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真相大白
「四哥,這是白蒂梅,這叫莽吉柿,還有這?賴球果,別名釋迦果。」
洋溢著雲光,四躺八仰的沐雪之在粉黛乳子草上啃著番石榴,春意盎然。
「四哥見多識廣,肯定吃過這些果子。」
離上次星辰天下,不過五日,沐雪之又屁顛屁顛來至芬芳紫韻的墓碑前,閑話家常。
逝去的人留給活著的人,是記憶,是痛苦,是無奈,還是美好。
「哎喲喂,這是誰家的公子哥?一個人呆在荒無人煙的墓葬崗,怕不怕?」
澧態婀娜的風塵女子,右手沾起香氣撲鼻的綉帕,賣弄足以讓萬千癡漢為之著迷的傲人資本,道句風膙,實屬恰當。
當沐雪之近眼瞧去,鱧腴暴露的煙柳巷,千蟜百媚之中多有幾分純情,不像那拉皮子的老闆娘。
「乳子草是你摘得?挺好看的!」女子信手拈來,含於嘴中,玩笑道:「姑奶奶瞧你來了好幾趟,這裏葬著親人?」
沐雪之不予理睬,繼續躺著,咀嚼那硬邦邦芭樂果子。
「難道是你家娘子?」
「大娘胡說什麽,是我家四哥。」
「大娘????你家才大娘,你全家都是大娘!」
惱羞成怒,女子捧起沉甸甸的雙峰,分明告訴這個沒眼光,不懂風情的少年。姑奶奶這點可比天下任何一柄神兵利器,甚至比擬那通天的古本經文。天道的源本之初,萬古長青的錦繡山河,毫不誇張,皆出於此。
切問:「你家大娘有這麽挺?」
「那倒沒,大娘!」
此言一出,女子氣不打一虛來,從那艷色悶人的鴛鴦綉帕中捏起一根繡花針,想好好戳戳這沒大沒小的少年脊梁骨。
於心不忍,收回。
「小哥,你看我這綉帕繡得如何?鴛鴦戲水那叫一個好店裏有許多,待會送你幾條。」
「你是老闆娘,賣綾羅綢緞的?」
「算你有眼力勁!我店裏的寶貝樣樣是珍品,隨便挑上一件,你家心儀的小娘子歡喜不得了。」
沐雪之無精打采,低音道:「我沒娘子,要有?也不算!」
「小哥,愛開玩笑?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麽叫不算。」
沐雪之羞紅著臉,瞬間褪去,「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沒有。」
女子拈起銹帕來到墓碑前,瞻仰那新鮮的果脆,嘆了一口氣,道:「六弟,你咋看上這種慫包!姑奶奶的不夠滋潤嗎?」
須臾,一盞茶,四躺八仰的沐雪之立馬起身,跪拜不敢抬頭。
「你瞧,小哥挺有眼力勁的!」
雲光散去,綿雨襲來,司空見慣的小乞丐不以為然,難為富裕不出閨門的綉緞老闆娘,實打實縫綉賣布的無良奸商。
「哎呦喂,這該死的天!」女子提起綉帕遮雨,不及臉蛋大的方布盡淥,厚厚胭脂粉底悉數褪去。
雖說狼狽,竟顯姿色萬千,一口一個晦氣,「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女子稍許抹掉雨露,天空乍現一片雲光,光耀照人。
沐雪之打顫回道:「九針姐姐,屾兎。」
女子翛然笑意,「哈哈,有點聰明瓜子,惹姑奶奶喜愛。」掂了掂沉重的雙峰,續道:「可惜,七哥說無緣福澤,朽木不雕?你呀,沒救!」
沐雪之左耳進,右耳出。
女子又道:「你那親愛的四哥,我歡喜他好久。他呢?死活不答應,說什麽姐姐長,姐姐短,這輩子有姐姐就值了。你知道嘛?他那小臉蛋瓜子,看得我嘴饞,好不容易逮上個機會親上兩口,使命不肯,玲瓏扇一晃,寒風瑟瑟。姑奶奶這身子骨,哪吃得消。好吧!不親就不親吧!」
女子再道:「難不成天下的男人死絕了不成?」
沐雪之微微抬頭,打量一番眼前消妝的姑奶奶,九針屾兎與想象中大相徑庭,不經意失笑。
「小哥,你盡情地笑吧,反正笑不了幾天了!」
屾兎四顧遍野的粉黛乳子草,十畝艷紫妖紅,難能可貴。
沐雪之低聲細語回道:「四哥能被姐姐喜歡,是修來福分。」
「這話我愛聽,口含蜜餞,甜?。對了小哥,你叫什麽來著!」
「沐雪之。」
「沐雪之?」屾兎覺得好生奇怪的名字,搖搖頭,「哦,我想起來了!你家四哥說他是有心儀人,所以不能接受姑奶奶。」
「四哥的心儀人?」
「恩,好像是滿茶香的莊園,兒時過家家的傍尖兒。說什麽一輩子喝不上的茶,種它幹嘛?哎我也不懂傻六弟說了些什麽。」屾兎提手一抓,同等手法將粉黛乳子草含於嘴中,「我就問他,為什麽喜歡兒時的傍尖兒。他說,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可能是一句話,可能是一眼!天下的事誰都說不準,說準了還叫事?」
「四哥說得在理!」
「誰說不是呢!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麽多理由?」屾兎深嘆了一口氣續道:「後來,我才發現一個秘密。」
沐雪之不在畏畏縮縮,收起跪拜,大大咧咧端坐乳子草聽她道來。
「四哥有秘密?」
「這人呀,活著就有秘密。」
屾兎嫵媚一笑,盡顯蟜容,再則道:「姑奶奶風情萬種,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天下的男兒隻須見上我一眼立刻失魂跌倒,拜倒我石榴裙下!」
「恩,姐姐說得不假。」
「哈哈,小哥越叫人喜愛。我說得對嘛?六妹!」
女子拂起銹帕,斜眼望去,那芳草的墓碑,爽心悅目。
「六妹??四哥他?」
沐雪之頃刻間神魂顛倒,兩眼發愣。
「你家四哥那麽迷人,到頭來,騙了姐姐,還騙了小哥你。嗯?還忘了一件事,那滿茶香的莊園叫什麽來著?沒錯,叫沐家莊,與你同姓。」
「沐家莊?」
少年腦海浮現無數畫麵,清晰如昨日曆程,刻骨銘心,歷歷在目。
此虛無聲甚過有聲
驟然,天空又起一陣綿雨。
雲霞七影,聚首書簡。
「時候不早了,姑奶奶也該回去了!小哥記著來我店裏坐坐,姐姐賞你幾朵漂亮的小金花,保你喜歡!」
歸程途中,沐雪之低著頭行走那片十畝紫色,又是一片綿雨,雲光。
雲霞的盡頭飄揚優美的曲調,少女委婉哼唱,淅淅瀝瀝。
他問起路邊春耕農作的老嫗,「大娘,這是什麽曲子?」
老嫗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晴天多、雨水多,來年必定鱧收。歌唱《小春日和》祈禱來年,感謝上蒼。」
少年停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