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繞路
墨芝芝一聽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輕輕拍打了他的肩膀道：“呸呸呸！！！你再說什麽晦氣話！蘇梵衣醫術高明，一定會治好你的。”
墨殤淺淺一笑道：“他若有可行的辦法，就不會在那日看到我行此法陣愁容滿麵，連連歎聲了。”
墨芝芝不想聽他說這些如此悲觀的話，便故作生氣般將頭撇到一邊，不再做聲。
看著姐姐的側影，單薄纖細的身子，盡顯疲態，他這一刻才覺得墨芝芝那時一個尚且年幼的柔弱女孩隻因是冥主之長女便被迫扛起重擔，每日麵對諸多公務。
她本應該與那些郡主、千金貴女似的在深閨繡花賞魚，鑽研琴棋書畫，而不是整日想著如何處置冤鬼惡鬼，為了一地之爭與六界周旋，打打殺殺。
墨殤道：“姐，這些年苦了你了，我還如此任性，總想著往外跑，不喜政務，不願讀書，覺得那些都是捆住我的東西，但我從未想過，就因為我不喜歡，讓姐姐被迫喜歡這些本不該是女孩子做的事……”
說到此時，肉眼可見的，墨芝芝渾身忍不住顫抖著，他知道姐姐是在哭，但她不願讓他看到，他便也假裝不知，繼續說道：
“以前是殤兒太過自私了，從未替姐姐想過，總是與姐姐對著幹，辜負了姐姐對我的教導。”
“但姐姐還得原諒殤兒最後一次的自私……姐姐…答應我……不要去找漓玥和她身邊的人好嗎？”
“不論之前父親與濯蓮娘娘有何恩怨情仇，我都不希望上一輩的事延續下去，如此循環，何時才能了了啊？”
墨芝芝背對著他，小聲啜泣著，其實墨殤說的也算明白了，她應該知道最後的結果。
“別說了……”她極力將聲音控製著，聽起來不那麽悲傷。
兩人再次靜默，諾大的武羅殿內此時顯得空空蕩蕩，沒有一絲生氣，墨殤將頭側向殿外。
看著外麵黑漆漆一片，常年沒有陽光的照耀，陰冷潮濕，加上地上鮮血淋淋，血腥味更是刺鼻。
他突然故作玩笑道：“嘿嘿，咱們自小就在這冥界，看過多少生離死別、含冤悔恨、遺憾終生……當真自己體會時，倒竟也還是有些不舍得這個世間……咳咳……”
墨芝芝聽到他又開始咳了起來，便趕緊轉身將他扶起，道：“估摸著，蘇聖醫馬上就到了，再堅持堅持。”
墨殤虛弱的靠在她的左肩上，一陣清香入鼻，道：“從小就喜歡姐姐身上的味道，很是好聞，淡雅靜心，怕是以後聞不到了……”
墨芝芝抱著他哭道：“胡說什麽！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曾答應過父親母親，會做一個好姐姐。”
墨殤看著殿外，眼神各外平靜且堅定，柔聲道：“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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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由破木板拚湊而成的渡船上，孟婆婆仍與漓玥說著當年往事。
她說了許多，但漓玥還是最好奇娘親與墨幻行之間的事，於是問道：
“婆婆，難道真的是娘親先於墨幻行表明的心意？那個青燈又是何物？為何娘親本來還算正常，看到那青燈碎了便瘋了？”
孟婆婆歎了口氣道：“哎，感情這東西是最複雜難懂的，你若真要想分清楚個先後，那便是你娘親吧……”
漓玥很是震驚，道：“難道……真的如女君所言，是娘親不守……不顧天規天條，作為父神的妃，還與他人互送情物？！”
孟婆婆卻又搖頭道：“我說的先，比你說的還要早些，其實他們二人相識早於天帝，也是那時你娘親將此燈送與前冥主的……天帝才是……那個橫刀奪愛之人！”
漓玥道：“若是真如孟婆婆所說，那這一切竟真的說的通了，如此，娘親與女君其實說的都沒錯，隻是其中有些誤會？”
孟婆婆點了點頭，再歎道：“哎，我隻知道娘娘做天妃之前其實與墨幻行情投意合，互相愛慕，但不知那日，天帝突然要納濯蓮娘娘為妃，雖然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何事我不清楚，但能看出娘娘與前冥主之間定有誤會，心結頗深。”
一時間知道如此多的信息，漓玥有些消化不得，也不便總在船頭處打擾孟婆婆，於是行禮後退到了船艙內。
漓玥看著坐在木椅上的濯蓮正兩眼緊緊盯著手上的琉璃罐傻笑著，宛如三歲孩童。
她歎了歎氣便坐到對麵，過了一段時間，正在閉目養神的她又突然想起一事，便又起身走到船頭處。
與孟婆婆說道：“婆婆，還有一事相求。”
孟婆婆看了她一眼，看她有些焦急且嚴肅，便點頭道：“何事？”
漓玥道：“還有一個孩子留在了淨幽潭，她不是冥界之人，我必須得將她接回來。”
孟婆婆思索再三，雖然有些為難，卻還是應了她的請求，道：
“可以是可以，但還需快些，一是這鬼門就要關了，若是錯過此次定會生些不必要的事端，二者耽擱太久女君的陰差亦會追過來，帶著濯蓮娘娘恐怕不好脫身。”
漓玥後退一步，負手行了一禮道：“有勞婆婆了，我自會快些，不會耽擱，連累您和鬼麵的。”
說完，孟婆婆便又在船頭加了一道法光，再一次加快了行船的速度，道：“這已經是此船能夠承受的極限了，但願可以為你多爭取些時間。”
漓玥再行禮道：“多謝婆婆。”
說完便又返回到船內，照看濯蓮的同時又開始調息修煉。僅憑在聖珠內學的那幾個心法，就能過練成如今這般，若是真的潛心研究妖法，恐怕也是會練到人人畏懼的地步。
這時，船輕微顛簸了一下，將一直酣睡的鬼麵搖醒了，他半眯著雙眼道：“到了？！”
漓玥也收了法，雙目微睜，感受到船已經停靠停穩，不再行進，便道：“到了淨幽潭。”
鬼麵一直在睡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長著嘴巴驚訝的說道：“啊？！不是說很著急嗎？怎麽還要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