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住店

  那個……他可能隻是一時間忘了抽離開……可能是嬈娃這小妖粘得太緊了……可能是被吸了精氣後身體有些虛弱……


  “公……公子!痛啊!好痛!”嬈娃的肩膀被崔敖陽抓得生疼,忍不住哀叫起來。


  那個……他好像沒有虛弱……一定是昨晚沒睡好……


  就在崔敖陽糾結自己與嬈娃那一吻的同時,三個黑衣人做好了分工,由黑衣師兄上前去向老板娘解釋,兩名黑衣師弟則來對付嬈娃。


  “公子,快閃開!”嬈娃見那個拿著葫蘆的黑衣人又舉起了葫蘆,她慌張地一抱崔敖陽的腰躍起來。


  哇!躍得好高啊!嬈娃沒想到自己突然輕功這麽好,一躍竟然輕鬆的飄到了二樓。


  被嬈娃抱著腰的崔敖陽像個木偶似的還沒回過神。


  那個……隻是渡精氣……那個……為什麽親了那麽久……公子啊,你有必要這麽純情嗎?

  鬆開崔敖陽的腰,嬈娃抬腳踢開身邊客房的房門,裏麵傳來住宿客人的驚呼聲,原來裏麵也躲著人。


  拖著崔敖陽進了客房,將他按坐到椅子上,嬈娃又朝屋裏的一個書生福身道:“請這位公子暫時照顧一下我家公子,他……呃……他有些累了。”


  聽狐婆婆和淩波姐說過,被狐狸精吸過精氣的男人會很虛弱、很累,公子一定也是這種情況。


  也沒時間多想,嬈娃又竄出了客房,並小心的掩上房門。


  剛一出門,差一點就與追蹤而至的黑衣人撞個滿懷。


  “妖孽!你是不是吸食了那位公子的精氣,他現在已經死了嗎?”拿著葫蘆叫寶山的黑衣人怒斥著嬈娃。


  “我家公子才沒有精盡人亡!”嬈娃從腦海裏搜索到淩波說過的話,據說男人的精氣被吸食過多死掉了就叫“精盡人亡”。


  咣當!客房內傳出某種東西碎裂的巨大聲音。


  “嬈娃!”崔敖陽的吼聲從客房內傳出來,聲若洪鍾、低沉有力。


  “你聽,我家公子還有力氣吼人哩,哪裏像是死翹翹!”嬈娃力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叉著腰、仰著頭朝寶山哼聲。


  客房內又傳來劈哩撲嗵的聲音,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勸解著什麽。


  寶山聽到嬈娃胡亂說話,與師兄一樣粗獷的臉上泛起紅來,但因為他是個棕黑臉堂,所以臉一紅就有些醬色。


  突然,樓下傳來一片哄鬧聲,幾名官差吵吵嚷嚷的提著刀和鎖鏈進了客棧。


  一見官差來了,老板娘頓時淚如雨下,哭著就撲向了為首的差爺。


  “寇捕頭啊,您可得為民婦做主啊!”


  高壯的寇捕頭一臉的橫肉,粗獷程度一點兒也不輸給三名黑衣人,進了客棧就開始吆吆喝喝。


  寶山被樓下官差分了神,有些擔心的轉頭望著樓下。


  嬈娃也好奇的朝樓下張望。


  “看什麽看,還不快走!”崔敖陽從客房裏衝出來,一把抓住嬈娃的手腕,同時抬腿朝寶山的後腰上就是一踢,將一個剽形大漢給踹到了樓下。


  趁客棧一樓一片混亂之際,崔敖陽拉著嬈娃從一個客房的窗口跳了出去,在對麵街頭找到車夫快速出了城。


  一路無語,崔敖陽始終與嬈娃保持著距離,甚至在馬車裏也是各踞一角,如果嬈娃敢逾越半分,崔敖陽就對她飽以老拳,把個嬈娃打得莫名其妙,常含著淚花淒哀地看著自己的主子——當個仆從她容易嘛!

