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四座渡娜
“曲”劍穿透折扇少年的那一刻，連同裝傻充愣的懷誌劍客一並抹殺。
一縷彩帶飄然而下。
罡氣淩人的武者撕破嗓門，朝著那靜停半空的靈氣劍仙高喊。
“渡娜！”
聲響似把星辰下震碎。
劍皇四座已至雲巔千丈高，遠在星河灣，僅僅留下一句，“智門十二秀，一塌糊塗！”
武者怒發衝冠踏上龍淵，衝出雲霄。
王昭遺當場斃命。
“王兄！”
“昭遺！”
一頓呼喚，印堂劍客再無生機
“四哥！”
乞丐隱忍眼淚不讓流下。
“盟主！”
“四弟！”
橫霸刀用那孔武有力的雙臂拖起重傷不已的折扇少年，他生怕四弟掉了。
“雪我”
奄奄一息的折扇少年呼吸變得沉重，意識模糊不清，使命揮舞著手叫喚乞丐，眼眸閃滿淚光。
“四哥？”
沐雪之急忙抓住銀翎的手。
“”
少年吱吱呼呼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凝眼望著沐雪之，咽下一口鮮血，眼中盡顯不舍。
“四弟別話。”
無算子一把手搶過，用那凶巴巴的眼神迫使沐雪之鬆開銀翎的手，分明告訴他，不要在這裏礙事。
“四弟，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突來的一幕讓雨靈眾仙措手不及，彩帶乍現，飛來一柄利劍，甚至沒見劍影，二人便倒地不起。
笑般若與陸言昔抱起無力回的王昭遺嚎嚎大哭。
其餘人等心亂手不亂，急忙來到折扇少年麵前，齊心協力輸入道元保盟主命元安在。
可惜白煙渙散
“怎麽可能？”無矩一臉納悶，遮蓋不了內心忐忑，大吼一聲：“老道拚了這條命也要救回盟主。”
飯白道人聚氣凝咒，寧減十載陽壽的回魂篆符黏上，手腕微微顫抖。
“盟主堅持住。”
這時，顧不上傷心難過的笑般若與陸言昔也紛紛剛過來加入保命隊伍。
十道清煙回繞，眾生臉色十分難看。
“盟主挺著”
“老大”
話語未斷，折扇少年從凝望乞丐的那刻起，便再也沒了動靜。
“”
“四哥”
沐雪之含著淚始終不哭，不哭。
——
星河灣，一片漆黑，罡氣淩人的武者動用龍淵在勘察四周，空無一物的輕悄悄，已不見劍皇四座，那位彩帶劍仙隨同四柄篆字劍消失地無影無蹤。
武者咆哮呐喊，“渡娜！”
夢思樓的白蘭樹下，高瞻遠矚的三占盟主黃老爺子掐指一算，略顯失望，略顯感慨，道：“殺仙入世？最大的敵手居然就這樣沒了。”
焚香的孿生兄弟問道：“老爺子，難不成九石有變？”
瞧不出心態語境的二位兄弟蒙在鼓裏，一直以來，他們對“殺仙“一事也是耿耿於懷，尤其是近幾日，異像頻生。
黃蕩心不在焉，彷徨數日，這才算上塵埃落定，先前他與七爺有言在先，安定王門投奔智門共抗劍門。
可半路冒出一個雨靈盟，這生死同盟的鍥約未必抵得過一門十二秀，尚談不上兔死狗烹，光一魔，二王，四邪，八龍，十二秀，翻江倒海也是綽綽有餘的事情。
“雨靈六爺！”
黃老爺子歎息一聲，“無法親眼目睹雪聖女的真容，實在可惜。”
黃蕩在一旁喃喃自語，也不忘招待兩位不明心智卻本事了得的孿生兄弟，他們可是老爺子的心頭肉，座上賓，平起平坐不為過。
“滄海，給兩位世兄斟茶。”
施毒聖手姝滄海上前斟茶。
沈氏兄弟相互觀望，好奇不已，又問：“老爺子給我們道個明白，雪聖女何意？”
