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子又突然一下子回到了一虎一豬的狀態，隻是寺廟裏死了人，山上山下的人知曉是白虎所為之後，全都警備起來。我每次出去覓食，都能看見山林裏拿著獵叉，成群結隊走在一起的獵戶。我知道，他們是怕夜長夢多，恨不得抓到機會就除了我，順便也解了心頭大患。但我若是那麽容易被抓到，也就不是山中白虎了。可那豬，也果真是隻豬。我時不時都會思考，當初把他拉到這個世界是不是錯誤。那天恰好輪到幽冥出去覓食，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身的血。背上，腿上，被刺了好幾刀。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一瘸一拐，別提多慫了。


  “你能有點用嗎？出去覓食，都能弄成這樣。”我見他沒死，也就不那麽擔心，出口嘲諷道。


  “現在山林裏的人越來越多……我也不想啊，誰沒事往刀上撞啊。”他痛的直喘氣，倒在了地上，還繼續支支吾吾。我瞧他那可憐模樣，終於生出了一些同情，邁著小步子湊了過去。果然是傷的不輕啊，差點就能做道菜了。


  我便拋下他在山洞，匆忙跑了出去。尋到了止血的草藥，還從過路人身上撕咬下幾塊麻布，就又盡快趕了回去。等我回去的時候，那隻豬已經是完全的昏死過去了。我耐心地替他塗抹草藥，包紮傷口。真是搞不懂，為毛每次都是我伺候這混蛋，他還真有福氣。早該吃了他解饞的，哼。後來的幾天，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真是該吃了他，一了百了。幽冥仗著自己受傷，就開始各種使喚我，各種摧殘我。老娘在如花似玉的好年華裏，硬生生被他折騰成了一個老媽子。而且還是任勞任怨，無私奉獻的那種。人生就是有這麽多的坎坷，這隻豬注定是我命途裏的一個絆腳石，總有一天，我會把它碾碎。不過在這艱難願望完成之前，我還是替他先把藥換了吧。


  “嗷～嗷～”


  “嗷你個頭啊！”


  “真的好痛……”他含淚，無辜地看著我。


  “痛就少說話！”我不耐煩地怒斥。


  “我忍不住。嗷～”


  我狠狠把草藥按在他傷口上，看他扭曲的表情，心裏無比暢快。可臉上還是要做出同情，且關心的表情，才對得起觀眾。


  “你……趁機報複！嗷～”


  “沒有呀，沒有呀！”我爪子暗暗增加了力道，嘴上笑得天真。


  山林裏人再多，對於我來說，也造不成什麽威脅。隻是天氣愈發寒冷以後，我閑下來還是會擔心娘親的身體，深怕如此下去真的會把身體拖垮。於是，在思考許久之後，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聲不吭地，開始在山洞到處地刨坑。


  我有個習慣，搶來的東西最愛在不同的地方埋起來。因此，洞裏各個地方，都藏著我的寶貝們。不一會，我就挖出了許多首飾和銀兩，地上的坑也越來越多。幽冥小憩之後再睜開眼，著實被我下了一大跳。驚詫的衝我喊著，還以為我夢遊呢。“大虎！你做什麽！”我悶哼一聲，不想理他。


  可這豬隨即拖著殘腿，爬到我邊上，眼睛直勾勾望著那些金銀財寶。“哇～這山洞原來是百寶屋啊，這麽多寶貝！”說完，小蹄子就要往我剛剛刨出來的翡翠鐲子上摸，我眼裏手快，爪子狠狠地拍了他的手背，飛了一個眼刀過去。“你敢動，我就砍了你的手。”他聽到，連忙委屈地收回了手，乖乖的瞅著我。


  每次這隻豬，都是吃硬不吃軟，非要我對他使狠的才肯聽話。一字記之曰“賤”。他經不住一直不說話的無聊，眨眨眼睛又開口問我。“那你一下子挖這麽多，想要做什麽啊？”


  “給我娘拿去看病。”我簡介回答，用碎布包起那些東西，叼在嘴裏走出了洞口。


  他囁懦地又問道。“那要我陪你去嗎？”


  “你不給我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還是安心就在這裏吧。我就把這個送去，很快就回來了。”我跨出洞口的最後，扭頭對他說了一句，卻無意看到他眼裏滿是擔憂的目光。你丫的死豬！就這麽小看我嗎！哼！可到後來，我才發覺這隻豬的目光還是很具有前瞻性的。或者說是，衰到家的好的不靈壞的靈。但是我再怎麽想誇讚他，好像老天都不給下次的機會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氣喘籲籲的跑到那間小茅屋，在無比熟稔地窗台下停住。將那裝著寶貝的布包放在地上，可在那時，原來自以為視財如命的我，卻一點都不猶豫，一點都不心疼。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我突然瞅見自己脖子上懸著的鏈子。又低頭，扯下了自己戴著的項鏈，連同那個平安符一起，放在地上。


  驀地，不遠處響起一聲驚呼。“來人啊！大白虎啊！”我偏過頭看去，是爹。他毫不畏懼的朝我跑過來，順手抄起邊上擺著的獵叉。我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不是他的女兒，而此刻他隻是想要殺了我。我轉身跑開，可又有無數獵戶帶著家夥，聽見爹的呼喊聲，就連忙趕來。


  我心知，這次情況是比之前都越來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