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被貶煞神
小石頭身邊,站著一個細長細長的人,足足有兩米高,頭上戴著個鬥笠,一副漁夫打扮。他皮膚龜裂,有大片傷疤,好像被燙傷的,又好像被很多刀子割傷過,鮮血淋淋的。
我仔細看這家夥的身材五官,覺得他不像平常的人,甚至也不像我見過的任何鬼。
他有著一雙細眼,長臉,削肩膀,胳膊也特別長,直接垂到了膝蓋,腿瘦的像兩根竹竿。
他隻用一隻手,就揪著小石頭的脖子拎了起來。
小石頭說不出話來,掙紮著,求助地看著我。
鬥笠人伸出長長的舌頭,往小石頭的臉上舔了一口。
“嘿嘿嘿……好久沒見過這麽新鮮的小鬼了。”他用怪異的聲音說道,那嗓音不男不女的。
“放了小石頭,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對他說。
鬥笠人卻嘿嘿一笑,說自己什麽都不要,就要吃了小石頭。
小石頭被掐得臉都黑了,一個勁兒地蹬腿。
我立即吹響殺鬼哨,沒想到那鬥笠人聽了卻隻是搔了搔腦後:“喂,你在幹嘛?”
我看看殺鬼哨,怎麽會這樣?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以前,就算再厲害的鬼,聽見這哨聲,至少會有些反應的,他竟然完全感覺不到!
我隻好拿出八爺給我的匕首,他看了一眼,一臉不屑。
“你要是亂來,我就一把扭斷他的脖子哦。”
他說要吃小石頭,卻一直沒有行動,看來,吃小石頭並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你……你到底要什麽?”我拿匕首指著他。
“哎!”他抬頭看看天,“我在這已經被困了幾百多年了,你帶我離開好不好?”
我就問他,為什麽會困在這,還非得我帶他走,他隻要轉身往外走五百米,就能出去了。
他突然冷哼了一聲,麵露凶色,掐著小石頭的手,也更用力了。
我趕緊對他說:“你先把我朋友放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不行!你們一定會跑的。”他搖頭說道。
我就告訴他,我不會跑,因為我們是來找朋友的,朋友沒有找到,自然不會離開。
他眼珠子咕嚕轉了轉:“真的?”
“哎大哥,我騙你這個幹什麽啊,我朋友是個女孩,她來過這裏,你見過沒啊?”
他也不吱聲,盯著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終於把小石頭給放了。
小石頭趕緊躲到我身後,小聲對我說:“針頭哥哥,這是煞神,咱們惹不起。”
我頭一回聽說煞神這個詞,忙問小石頭,煞神是什麽鬼。
“煞神不是鬼……”
沒等小石頭說完,煞神蹲下身子,好像很親切似的,看著我說:
“小家夥,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去哪兒了,隻要你帶我出去,我馬上告訴你。”
“真的嗎?”我問他。
“當然了,你不騙我,我也不騙你。你說的那個女孩,挺漂亮的吧?頭發這麽長,還有,她跟你不一樣,她不是人,對吧?”
看來他確實見過七七。
“好,我答應你!”
我說完,小石頭就在我身後拽我,說我瘋了,怎麽能放這煞神出去。
可是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再說,我不答應,煞神也不會放過我們。
煞神馬上站起來:“好啊好啊!那咱們快走吧!”
我回頭看一眼小石頭,衝他使了個眼色,我們兩個緊跟在煞神後麵,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越往前走,我心裏越不踏實,就問煞神。
“你不是要出去嗎?怎麽還往林子裏走?”
煞神側過臉來,顯得下巴更尖了,他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朝前麵走去。
煞神的腳步輕飄飄的,走起路來就像踩高蹺,肥大的褂子也晃晃蕩蕩。
走著走著,天都黑了。
最終煞神把我們帶到了一片空地之上,大概有兩間教室那麽大。
在空地中間,放著一口大水缸,粗的得有兩三個人才能抱得住。
水缸裏盛滿了清水,一輪圓月映入水中。
煞神衝我招招手,讓我跟他過去,小石頭害怕,拽我衣角讓我別去。
“小石頭,別怕,大風大浪咱們都過來了。”
說完我跟著煞神,來到水缸邊上。
“看見這月亮了吧?”他指著水中的倒影。
我點點頭。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我:“你幫我把這月亮撈出來,我就能出去了。”
“怎麽可能!水中撈月,這看得見,摸不著啊!”我說道。
煞神聽完,臉色驟然變成青灰色。
我突然感覺特別冷,好像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煞神慢慢湊近我,彎下腰,鼻尖幾乎碰到我的臉上了。
“嗯……”他發出一聲憤恨的低吟。
“你要是不幫我,那就在這陪著我吧。”說完,他露出滿口尖牙,咯咯地笑起來。
我張開嘴,艱難地說:“為什麽……撈月……你先……放開我……”
他眨了眨細長的眼睛,忽然向後退去,重新站好。
我這才感覺好了一些,身體又能活動了。
煞神歎了口氣,靠著水缸邊坐下,讓我也跟他一起坐下。
我不敢拒絕,就照做了,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點都不凶了,開始對我說起他的故事。
我耐著心聽完,才知道,這個煞神是犯錯後,被囚禁於此了。
人死後,魂魄會回到生前住的地方,去看最後一眼,這個,我以前也知道。
但我不知道的是,通常這種時候,都是由煞神押解魂魄回家,這就叫做煞回。
而我身邊這個煞神,他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隻把人家送回到家裏以後,沒有帶回來。
他說是魂魄自己跑掉了,其實是他把魂魄悄悄保護起來了,使得那人的魂魄沒有進入輪回。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他也不解釋。
他隻說,最後這件事還是被發現了,也因此受到懲罰,被貶至此處。
這裏對煞神來說,日光如烈火,夜風如刀割。
他就這麽飽受日光灼燒,夜風淩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聽他說著,我又看看他的臉,難怪他皮膚龜裂,又有燙傷和刀傷。
“你以為,就這麽簡單?”他指了指自己裸露在外麵的傷。
說著,他解開衣服,讓我看了看他胸膛。
我看完,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