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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夥伴(十二)

  馬騰空一陣冷笑道:"哼,娃娃,你切莫不服.要是從褚玄那論起來,你本來還要叫我一聲好聽的.不過他之前已被剔出門牆,所以咱倆也不用敘什麽輩分.之前你提到老夫的百裂拳,不錯二十年前那一戰我與褚玄動手,正是敗在這招"百花繚亂"之下,至今也無法忘懷,這幾年我屢次閉關,為得就是苦思解決之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有所小成,可沒想到……"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一旁褚玄的靈位,不禁一聲歎息,臉上寫滿了失落,顯然是為自己不能親手報當初的一箭之仇而感到遺憾.可緊接著他雙眼又忽然精光大射,惡狠狠地看著褚桀說道:"幸好老天有眼,居然把你給送來了.所謂"父債子償",既然褚玄不在了,那我就隻好找你這個徒弟了.娃娃動手吧,讓老爺子看看褚玄花了這麽多心血培養出來的作品到底如何!"

  褚桀聞言也是一笑,說道:"原來如此,好啊,反正那些開胃菜我也已經吃夠了,接下來是該對付主菜了,就讓我來檢驗一下你閉關苦思的成果吧."褚桀心知今日在場群雄中以彭衝,神虛,馬騰空三人武藝最高,若不擊敗他們,今日之戰萬難了結,他之前與趙,黃二人動手還是玩鬧的成份居多,此時心知之後出場的對手勢必越來越強,為了保存體力必須速戰速決,當下出手便再不留情,左掌翻起直奔對方的肩頭便劈.

  馬騰空見狀絲毫不敢怠慢,舉右手便架,二臂相交,倆人身子居然同時微微一晃,心下不禁互讚對方了得,當即便鬥在一處.之前兩場比試雖然精彩,可為時太短,基本觀眾們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可這一次隻看場內兩條人影晃動,仿佛兩條蛟龍鬥在一處,招數之精,變幻之奇,看得人是眼花繚亂,血脈膨脹.起初遇到精妙處大家還顧得上拍手叫好,鬥到後來現場居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閉息凝神的觀看.尤其是杜橫等人看得是無不驚駭,心說馬騰空之能大家早已深知,原以為他如今上了幾歲年紀,筋骨難免衰敗,可沒想到今日一見風采絲毫不減當年.但更讓人吃驚的還是笑閻羅,真不知褚玄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是怎麽調教出來的?莫說是峨嵋派,放眼當今江湖又有幾人及得?原本眾人還帶了滿腔雄心壯誌而來,心說任你笑閻羅如何了得,我們這麽多人齊上也未必輸他,可此時真見到卻早已嚇得個個泄氣,人人膽寒.

  當然此時最吃驚的還要數場中的馬騰空本人,他對褚玄為人極為了解,心知眼前這人既然是他看中的傳人量絕非等閑之輩,故而從一開始就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可沒想到真動上手才發現對方實力之強依舊是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二人直鬥到六十餘合依舊未分勝負,馬騰空連換了十數種拳法居然討不到絲毫便宜,心下不免焦躁.褚桀見狀於是冷笑道:"老爺子,你用尋常武藝非我之敵,不使那百裂拳更待何時!"

  馬騰空一聽更是驚怒交集,心說高手過招,生死係於一線,來不得絲毫馬虎,全神貫注尚且不及,他居然還能開口說話,顯見尚有餘力.自己成名數十年,若是今天贏不了這個後生小輩,以後還有何臉麵見天下英雄.思想到此老爺子把心一橫,牙一咬,居然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絕藝"峨嵋百裂拳",這路武功拳如其名,走的是迅捷剛猛的路數,施展開來隱隱有風雷之聲,有詩讚之曰:"拳出風雷動,掌到神鬼驚,其名為百裂,峨嵋稱絕技."

  這一下連褚桀也不得不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開始認真應付,眾人見其出手狠辣迅捷,招招以製敵為第一優先,確實與中原武術的路數頗有不同。轉瞬間二人已鬥到一百餘合,馬騰空見自己使出生平絕藝也不能取勝,心下不由得更為焦躁,他深知自己畢竟年歲已高,精力不足,若是這麽久戰下去於自己不利。當即終於使出了自己賴以成名的那招“百花繚亂”,順帶他也想印證一下自己二十年來苦思冥想的結果究竟如何。


  一時間眾人隻見馬騰空的雙手上下翻飛,忽左忽右,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仿佛他同時變出了五,六隻手出來,這才知道“八臂哪吒”這個稱號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尋常人即便想看清楚他的拳路都已不易更別說是招架了。褚桀見狀也是眉頭一皺,忽然招式一變,全力猛攻對方的中路。


