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1)
宴時沐看著躲在衣櫃旁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妹妹還真是會替他著想了啊!要不是昨晚榮媽說漏了嘴,他還真不知道她們背著自己一聲不吭的便去找了顧筱。
宴藍苼又挪了挪步子,他是不吃人,可他嚇人。
“哥”
“哥,我知道錯了。”宴藍苼踩著小碎步走到宴時沐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今天是周六,宴時沐依舊穿著一身家居服。許是因為他現在的眼睛,宴藍苼倒是沒有那麽害怕了。
自己的衣袖被搖來搖去,宴時沐放緩了語氣。“你們這樣一聲不吭的便瞞著我去找她是不會有什麽效果的,她的性子你們不會不知道。”
顧筱那人看著麵上無心,可她暗地裏早已經將每個人掛在了心上。那樣的人最是不能接受別人為他做了那麽多事還不讓她知道,這也是宴時沐什麽都要瞞著卻又害怕被揭穿。
“你說說現在她知道兩年前我出車禍,雖說這並無多大關係。她定會在心裏極為的覺得我又對她做了太多,原本想要先晾在一邊讓她自己想清楚,現在好了直接不用想了.……”
宴時沐有些無力,宴藍苼這時才知道原來她的所謂好心竟然會惹出這些。怪不得顧筱不願意回來,她一開始還真的以為她是太冷淡了。
“哥,那現在怎麽辦!”宴藍苼一張小臉此刻已經凝在一起,這便是所謂的好心辦壞事了!現在也隻能希望顧筱這些日子能好好靜靜,或許她會想清楚。
自己昨天居然還明裏暗裏暗示她,若是不在她哥身邊那有可能會被搶了位置.……,宴藍苼,你還真是隻會惹出事情來。
宴時沐靠在靠枕上,最近一段時間各種事情堆積起來讓他有些心煩意亂。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就那樣靠著。
前段時間時憲內部出現了些問題,當年宴時沐建立公司時並未依靠晏家,而那時他在國外根基不穩.……
宴藍苼自知自己做錯了事,此刻也是沉默著不敢再多說。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凝滯,過了半響才聽見宴時沐帶著一絲疲倦的聲音。“你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哥”
“出去吧”
宴藍苼將門帶上,房間裏的宴時沐揉了揉太陽穴。他的失明並沒有歐陽說得那麽嚴重,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是知道的,可也確實若是一直這麽下去遲早真的要廢了。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一直遲遲沒有動靜,宴時沐偏過頭看了一眼。
偏頭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一轉一扯之間牽動了脖頸。宴時沐伸手摸了摸脖頸,木拇指上傳來的磨礪感提醒著他那裏有疤痕。原本淡漠的眸子此刻裝滿了幽深,嘴角輕扯。
“嘖,真是狠心呐。”
樓下,榮媽給歐陽旭拿了好些吃的這才將人放走,回到別墅裏便看見有些垂頭喪氣的宴藍苼下來。小姑娘原本是好心想要再去挽回一下,哪裏能預料到這些。如今知道自己闖了禍,小臉聳拉下來,走在樓梯上都有些失神。
榮媽有些心疼,她們最近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顧筱與宴時沐的身上,倒是有些忽略她還是個小姑娘。一下子經曆了這麽多事,也難怪她這般。
“小姐,廚房裏還有甜湯,要不要喝一碗?”榮媽將餐桌上的東西收下去,扯開了話題。她擅長的也就是照顧人的活計了,她與榮叔原本是跟在宴老爺子身邊的,後來宴時沐獨自出來後老爺子不放心便讓他們跟著照顧宴時沐。宴老爺子都已經故去十幾年了,而他們也照顧宴時沐照顧了十幾年。
榮叔以前還做司機,現在年紀大了宴時沐便讓他安心在別墅中,平日裏也就是處理一些簡單的事。以前他身邊除卻助理便隻是司機,而現在榮風回來了也算可以幫上忙。
“榮媽,我不想喝。”宴藍苼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昨天她要多高興那現在就有多聚散,原本以為讓他們將以前的誤會解決好便行了,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榮媽,你說筱筱還會回來嗎?”
榮媽收拾東西的動作有些遲鈍,她到現在也算是跟顧小姐有了些情分,可對於她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猜測。那樣冷靜自持的一個人,身上不缺的便是沉穩。
“小姐別擔心,顧小姐想通了應該便回來了。”榮媽笑了笑,她也知道這是一種期望。顧小姐那人吧,看著人不好相處,可這真的走入她心裏那定是不會離開的。
“是啊,要她自己想通.……”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京都飛往榆城的航班即將飛行,請旅客朋友抓緊時間登機。”空姐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顧筱背上了自己的小包往登機口走去.……
飛機順利起飛,看著窗外飄過的雲層,顧筱眼裏有著消不去的愁容。京都飛到榆城需要差不多兩個小時,昨晚並未睡好。一整晚都在連續反複的做著同一個夢:
修繕完好的別墅,外麵是各種豪車停滿。走進別墅,外麵是迎賓的人。一排排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站得筆直,耳朵上掛著耳麥。人來人往,顧筱穿梭在別墅中,看著外麵的喧囂。賓客來往,看著那架勢應該是要舉行婚禮。
不錯,這裏即將舉行婚禮。也不知道是誰家這麽熱鬧,京都最近好像沒有什麽人要辦婚禮。
外麵跟裏麵是兩種天地,顧筱走進了別墅。那些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進去。別墅很大,打量了一圈,顧筱沒有來過。靠近別墅的後麵有個大大的噴水池,噴水池過去便是一個大草坪,而此刻外麵那片區域上坐滿了人。花架擺在兩旁,一片輝宏。
身穿著各種高檔禮服的人出現在現場,顧筱見到了熟人。站在最前麵的赫然便是謝子杭,而他的身旁坐著的是顧夫人。顧筱想要上前叫人,可她無論怎麽出聲,草坪上的人都當看不見。
別墅外麵,顧筱盯著那個身穿婚紗的女人心髒忽痛。那個身穿婚紗的女人不是別人,看著那熟悉的眉眼,顧筱抑製不住的流下眼淚。那個轉回頭的女人是顧筱,怎麽會是她!
顧筱獨自穿過了人群,看著婚紗拖曳在地。女人手上的捧花如此潔白,她的臉上即使妝容精致也掩蓋不了黯然。新郎此刻並未出現,顧筱此刻注意的卻是站在別墅外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