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言歸於好
因為嬈娃摔下去很突然,所以崔敖陽愣了一下神,隨即跟著跳下去,用腳蹬了一下岩壁借力他在半空中追上了嬈娃,抓住她亂揮的小手。
猿臂用力一帶,崔敖陽將嬈娃抱在懷裏。
“屏息!”崔敖陽將嬈娃的頭扣在懷裏大吼一聲,緊接著兩個人就相擁紮進了潭水裏。
瀑布從高處落下巨大的轟鳴聲掩去了崔敖陽的提醒,嬈娃隻能本能的抱緊丈夫的腰身。
沉入冰冷的潭水裏,周圍迅速的安靜下來,沒有準備的嬈娃嗆了一口水,受到水麵撞擊而有短暫的眩暈。
一雙溫暖的唇壓在她的嘴上渡著氣息給她,令難受的嬈娃恢複了清醒。
捧著嬈娃的頭,崔敖陽將空氣注入到她的口中。
她是狐,不是魚。就算是妖也沒辦法在水中保持呼吸,崔敖陽倒是覺得無所謂,奇怪的是他掉進潭水裏後覺得周身舒暢,有如魚得水的感覺,所以第一時間裏他想到的就是救嬈娃。
“哈!”崔敖陽抱著嬈娃破水而出,腳下踩著水、臂彎裏鉤著嬈娃朝潭邊遊去。
將嬈娃放到潭邊的石頭上,崔敖陽邊扭著濕衣服邊看著暈過去的嬈娃。
她真的瘦了,那可愛的小圓臉現在都冒尖兒了,明明有著可愛小手窩的胖手指也變得纖細起來。
將外衣脫下來扔到石頭上晾曬,崔敖陽坐下來看著嬈娃。
被暖暖的太陽曬著,嬈娃很快就清醒過來,可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金燦燦的眸子正探究地看著她。
咻!嬈娃緊緊閉上眼睛不敢與崔敖陽對視。
本來臉上掛著溫柔笑意的崔敖陽一見嬈娃刻意的閃躲,頓時冷下臉來,伸出修長的手指狠狠捏住嬈娃帶有些肉的臉頰往兩旁拉,“蠢東西!竟然無視本公子!無視你的丈夫!”
痛得哇哇叫的嬈娃掙紮著想擺脫丈夫的施虐,卻被崔敖陽幹脆摟在懷中的揉捏。
“晃……晃開果……”嬈娃被捏得語不成句,兩隻圓眼中湧上水光,很痛啊!
“蠢東西!蠢東西!”崔敖是泄憤地折磨著嬈娃的圓臉,直到把那張思念得要命的小臉兒捏得通紅才鬆開手。
嬈娃捧著自己的臉縮到一旁戒備的看著虐待狂似的丈夫,仿佛又回到最初相遇時的情景。
崔敖陽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將胸中憋悶了很久的鬱結吐了出去,然後身子一倒枕著雙臂躺在曬得溫熱的石頭上。
偷瞥了兩眼崔敖陽,嬈娃畏縮的開口道:“那個……相公,你和青鱗還是先回……”
“沒門兒。”崔敖陽懶洋洋地答道,側翻過身子用手肘支起頭看著嬈娃勾勾手指,“過來。”
嬈娃害怕的向後又縮了縮,但在看到崔敖陽立起的眼睛後隻好往前蹭了兩下挪到丈夫的身邊。
抬起手捏著嬈娃變尖的下巴,崔敖陽淡淡地問道:“想我了嗎?”這話問得公子爺他是臉不紅、心不跳,厚臉皮的功力十足。
他的眼神傳達出很明確的信息:敢說謊就折磨死你!
嬈娃卻紅了臉,眼神閃爍了幾下後顫著聲音道:“想……想了。”
一句回答取悅了龍心,崔敖陽撐起身子一把將嬈娃摟到自己的身上,大手一扣將她的頭壓下來,薄唇吻住那朝思暮想的兩片紅唇。
嬈娃以為崔敖陽又要折騰她,本能的掙了一下,卻在下一刻沉浸於他的熱吻之下。
這種厚實而溫暖的懷抱、這種親昵而踏實的肢體接觸、這種甜蜜而誘人的唇舌交纏都讓嬈娃懷念,當崔敖陽的舌頭探進她的檀口時,什麽煩惱、擔心、憂慮、心機都化作漿糊了。
將思念與愛意都化作纏綿的吻,崔敖陽和嬈娃吻得忘我,連有人靠近都未發覺。
先是青鱗追了上來,看到潭邊上滾作一團的男女後,發窘地避開退到林子裏,暗歎自己孤身一蛟好寂寞。
青鱗剛退進林子,另外一個人影便飄然落在了嬈娃和崔敖陽掉落下來的那塊大石上,一襲全白的他筆直的站在突出的巨石邊緣垂下眼簾睨看著重逢的夫妻。
孤絕的身影融於大瀑布的水流之中,淡淡的冰眸被睫毛擋住看不出情緒……無為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久別重逢後溫存的崔敖陽和嬈娃,然後靜靜的離開了,將這片小天地留給恩愛的一人一妖。
嬈娃甜蜜的躺在崔敖陽的懷裏,小手整理著崔敖陽身上被自己扯得淩亂的裏衣,忍不住吃吃的笑出聲。
大手輕扭了一下嬈娃的蠻腰,崔敖陽的唇印在妻子的額頭上柔聲問道:“笑什麽?”
