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個男人
不止顧朝暉臉上沒了笑意，連被兩人夾在中間的林予問也覺得異常尷尬。
明明是叔侄，說話這麽衝幹嘛？
她悄悄挪到了顧城的身後，扯了扯他的西裝後擺，誰知還沒扯兩下，她的手就被顧城的大手給用力攥住了，不容她掙脫逃跑。
“小叔，還有什麽要聊的嗎？”
顧朝暉眼裏的戾氣一閃而過，卻又暗暗吸了口氣，臉上又揚起一絲溫潤又無奈的笑意，“沒什麽了，隻是覺得林小姐是個很有意思的小朋友，我回去了，明輝和九洲城的事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他朝林予問點了點頭，轉身之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隻剩下滿目的陰鷙和森寒。
顧城一直目送顧朝暉離開，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被自己牢牢牽在手裏的小手。
林予問提了提被他牽著的手，惡狠狠地揚了揚拳頭，咬牙切齒道：“顧城！你要是不想以後都頂著兩個大青眼見你的下屬和顧客，最好給我老實點！鬆手！”
顧城眯了眯眼睛，心中突然彌漫出一股酸意。
為什麽她在顧朝暉那樣虛偽的男人麵前會笑得那麽燦爛，一看到他，就恨不得紮他一身的刺？
他明明，都已經改了，為什麽她就看不到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他明明，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林予問，”一股難言的怒氣將顧城的眸子染得無比黑沉，他鬆開她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抵在了牆上，緩緩地靠近她，“別怪我沒提醒你，不要和顧朝暉走得太近，那樣的後果，你無法承擔。”
林予問愣了愣，總覺得顧城的話裏有著別的危險的意味，可仔細想了想，她和顧朝暉不過是偶然遇見的，她根本沒想過和人家怎麽樣，況且，他還大了她一輪……
她拂開他的手，用同樣冷沉的聲音道：“顧總想多了，我既然是顧氏的員工，對上司該有的禮貌和尊重還是有的，不過顧總如果說的是私交的話，那並不屬於顧總需要操心的範圍，您還是去找些別的事做做吧，免得總是懷疑自己的員工想要勾搭比她大一輪的上司！”
顧城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不由地一愣，她是在嘲笑他多管閑事？可要說起來，他似乎也比顧朝暉小不了多少……
“隻要是你的事，都不算是閑事，畢竟，你是收了我彩禮的未婚妻。”他收斂了眉心的怒氣，抬手輕輕碰了碰她臉頰上的嬰兒肥，“如果你記不住這一點，我不介意讓整個公司的人都幫你記著。”
“你！”林予問感覺心裏有個小人在瘋狂撓牆，一肚子悶氣發不出來的感覺真的能讓她原地爆炸。
但她知道，要是她接了話茬，指不定顧城真會幹出什麽事來！
為了三千萬，為了她的房租，她忍……
她抬頭瞪了顧城一眼，踩著他的腳氣鼓鼓地往回走，卻在聽到身後的聲音時，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是顧氏的員工，那今晚有一個關於VR項目的酒會，你陪我一起參加。”
林予問腳步一頓，走得更快了，衝進了獨立辦公室後，猛地將門甩上，惹得辦公室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她想了想，走到於清的辦公桌前，“於清，我下午想請個假，我要去租房子。”
“啊，這樣啊，”於清看了眼電腦屏幕上剛收到的消息，笑得像個狐狸，“總裁說了，下午我們辦公室集體放假，不過晚上的酒會他已經親自選了人參加了，咱們辦公室就你一個女生，顧總指名了要你去。”
“……”
林予問氣哭，氣呼呼地趴在了辦公桌上。
下午，整個獨立辦公室的人都已經下班了，林予問被顧城叫到總裁辦公室去，名義上是協助處理文件，但實際上她就那麽幹坐在沙發上吃著一大堆的零食，吃了整整一個下午。
期間，顧城還在百忙之中給她倒了兩次水……
不過她倒是發現了，顧城確實很忙，似乎是什麽項目出了問題，也許是考慮到她在這裏，否則，她懷疑他會將那些送文件來的人給撕成兩半。
傍晚的斜暉照進辦公室的落地窗中，顧城忙完了工作抬起頭時，發現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踢了鞋子，在沙發上蜷縮成了一團，橘色的暖陽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沉靜而溫暖。
他忍不住站起身走了過去，低著頭看著她的睡容。
林予問似乎有所察覺，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抹了把睡意朦朧的臉，“下班了嗎？那我們走吧。”
顧城遺憾地收回目光，從休息室裏拿了一套禮服遞給了她，“先去換衣服吧。”
林予問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地換上禮服跟著顧城往外走。
兩人到了地下室的時候，顧城將她塞進副駕駛，剛要繞到另一邊開車，他突然目光一頓，緊緊地盯上了某輛車裏的兩個人。
其中的一個男人……
他下意識地想要走過去，卻見林予問不知道什麽時候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自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每次都是你開車，沒意思，這次換我開。”
說著，她從包裏拿出那副特別改裝過的眼鏡，將顧城推進副駕駛座，然後步伐輕快地鑽進了駕駛座裏。
點火，打燈，轉方向盤，手法嫻熟得像個老司機。
顧城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意識到好像有什麽不對，突然臉色一變，“等等！你有駕照嗎？！”
“砰——”
回答他的，是一腳油門，撞向了那兩個男人所在的車。
誰也沒料到深夜寂靜的停車場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故，隨著林予問一腳油門，鐵皮相撞發出的刺耳摩擦聲，如雷鳴般回蕩在空蕩的地下。
無數的汽車防盜係統亂七八糟的響了起來，顧城正在慶幸自己係安全帶已經成了下意識的習慣，不然剛剛那下自己肯定不會安然無恙。
對了，林予問！
他猛地抬起頭，雙瞳中充斥著擔憂的情緒，扭頭看向身旁駕駛座上的林予問：“你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