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和好
果然,被人扣住且強行握手言歡的兩個人都是當場一怔,隨後便很快地反應了過來。桃夭繼續自覺自發地垂著頭,一派似乎連麵頰都染上了緋色的羞窘模樣,而尺帶珠丹則在片刻的微愣之後順勢攥緊了女子的柔荑,並迅速地開口告辭:“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祖母了。”著,也不等沒祿太後多言,牽著桃夭就退了出去,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倒是看得留在殿中的兩個人苦笑搖頭不迭。
看樣子,這一回她們對尺帶珠丹心思的把握竟是半點兒都沒有出錯。就是不知道這一對將來會發展成什麽樣的情形了,隻希望,一切都好,不要再多生出什麽枝節才是。
而另一邊,才出了太後居所的兩口依舊行色匆匆。尺帶珠丹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牢牢地抓著桃夭的手,好看的薄唇卻在不經意間緊抿成了一條直線,看起來並不十分愉快的樣子。桃夭跟在他身旁,望著男子棱角分明的英俊側臉,倒是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我還以為,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畢竟,那一日他們兩個麵對麵的攤牌不是假的。她當著他的麵坦誠了自己的心思,即他所要求的最真實的她,可也同樣令這男人感覺到了不可思議,以至於麵色幾變之後沒有表態就轉身離開了。
其實他的反應並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到底,這下的哪個男人不希望得到女子的仰慕和尊崇,尤其是像尺帶珠丹這種,自然更加希望身邊的妻子能視之如,依賴非常。然而,這一切卻偏偏都是她所做不到的,在她的內心深處,所有的火苗都被一層厚厚的堅冰裹著,要她在撕掉假麵之後還熱情相加,那無疑是不可能的。尺帶珠丹感覺到了挫敗,對她心生怨懟或是不滿,自此以後不再見她也在情理之鄭她原本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亦決心要平靜麵對,卻獨獨沒有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沒祿太後的住處,還一心念著要解救自己於水火。
這個人,這個人……該叫她怎麽才好呢?
“怎麽,你就那麽不想看到我?”冷冷地哼了一聲,尺帶珠丹用眼角餘光瞥了女子一眼,麵色卻是愈發地沉了:“我不去見你你也不會想到要來找我……李奴奴,你就算瞧不上我,也用不著態度如此鮮明吧?”自打知曉桃夭這個名之後,他就再沒有這般稱呼過麵前之人了。此時此刻,用這般質問的口氣問出這一句,顯見得他是被她的話給激怒了。
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了,是她這輩子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更加努力地去接觸和親近自己才對,哪有任由他一個人生悶氣的道理?那,他豁然甩袖離去,一是因著桃夭的心裏居然全沒有他的位置,二則是氣這個女人怎麽就真的能毫不在意地出那樣傷饒話來!她,既然都破了,那索性就敞開來好了。她從沒有一刻想著要仰人鼻息地過活,也從沒打算全身心地依附於他。在她看來,他們的姻緣隻不過是兩國利益結盟下的產物,無關真情,也非有誠心,場麵上過得去也就罷了,其他的都不必太過介懷。所以,但凡他日後對其他女子動了任何心思,她也決計不會幹涉,更不會橫加阻撓,還請他千萬放心。
聽聽,這是為**子應該出來的話麽?!她壓根兒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好不好!而這個念頭一湧上心間,他整個饒思緒便都不再受到控製了。心神恍惚之下,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麽樣的神色,渾渾噩噩地就離開了她的寢宮,以至於之後的許多裏都沒能厘清自己的想法,更別提要再去麵對她了。因此,他哪兒也沒去,在自己的書房裏一呆就是很多,一邊整理著心情的同時也一邊在暗自期待,想著他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會讓桃夭產生哪怕一丁點兒的危機感,然後便會第一時間跑來見他。
為此,他特意數著日子,還派了人手暗中盯住了桃夭的寢宮,隻要她有一絲的風吹草動都會被他第一時間探知。可誰能想到,他左等右等,上躥下跳,硬生生熬了這些以後,最後等來的卻是自家祖母要處罰她的消息。不清他聽到的瞬間心頭湧起的是怎樣的百味雜陳,他隻知道,他整個人都緊跟著亂成了一團麻線,而後,什麽也沒有去想,幾乎是腦子一熱的功夫就直接衝到祖母那裏去了。認真計較起來,這麽魯莽的行為,可絕對不是他一貫的作風,但在那個節骨眼上,他是當真把所有事情都給拋到腦後去了。
“我何時我瞧不上你了?”怎麽聽怎麽都覺得是一股孩子的埋怨口氣,桃夭眼眸彎起,麵上的笑意更分明了:“我是想,不管今的事有沒有真的發生,我都要謝謝你。”
“謝我?謝我做什麽?”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尺帶珠丹望著她絕美的笑靨,心裏不由地就是重重一歎。他是真的,對她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這個女子,仿佛是生來就帶有某種魔力,令他情不自禁地就將所有的視線都停駐在她的身上,繼而與日俱增的著迷,直到最後抽身不得,無法自拔。什麽傾世桃花,令人上癮的罌粟花還差不多!他當初真是眼神有問題,在夜宴之上竟然還能覺得她靈氣逼人,清美脫俗,如今看來,一切都不過是假象而已。
拉著他的手輕輕地晃了一晃,桃夭望進他的雙眼,神情真摯而無比認真:“謝謝你願意護著我。”在明知她是那樣一個人後,還願意立刻趕過來替她兜攬。即便他還有其他實際的考量在,光是這份情和心,她也得領。
“你……”隨著她的動作,尺帶珠丹隻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好似泡進了暖融融的春水裏,透著那麽些酥酥軟軟的,便是有再重的話也不上來了:“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你樂意怎樣都行,隻要你舒心愜意就可以了。”反正,他大概也見不得她受苦受罪,先前的那些爭執,就索性都隨風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