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是這樣計劃的
不大一會兒,姚老爺和姚家大公子便風塵仆仆的走進了前廳。
“老爺!家裏進了賊啦!”姚夫人拭著眼角的淚撲向丈夫。
“老爺!您可算回來啦!”一直坐陪在一旁的兩位姚老爺的妾室像喝了雞血湯似的從座位上跳起來,嬌呼著撲向姚老爺。
“你們這兩個沒規矩的女人,快給我滾一邊去!家裏遭賊、老爺又剛回來,你們粘上來做什麽?”姚夫人狠狠的推開撲過來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夫人,您這話說得,老爺也是我們的相公啊,他離開月餘,如今回來我們當然也高興。”二夫人酸著臉白了一眼姚夫人。
見三個女人為了爭一個男人大有吵起來的架式,崔敖陽忙挺身而出為姚老爺解了圍。
“姨父,表兄,你們回來啦。”
姚老爺正想發飆,一看到崔敖陽上前問安,便壓下心中的怒火推開身前的三位夫人。
“敖陽,你來啦。”
“姨父,方才仆人來報說您府裏失竊了,我想還是先看看到底是丟了什麽東西要緊,敘舊之事我們往後延延不遲。”崔敖陽善解人意地道。
姚老爺點點頭,詢問了幾句仆人後決定去後院看看。
一行往儲物室的院落走時,崔敖陽才得以與表兄姚如雲聊上幾句。
同是年輕一輩,聊起生意方麵的事來倒也投契。
前麵仆人挑著燈籠快步疾走,後麵連外袍都沒換的姚老爺和三位夫人神色或凝重或慌張地跟著。
進了院子就看到等候在院中的金帳房,他正搓著手在原地轉來轉去,像熱鍋上的螞蟻找不到出路。
“老爺,您來啦。”見到了姚老爺,金先生解脫似的跑過來,“方才小人和小姐及翠寧都看到了那賊人,他偷走了表少爺送給夫人的狐皮!”
一聽自己的女兒和貼身丫環也在這裏,姚老爺眉頭一皺,“如雪也在這裏?”
“老爺,小姐和丫頭翠寧都受了驚嚇,暫在小人的房中歇息。”金先生錯開身指著自己那亮著燈光的小屋子。
正說著,姚如雪出現在金先生小屋的門前,喚了一聲,“爹,娘!”便小碎步的跑過來。
“乖女兒,你受驚……了……”姚老爺張開手臂準備迎接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入懷,卻接了個空。
姚如雪的嬌軀撲進了措手不及的崔敖陽懷中,不但旁人吃驚,連他本人也愕然。
姚如雲掩嘴微笑,了然的伸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崔敖陽隻能苦笑的輕拍了兩下表妹的後背。
姚老爺尷尬的收回手,背到身後對金先生道:“去把儲物室的門鎖打開,清點一下還丟了些什麽東西!”
金先生看了看姚夫人沒吱聲。
姚老爺眼睛一瞪,“還不去開門!”
“回老爺,小的沒有鑰匙……”金先生為難地又瞟了一眼姚夫人。
“老爺,鑰匙在我這裏。”姚夫人上前一步,手中舉著一個掛滿鑰匙的木板,“你經常不在家,我怕不嚴加管理,府裏再丟了東西,就讓下人們酉時將銀箱和各房的鑰匙交上來,一部分我保管著,一部分交給管家。”
姚老爺似乎想說些說什麽,但又礙於在場的人太多,隻好隱忍下來,“快把門打開!”
本是悠哉看熱鬧的崔敖陽突然聞到一股淡淡清香,這個味道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心中不禁一凜,莫非……
外麵的吵吵嚷嚷早嚇壞了躲在屋子裏逃不出去的胡嬈娃,她哪曉得自己的法術突然就不靈了,東竄西跳的試了幾次,頭上已經撞了幾個大包,唯一能逃出去的正門她又不能選,像籠中困獸一樣急得抓牆。
我的那個老天爺啊!胡嬈娃揉著新撞出來的包在屋裏東摸西摸著,如果外麵的人進屋來發現她不就完了?
門鎖沒開她進了屋子,這是怎麽回事?而且剛才還有賊進來過,用腳趾頭想也會想到她是同謀!
嗚……每當這個時候,胡嬈娃就感歎命運的不公平,為什麽同族修煉成人形的狐妖們都可以穿牆來去自由,反觀她這個出生就是半人半狐的狐妖怎麽施法術還得挑地方,連這凡人造的牆都欺負她!