  此時觀戰的歐陽文波等人見狀莫不暗叫不好,原來當年溪口一戰,褚玄最後正是以此破解了馬騰空的百花繚亂,如今褚桀如法炮製,叫眾人如何不急。沒想到馬騰空此時見狀卻不禁暗自竊喜,心說:“這小子果然上當!你以為老爺子這二十年時間都白費了不成?褚玄我找不到你,今天就隻好找你這個徒弟報這一招之恨了!”原來這些年來馬騰空早已將這招百花繚亂加以改進,非但克服了昔日的缺陷,甚至還以此發展出了新的後招。此時見褚桀果然以昔日舊法破解可謂正中下懷,眼看著笑閻羅的手即將碰到自己的一霎那,馬騰空忽然雙手一錯,來了個關門打狗,褚桀此時拳到中路再想收回已是不及,一旦雙手被對方抓住那自己無疑就敗局已定。在場的歐陽文波等人與馬騰空相處多年,也從不知道他還有此精妙的後招,叫好聲不禁是脫口而出。


  “啊!”此時隻聽得場中一聲淒厲的慘叫,勝負已分。有些人緊張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這兩人的武藝實在都是太棒了,他們實在不忍心看其中任何一個人輸。可是他們等了很久,會場內依舊是一片安靜,死一般的安靜。有些人按耐不住好奇,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然而之後所出現的是一幅他們根本無法相信的畫麵。原本應該被擊倒的褚桀好好地站在原地,臉上依舊掛著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而躺倒在地輾轉呻吟的居然是馬騰空,這場比試的結果居然是一瞬間完全逆轉了!

  “老馬頭,很吃驚吧?你沒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最後會落空吧?告訴你,我師傅早就預料到你回去之後有可能會對這招加以改進,這二十年來沒閑著的可不是你一個人,原本他老人家想出了上,中,下三種可能的方案,可以將這招”百花繚亂“變得更為完備,他估計以你的資質多半會采取第三種,我當年還不信,沒想到居然還真被他猜中了。你以為自己螳螂捕蟬,卻沒想到小爺會黃雀在後吧?”看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馬騰空,笑閻羅的臉上大是得意,他很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看著那些失敗者在自己眼前痛苦的樣子他就會覺得自己內心無比的滿足。他緩緩走到馬騰空身前,“八臂哪吒”這一下受傷不輕,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怎麽樣?敗給你們昔日所痛斥的“旁門左道”感覺如何?現在知道自己有多無能,多愚蠢了吧?你不用那樣看著我,小爺不會要你的命。不過隻想給你點教訓而已,你不是號稱“八臂哪吒”嗎?如今你既然敗了,這個外號估計也沒臉再稱了,也罷,小爺我卸下你這兩隻手,讓你絕了這念頭,今後就給我乖乖躺在床上等死吧。”褚桀長於蠻荒之地,自幼沒有受過正統的教育,師傅褚玄又一直把他當成複仇的工具,因而給他灌輸的往往都是極端負麵的思想,最終形成了他現在這種殘忍暴虐的性格,對他而言羞辱敵人無疑是他最大的樂趣之一,此時隻見他高高舉起雙手,似乎真的要將馬騰空擊成廢人。馬騰空此時雖然無法說話,可意識還算清楚,見狀頓覺不好,可偏偏自己現在連爬行都做不到,隻好閉目等死。


  就在笑閻羅雙手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隻聽得耳後惡風不善,心知有人偷襲,來勢剛猛強勁絕非庸手,若是尋常人這一下定難幸免,虧得笑閻羅反應奇速,一個跟頭翻身躍開,扭轉回身對著峨嵋派看台怒目而視,高聲罵道:“歐陽文波,你又來壞我好事!來來,有本事你下來,小爺與你大戰三百合!”原來剛才笑閻羅一舉一動,看台上眾人看的是一清二楚,要想解救可偏偏鞭長莫及,歐陽文波情急之下居然施展起了自己“百步神拳”的絕藝,其實當今天下任你內力再強也不可能真做到“隔山打牛”,這路武功雖然號稱能打百步,實際上能打到三,四丈之外已經算是極限了。此時二人之間相距頗遠,以歐陽文波的功力這一掌即使打上了也頂多相當於尋常人用力推搡的程度,褚桀就是硬埃這一下也不會有多大損傷,可畢竟習武之人的本能反應不可能站在原地挨打,褚桀這方麵的反應又比尋常人更為靈敏,故而居然被其驚走。等到他回頭一看頓時便知端的,不禁惱恨歐陽文波壞自己的好事,當即便出言挑戰。


  歐陽文波見這一下居然僥幸得手,心中不禁暗自慶幸,對於褚桀的叫罵反而並不太在意,當即溫顏道:“褚賢弟,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既然已經贏了馬師叔了何必再這樣苦苦相逼呢?我知道你今天是狹怨而來,我說什麽你多半都聽不進去。可昔日老哥哥學藝之時,褚師叔曾對我多有照顧,這份恩情我至今不敢忘懷,今天說什麽老哥哥也不能與你動手再傷和氣了。”歐陽文波為人寬厚,一心想彌和這場恩怨,所以言語之間對於笑閻羅大是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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