“沒什麽。”嬈娃往崔敖陽的懷裏又鑽了鑽,“相公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崔敖陽就把自己猜到嬈娃應該是回到天靈山,家裏的事處理差不多後就去天靈山找她,結果在靠近山下的村莊裏種菜的老伯說陸盈秀帶著嬈娃出門,並告訴了他地址。
“原來都是盈秀姐安排好的。”嬈娃幽幽地道,“也許她料到此行會遇到千般險難,也想到相公你會來找我所以才把我們到溫流山的事告訴了菜農老伯。”
崔敖陽坐起身,俯看著身下的嬈娃問道:“你和陸姑娘到這座山上來做什麽?青鱗說這座山是仙山,可山下很遠處才有的村莊裏村民說這座山很詭異。”
嬈娃伸出手臂勾住崔敖陽的頸子軟聲道:“相公,你和青鱗回去吧,等我和盈秀姐辦完事下山後,我一定回家向公公和婆婆、大堂嫂和二堂嫂認錯。”
她還是不想讓崔敖陽涉險。
太白金星說了,敖陽投胎轉世是為了花神叮鈴,而嬈娃的出現使敖陽投胎的本意未能實現,她實在是有些愧疚,而且自己又要救出父母……幸福即使短暫也是美好的。
崔敖陽拉下嬈娃的手臂,臉色轉冷地睇著她,良久才道:“嬈娃,你有事瞞著我,你這個蠢腦袋不要和我鬥,識相的把真相說出來,否則……你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對不對?”
瀑布下的深潭最深處是另外一個洞天。
有一處僅被水包圍卻無水的洞穴,潭中的水到了洞穴口處便被道像冰一樣透明的屏障擋在了外麵。
洞穴內空敞明亮,碩大的夜明珠被盛在雕刻成各式各樣形態的玉石中,使洞內如同白晝。
無為站在一副冰棺前端詳著躺在裏麵的“人”。
說裏麵躺著的是“人”,不如說是半人半狐的妖。
兩隻大耳朵從銀灰色的長發中支起、美麗毛茸的尾巴從身後繞到身前蓋在小腹上。
狐妖冬寶就像睡著了一樣靜臥在冰棺之中,麵色雖然微白卻不失血色,唇邊掛著幸福的微笑。
無為的手探進冰棺內輕觸著冬寶的臉頰,柔軟彈性的觸感令他收回手,又忍不住伸過去再碰了一下。
“冬寶,嬈娃來了。她長得和你真像,但她現在已非狐妖之身,完完全全的一副人形狐仙模樣。她也不像你說的那麽笨、那麽蠢,雖然不是很精明,但還有些小聰明……你應該放心了。”無為碎碎念的對閉著眼睛的冬寶訴說著他對嬈娃的印象,不在乎冰棺裏的冬寶根本“不理”他。“嬈娃求我推薦她去蓬萊仙山當仙婢,我想她一定是打算去救初雲。不虧是你和初雲的寶貝女兒,孝順得很。”
說完這些後,無為又看了一會兒冬寶,才轉身離去。冰棺的蓋子無聲的自動滑蓋上。
一個男人前一刻可以對你柔情似水,一眨眼又變得冷酷無情,而這變化皆因為在乎和愛,讓嬈娃無論如何也難過不起來,反倒幸福得想咧嘴笑。
崔敖陽見嬈娃的嘴角抽了兩下,然後用手掩著嘴別過頭去,肩膀輕微的顫抖著,以為自己的威逼使她難過。便緩和了臉色用手扳過嬈娃的身子道:“我的記憶已經恢複大半,雖然還有些混淆,但無論上一世我是什麽神仙、龍子,又喜歡著哪個女子,又是為了什麽而投胎人世,這都不重要。這一世我隻是有著異能的凡人崔敖陽,心裏認定的妻子是胡嬈娃!喜歡的是那個迷迷糊糊、色迷迷、蹩腳的狐狸精胡嬈娃!身為丈夫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又怎能算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