“也罷，這一著替了名揚兄，神通兄報了仇。”
“怎講？”
黃蕩豎起拇指，炫耀一番，“誓大前輩親臨雨靈盟，誅殺了那壞事的盟主。咱們前程無憂矣。”然後微微收起嘴角，心翼翼地道：“雪聖女乃仙道一尊，施者修為摧枯拉朽之能，乃是當世絕學。”續道：“不過，妙處還在於美貌精絕，不屬凡塵，所謂世俗皆好色，凡夫俗子一睹仙體真容，也道是賞心悅目，心中暢快。”
“談得上如此誇張？”
“毫無誇張。世間之美雖不可方物，更無頂峰，然而雪聖女甚有巧奪空之相，已至絕頂之巔。”
黃蕩揮手擺弄，似著描繪一段難以形容的美輪美奐，這一比劃，就連周遭下人也開始陶醉起來，想象起那不可方物的絕美之肢。
黃蕩接道：“不屬塵世？乃仙道真容。”
沈氏兄弟不解，“老爺子的是絕色美人胚子？”
黃蕩大笑，收回雙手，“二位世兄有些糊塗，為兄也有些糊塗，這些道聽途不過了了耳聞。據我所知，雪聖女是一種武道，擁有絕色之貌的武道，既有殺傷力也有觀賞性。換而言之，施者變換嬌容與衣裳，驚為人，甚至有仙術嫁體，歎為觀止。”
“世間竟有如此武道？”
“此非武道，乃仙道。”
沈氏兄弟有些明白，紛紛感歎。鳳譜龍袍的沈佳彥道：“老爺子的話我算聽明白了，絕美之肢無關性別，單單指一種武道而已。”
黃蕩默認點頭，往白蘭樹下一指，“雨靈元氣大傷已不足為懼，接下來剩欠收拾的九石。”
沈佳木問：“那誓大前輩呢？”
沈佳彥也有此一問：“那殺仙入世如何？”
對於誓罡，黃蕩並沒正麵回答，隻不過以“預定，鍥約“的字眼搪塞過去。他知道要讓二位兄弟移除顧慮，必須要有穩操勝券的把握。
然而智門七爺？脾氣不好！
至於殺仙入世一事，黃老爺子真不得不膽戰心驚，罪輪道譜明確指出“殺仙入世”的事情，但什麽時辰，什麽地點，是誰？那就不得而知。
這“殺仙入世”點譜，無論男女老少，無論富貴貧窮，無論氣數長短，無論善惡之別，哪怕大羅金仙，妖魔鬼祟，通通不放過。
所謂因輪點譜，慘無人道，慎思極恐。
——
無憂宮，漫步在玉雕井燈的芊芊少女黯然落淚，久久不能釋懷。
有一段時間，她見到不萊梅山崖的雪峰，怦然心動，翩翩公子是他心中白馬王子。
此刻，他哭了，不由自主地哭了，就像第一次見到自家君主的時候，哭得那麽傷心。
鼾聲連連的大帳篷內，肥胖男子身前的老兒一刻不離。
身中空響八荒已無大礙的彎背老兒摸起胡須，抿而一笑，
“好戲即將開演。”
盛德明殿，白發蒼蒼的老翁深歎一口氣。
他叫來之高原的聖女，千叮囑，萬囑咐，務必親臨諾城，了卻身前最後一件事。
一手通燭已至，鬥量祥雲處處緊逼。
邶海，踏著滔巨浪的漁夫，隱約走在沙漠的鬥袍巨人，擺弄卦算的妙齡少年，雜耍分文不取的流浪者，敦煌石窟撫琴的玉菩薩，鎮守邊疆的嗜血大將軍，彎弓射箭的文弱秀才，為父報仇的鐐銬犯人，縫繡賣布的無良奸商，神出鬼沒的金牌殺手，包括星辰下的罡氣武者，相約步向四季冰雪的都城。
嶝瀾廢墟臨近不萊梅山崖的破草屋內上，年輕的黑衣少女，拈出數個漂浮空中的火球，借著火光像是幽靈一般往百木森行去。
約莫一盞茶功夫，紅杏出牆的姬神迷戀上風姿綽約的早池峰，在石榴裙下鴛鴦戲水，那草草了事的禦女功夫沒等得盡興，便紙包不住火。
岩手撒開姬神，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