  離長安越近,崔敖陽的脾氣就越怪異,甚至讓嬈娃變成狐狸才準她呆在馬車裏,否則就讓她去和車夫坐到外麵。投宿仍舊開兩間房,嬈娃卻隻能變成狐形睡在椅子上……


  嬈娃忍辱負重(其實她是相當不樂意卻打不過崔敖陽才不得以而為之)地與崔敖陽回到了長安。


  長安城果然不同於其他小城鎮,其繁華多姿令人咋舌。


  馬車駛進了長安城的大街,喧嘩聲、車馬聲立時傳進了車廂。


  一雙圓溜溜的金眸從車窗簾子的縫隙處向外張望著,盛滿了好奇與興奮。


  幾日趕路下來,崔敖陽的心情稍有平複,但對嬈娃的戒備卻沒有放鬆。


  在小樹林裏嬈娃也曾偷襲過他,那次他很快就懲罰了她,但客棧的纏綿長吻他卻沒有及時醒悟地推開嬈娃,反倒擁緊她吻了很久,若是渡精氣也就罷了,偏他後麵吻的時候心兒稍稍有點異動,根本就沒渡氣給嬈娃。


  哎呀!煩死了!崔敖陽狠狠地瞪了一眼擺著大尾巴、背著大狐耳偷看外麵的小狐。


  他怎麽會對一隻狐狸精心懷異樣?一定是這蠢狐狸偷施了迷惑人的法術,他一時不察著了道!


  “吱!”嬈娃慘叫著四肢撲地,狐吻重重的砸在車板上。


  扭頭一看,隻見崔敖陽扯著她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臉陰鬱地看著她。


  “公子?”嬈娃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她家主子又突然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要拿她撒氣啊。


  “進了崔府你不準亂說一句話,縱然有人要問,你隻準笑不準答,聽到沒有?”崔敖陽開始擔心過於蠢笨的嬈娃再語出驚人的給自己惹麻煩,若不是她……唉,罷了!

  嬈娃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公子,您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崔敖陽看著嬈娃可愛的狐狸模樣,本不想理會她的問題,但想想還是讓她知道一些他家的狀況比較好。


  “我上無兄姐、下無弟妹,是父母唯一的子嗣。但有二位堂兄、一個堂弟、一位堂姐和一位堂妹住在府裏。兩位堂兄都已成家,堂嫂和侄子、侄女也住在府裏……”崔敖陽大概的說了一下自家複雜的情況。


  原來,崔氏夫婦恩愛異常,雖然崔夫人一直沒有生育,崔老爺也硬是挺住族親的異議沒有納妾,隻是把自己一個遠房堂兄弟的兩個兒子過到府裏養育,後來崔老爺又把幾個已逝親戚的遺孤接到府裏,期間崔夫人終於懷孕並誕下一子,全家自是狂喜異常。


  嬈娃不太懂人間這些親戚關係,她幾乎是孤獨著長大,直到虎王歸來才算是有了一個“家”,但大多時候那些同族和別的妖怪也一起欺負她,所以崔敖陽細數家人麵上不自覺地掛起微笑時,她不懂這麽多人和他住在一起,不會有欺負人的事情發生嗎?


  不過……嬈娃偷瞥了一眼崔敖陽,她敢肯定——欺負人的角色非崔敖陽莫屬,一定是他欺負別人!

  馬車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大宅門前停下,崔敖陽讓嬈娃化成人身,又審視了她沒有任何異常後才下了馬車。


  崔敖陽一下馬車就聽到一聲歡呼,門房中的家仆看到自家公子回來了,樂得跳起來。


  “公子!公子回來啦!公子回來啦!”仆人邊喊邊往府裏跑,一時間正在院子裏忙碌的仆人們全都湧了出來。


  “公子!真的是公子!公子回來啦!”眾人異口同聲地喊著。


  站在崔敖陽身後的嬈娃被嚇了一跳,抱著小包袱探頭探腦地看著朱紅大門口的一群人。


  不大一會兒,兩名穿著貴氣的中年男女由幾名同樣穿著不俗的人簇擁著趕到了門口。


  一見到中年夫婦出現在門口,崔敖陽馬上趕上前掠袍跪拜。


  “爹、娘,陽兒回來了。”


  獨生子歸來,崔氏夫婦自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晚上更是盛宴為兒子接風。


  至於嬈娃這個被收來的丫頭,也沒有人去在意,崔敖陽讓管家將嬈娃安排到自己的院子裏做事後便被父母拉去問東問西。


  說是院子,倒不如說是整個大宅子環境最美的一處所在。


  拐過花團錦簇的花園就踏上一條青石板路,再拐過一個拱形圓門就到了崔敖陽所住的地方。


  “東邊兩間屋子是公子的書房和藏書齋、西邊四間屋子中有一間是武師青鱗的住處,另外三間你挑一間來住。”管家指著東西兩處房屋給嬈娃介紹著,“既然你是公子帶回來的丫頭,那也就不用住丫鬟的通鋪了,而且月俸和規矩都是公子來訂,一些日常所需找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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