“姨母,讓外甥來開門吧。”崔敖陽借機推開伏在他懷中嚶嚶哭泣的姚如雪,上前一步接過姚夫人手中的鑰匙板,“小心賊人還有同黨沒來得及逃出去,若是開門時傷到大家就不好了。”
崔敖陽這麽一唬弄,眾人還真都是一哆嗦,往後退了幾步。
姚如雲站出來一拉欲上前開門的崔敖陽,“敖陽,還是我來開門吧。”
萬一表弟在自家出了什麽差池,姚家可不好向崔家交待,畢竟崔敖陽是崔老爺和夫人晚年才盼來的麟兒。
“我和表兄一起。”崔敖陽也不爭,將鑰匙還給了姚如雲。
其實,崔敖陽是怕過於主動反倒引起姚家人的懷疑,都是經商的人,腦子轉得比猴子還精。
姚如雲和崔敖陽一同上了台階,姚如雲熟練的挑出一把鑰匙插進鎖孔。
屋內還在找出路的胡嬈娃耳朵一轉,聽到那咯啦的開鎖聲,嚇得尾巴毛都直豎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抱著頭瞪大眼睛看著門上晃動的兩個人影,胡嬈娃開始亂了陣角。
吱呀,門被打開了,室內一片黑暗。
崔敖陽搶先一步一條腿邁進了屋內,那股清香更明顯了,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難道胡嬈娃還在裏麵?
“拿燈籠過來!”姚如雲回頭讓仆人把燈籠照明。
“呃!”崔敖陽悶哼一聲,身子一歪差點摔倒,退了兩步從屋子裏收回腿。
姚如雲忙伸手扶住崔敖陽擔心地問:“敖陽?”
這時候,仆人已經提著燈籠過來,崔敖陽推開姚如雲的手撤開一步隱入黑暗中,“表兄,小弟突然覺得有些發寒,能否將你的氅袍借我?”
姚如雲二話不說的脫下歸來時仍未來得及脫下的氅袍脫下來遞給崔敖陽。
崔敖陽快速的接過來套上後歎了一口氣道:“方才喝了些酒發了汗,被風一吹有些頭痛呢。”他用手揉著額角從黑暗中走出來,另一隻手緊緊的攏著袍襟。
仆人已經進入室內點燃了蠟燭,扣好燈罩後退立在一旁。
姚如雲率先進屋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便回身呼喚父母進來清點東西。
崔敖陽一直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姚家人在儲物室內東看西查。
清點一番後,姚夫人確認隻是丟了崔敖陽送的那張狐皮,不禁痛罵惡賊。
“不過是張狐皮,算了。”姚老爺提著那顆心放了下來,本來這儲物室內放著的東西也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物品。“明天去報官好了,這遭賊的事還是要告訴官府的,讓他們加強夜裏的巡察莫要疏忽。”
姚老爺又張羅大家回前廳用飯,崔敖陽推托說自己要回房內換件衣物再過去。
亂糟糟的狐皮失竊案就暫時告一斷落,半夜去衙門報案也沒人理睬,不如就消停的等天亮再說吧。
穿著姚如雲外袍的崔敖陽在一名仆人的陪伴下回了房,然後讓仆人先在外麵稍等,他換件衣服就去前廳。
關上房門,崔敖陽走到內室後將氅袍一脫,腰間赫然纏著一隻灰狐皮……
緊閉雙目咬咬死住自己的大尾巴,前後爪緊緊鉤住崔敖陽腰間的胡嬈娃眼淚都累出來了。
當崔敖陽打開門搶先進入儲物室的一刹那,黑暗中已經化為狐形的胡嬈娃本想借著門打開的機會逃出去,不管怎麽說頂多被人說這屋裏進了狐狸,對人形的自己來說沒什麽影響,但逃的時候沒看準縫隙,直接撞到了崔敖陽的懷裏。
好在崔敖陽馬上就曉得發生了什麽,隨便找個理由與表兄借了外袍掩飾住懷中的灰狐。
“你的笨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我也習以為常,既然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就好。”崔敖陽挑了件月白的袍子換上,臂彎間掛著表兄姚如雲的外袍,瞥了一眼縮在床上哭得狐毛亂顫的胡嬈娃,他其實連發火或是嗤笑的心情都沒有,對於自己選的蠢笨妖怪仆從如此無用隻能用麻木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