏羲八卦，褚桀腳下所踩得無非就是《易經》中八八六十四卦的方位，隻是運用巧妙，若是不懂八卦其中的奧妙自然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破解。“嶗山派”出自道家，伏羲八卦之學二人自然深知，眼看褚桀下一步必將出現在“無妄”位，二老互相一遞眼色，當即心領神會，同時便向無妄位搶去，褚桀若是收步不及眼看就要落入二人的包圍之中。沒想到褚桀見狀心中暗喜：“倆老頭果然上當！”隻見其忽然淩空一個轉身，似乎事先早已計算好一般，奇跡般的從二老的夾擊中溜開，二老猝不及防，一個收腳不住，頓時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