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答我就是了
文聯小院緊鄰民族學院,九十年代民族學院校園擴建,劃去了文聯家屬樓一半的土地。民族學院作為補償,文聯的家屬樓由他們統一建造,以南湖水台為界,一邊是學院的教授樓,一邊是文聯文化樓。
文聯的很多人嫌棄什麽教授樓,文化樓不好聽,就改成了文聯小院。
李曉榮的外婆是民族學院的副教授,外公是畫家,專攻畫虎,在巴陵城頗有名氣。很多商場家宅都請他畫虎鎮宅辟邪。
李曉榮記得小時候每次來外婆家,總是聽外婆背後嘮叨父親的不是,大致是意思是書香門第的女兒嫁給了一個大老粗。
因為李援朝隻有高中畢業,部隊轉業下來進了體委做了射擊教練。
每年民族學院新生入校,都有為期半個月的軍訓,體委一般都會安排教練去協助,其實是去瞅瞅有沒有好苗子。
李援朝在一次軍訓的時候鬧了一個烏龍,將在操場跑道上路過的肖寒雅當做了新生,見她集合了還不換成軍裝,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喝斥。
那個時候的肖寒雅身材嬌俏,清純可人,雖然大學畢業了,在校園裏這麽一走,很多人都會看做是剛入學的小學妹。
父母的愛情,李曉榮隻知道這個開頭。
但在她看來,父母無疑是恩愛的,在她的記憶裏,父母好像從來沒有紅過臉,李曉榮慢慢懂事之後,漸漸明白都是父親千依百順寵著母親。
所以,李曉榮對外婆說自己父親的不是一直耿耿於懷,以至於從小不願意親近。
後來,舅舅出國留學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外公外婆相繼過世,都是這個大老粗的女婿將兩個老人的身後事辦得體體麵麵。
所以,文聯的這套房子,在外婆過世之後,李曉榮四五年沒有來過了。
打開房門,裏麵的裝修幾乎大變樣,以前的中式風格變成了日式風格。
房間布置得簡單雅致,所有的家居用品全部煥然一新,要不是保留著外公得意的畫作和外婆的書櫃,李曉榮真的懷疑自己進錯了家門。
方琳一進來就大發感歎道:“這日式風格好溫馨啊,感覺比你那蘭庭的房子都舒服。”
李曉榮歪在榻榻米上,舒坦地伸開兩腳,懶洋洋道:“蘭庭的房子不是我的。這房子也不是我的。我都隻是住客。”
方琳白了閨蜜一眼,瞅著走廊上的老虎畫道:“你外公的老虎圖現在有價無市,就這樣一幅畫,隻怕就值一套房吧?這走廊就掛了兩幅,難怪芙蓉經常念叨你命好,什麽都不想,什麽都有!”
李曉榮聽到這話心裏沒來由的心裏不舒服,暗想自己都成沒男人的寡婦了,命哪裏就好了?
她望著淺藍色的天花板,黯然道:“人都沒了,要再多房子有什麽用?”
方琳感受道了閨蜜的語氣不對,轉身慢慢挨著李曉榮坐下,輕聲道:“曉榮,陳鴻的離去,不是你的原因——”
這時候,李曉榮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方琳要說的話。
李曉榮拿出手機一看,號碼沒有署名,但是又好像有些熟悉——隨後她想起這是高朗的手機號。
“李小姐,你好!有沒有打攪到你?”電話接通後,高朗在電話裏客客氣氣道。
“沒有——你有事?”李曉榮有些拘謹的問道。
方琳見狀,直接將閨蜜的手機按了免提。
“我聯係到了402房的房主,你有空過來一下嗎?”高朗問道。
要不是在方琳這裏知道了402房主的情況,李曉榮這會估計會跳起來就要趕過去。
現在聽到這消息,李曉榮已經沒了衝動,想了想,客氣道:“謝謝你費心了,這件事暫時就不麻煩你了。”
“李小姐什麽意思?”高朗在電話顯然有些不解的問道。
方琳這時候用眼神問閨蜜,意思是這人是誰?
“高先生!是這樣——”李曉榮索性坦言道:“402房主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好像有些誤會。我應該是被人誤導了,所以,她那裏對我沒了意義。”
“原來是這樣。”高朗在電話裏語氣淡淡道:“那行,需要我做什麽的話,可以給我電話。”
李曉榮客氣的道謝後就掛了電話。
然後回答方琳道:“是高朗的電話。”
“高朗?”方琳微微皺眉道:“你相信他能幫助你?”
李曉榮搖了搖頭,輕聲道:“是芙蓉的一片好心。好像是芙蓉手裏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呢,所以他也不是無事獻殷勤,這人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看不透他。”
方琳道:“這高朗是有點古怪的。他今天上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希望我能幫他找一個人。想起那晚我答應了他的,也就沒好推脫。我上午按他說的條件搜索了一下,有一個人倒是符合他的意思,隻是沒空去核實情況。”
李曉榮淡淡問道:“他要找一個什麽人?”
方琳道:“一個叫金秀安的老人,應該有八十多歲了,解放前夕嫁給了一個叫威廉的傳教士。後來這個傳教士去了香港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提供的信息有限,我在信息庫裏找到了延壽敬老院有一個叫金秀安的老人,八十五歲。”
李曉榮道:“難道高朗是這人的後人?”
方琳搖頭道:“誰知道?好了,我們不談他了,說說陳鴻的事情。”
說著從自己包裏拿出記事本和筆,一臉嚴肅的樣子道:“曉榮,我列了一些問題,你都要如實的回答我。你先說說,那封匿名信是怎麽回事?”
李曉榮抬眼望著閨蜜,緩緩道:“這封匿名信是二十號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傳達室的老杜給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信封,上麵黏著打印的紙條,寫著李曉榮收啟。”
方琳問道:“你有沒有問過老杜是誰送來的?他能回想起送信人的樣子嗎?”
李曉榮搖頭道:“我當時哪想這些?隻是好奇裏麵是什麽,拆開以後整個人就炸了!然後我就有些失控的撕掉了那封信。”
方琳點頭,接著道:“老杜全名叫什麽?是正式工還是臨時工?”
李曉榮不解的反問道:“這和這件事有聲關係?”
方琳道:“你回答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