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2）
“筱筱，你小叔人很好的，隻是那些年沒一個人陪在他身邊，漸漸的性子便成了如今這般孤寂。”
“媽媽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的好。”
“你爺爺他們都是善良的人，你小叔也沒有壞心思。多一個人在你身後總是好的，你哥不喜歡這些商業的東西，日後顧家還是要多多仰仗你小叔。”
那天顧夫人斷斷續續說了許多事，顧筱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個男人年少的年紀便經受了那些。她還記得在榆城初見的印象與那日在顧家的陽台見到他，感覺是不一樣的。他獨自隱在黑暗中，四周都圍繞著孤獨，黑暗似是要將人吞噬。
那天是謝襄回南城，顧夫人雖沒說出來可她能感覺到一絲不舍還有若有若無的埋怨。她覺得有些壓抑，沒有留在樓下。
隻是想要獨自在陽台吹吹風，便聽見暗處傳出的聲響。
“小丫頭，若是害怕便哭，不害怕便抬起頭讓別人真正的仰視你。”略顯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中卻能讓人不自覺的想象後麵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誰，誰在這裏？”顧筱有些緊張的抓緊了一側的裙擺，發出的聲音有些顫抖。
暗處的人走出來，那是一個讓人看一眼便能永遠記住的人。袖扣扣得工整，手腕上戴著的手表襯得那隻手白暫纖長。許是喝了些酒，昏黃的燈光照得臉有些不真切，眉峰溫色。
顧筱那一刻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有些燥熱的臉不用去看也知道此刻是怎麽樣的一番光景。可不一會兒便漸漸褪了色，冷汗晶晶。
“小……小叔？”
剛剛那一瞬間的失神，竟然忽略眼前的人便是顧承衍，她的小叔。
一想到剛剛自己對他動的那些心思，一張小臉頓時煞白。
“嗯”
“剛剛在下麵與你爸多喝了兩杯，你怎麽也上來了？”
被酒澆洗過的嗓子越發暗啞，在漆黑的夜裏有著別樣的魅惑。
“我……我就是覺得想要一個人靜靜，沒想到小叔在這兒。我這就下去，小叔再見。”
顧筱從未在什麽人麵前這般丟臉過，那時她低著頭不敢讓對麵的人注意到她爆紅的臉。
“筱筱，你怎麽跑這麽快，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下樓要注意安全。”
“承衍，你哥剛剛去休息了。每次都讓他少喝些，就是停不住。我已經讓傭人去煮醒酒茶了，等會兒你喝一碗。”
顧筱聽到顧夫人對著樓梯上的人說話，裝作鴕鳥移到沙發上規規矩矩的坐好。沒敢抬頭看，這要是被他們知曉自己有的那些心思，她不敢想象。
“謝謝大嫂”
估計是聽見了她的祈禱，顧承衍坐的位置遠離她。饒是如此，顧筱心裏還是有些犯怵。那種想要在燈光下好好正視他的衝動越發強烈，心中似是有什麽想要跳出來……
“筱筱，筱筱”
“啊，媽”
回憶猛地被打斷，顧筱臉色還是有些發燙。
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將那人留在心裏，明知道是不可能跨越的溝壑，顧筱還是堅持在腦海中描繪他的樣貌。
也許換用宴藍苼的話，她便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撞了南牆又何妨，她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想要擁有過些什麽。所有即使知曉前方是深淵，她也會去試試。
“你這孩子剛剛一直在想些什麽呢？我是說你盧阿姨她們還念叨著讓你改日去她們家玩。”
顧夫人有些無奈，從剛剛開始，這孩子便滿滿的不對勁。她心想一定是那群男孩子欺負的，想著回去要讓顧天碩去治治他們。
此刻還不知道顧夫人心聲的那群人正在外麵玩得嗨，誰會想到即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
“媽，我不想去，不是馬上要去學校了嗎？我想請小叔幫我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注意的，畢竟你也知道我好久沒上學了，也不知道那些知識還在不在腦子裏。”顧筱知曉顧夫人定還不知道她上一次去星帆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便不會有什麽漏洞。
顧夫人覺得女兒說得對，她可是聽說星帆很考驗人的。女兒剛剛去也不熟悉，承衍辦事她也放心。
“那行，回去讓你爸給你小叔打個電話讓他明晚回來吃飯。這些日子不見他回來，許是公司的事情多。你上次不是說在網上看了個什麽方法可以治偏頭疼，到時候也跟你小叔說說，你爸一直念叨他的偏頭疼。”
第二日一早，顧筱便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裙子。想了想又將顧夫人給她買的那堆東西翻出來，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了一條適合的項鏈。
雖說那人要傍晚才會來，可她就是想要先將這些準備好。
此刻的顧筱哪裏還是那個帶著傅暖伊她們出去的大姐，她就是一個眼裏心裏裝滿人的小姑娘。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心中所想，變化何其大。
……
聽見樓下的汽笛聲，顧筱有些緊張的拽了拽手指。想要下樓卻又害怕哪裏不好，直到第三次從浴室出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她要冷靜，不就是下個樓。
“承衍啊，你看這丫頭，平日裏野得很。”
“以往都是不愛收拾自己的人，現在居然能將我送的項鏈戴上。”顧夫人的話惹得顧父大笑，紛紛吃飛醋。
顧承衍從小姑娘下樓時便注意到了，這一日的她不是那晚躲在淡黃燈光下的小可憐，現在的她確實是位小公主。
“小丫頭，這是給你帶的禮物，過來看看。”
顧筱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盒子，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他的手，有些冰涼。
觸碰到的手指就像是電上一般，顧筱的臉瞬間紅一片。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沒出息，不就是碰到手又不是什麽不能碰的東西！
“謝謝小叔”
盒子裏是一條梨白色的裙子，還配上了相對應的項鏈。他知道她一向喜歡梨，特意去挑了梨花白的裙子，這算不算是對她的特別之處？
正要坐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去試試？”
“啊，哦。”
“小叔，我先去試試裙子，你們聊。”原本要坐下的人因為急著轉身，現在處於一個扭著的狀態。顧筱試了試移動自己卻發現她剛剛好像有些得意，這下遭報應了。
“慢慢動，不著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