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極宗
看著猱身上前的曲白亭，楚元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
從穿越以來，這是他經曆第一次生死之戰。要說一點也不慌亂那是自欺欺人。
曲白亭從數丈外轉瞬即至，澎湃的氣勢激蕩開來，一掌直直拍向楚元胸口。
楚元本能地將長劍橫至胸口，避免了直接承受築基境的真元之力。
一聲悶響回蕩開來，他手中長劍從中而斷，剩下一尺半的劍刃直直插在了地上。
而他自己則被這一掌餘力擊退了數丈遠！
楚元臉色宛如金紙，將喉中鮮血直噴而出。
有長劍作為緩衝，他氣海沒有受到太大衝擊，隻是髒腑受到了些許震蕩。丹田真氣還能走到氣海，穩住五髒六腑受到的衝擊。
曲白亭沒想到一擊如此容易得手，隻是稍微楞了一會兒便再度飄身欺進。
“不行，我不能讓他近身！”
真切感受到境界差距的楚元沒有氣餒，在曲白亭稍微愣神的關頭想到了暫緩局勢的方法。
不過他速度畢竟遠不如曲白亭，隻能在後者凝神出掌的瞬間拉開幾尺的距離。
但即便如此，築基真元鼓蕩而出的掌風也讓他的傷勢逐漸加劇。
再度擊出一掌之後，原本還留有餘力防備的曲白亭明白了過來。
“這小子隻是初次掌握劍意，遠沒有宗門裏的劍修前輩厲害。”
想到此處，他眼中殺氣畢露。
將如此天才扼殺當場，不僅能讓他得到師尊甚至宗主的嘉許，更能讓自己平添許多威名！
吃下這記掌風之後，楚元再度嘔出一口鮮血，看著曲白亭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原本的倔強脾氣也湧了上來。
他前世身為孤兒，早就養成了極為堅強的心理素質。
此時死生之際，他將諸多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甚至沒想起係統背包中用作保命底牌的五五開藥劑。
眼看著奔襲而來的曲白亭，楚元方才疲於應付的慌亂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及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定。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捅你幾劍！”
楚元提劍而立，眼中盡是決絕。
而此時，識海方寸山中，那柄象征著劍一道果的小劍輕輕一震，輕輕飛向了方寸山，直直插在了混蒙無光的方寸山山頂。
霎時間，仿若開天辟地一般，一縷光從劍身發出，快速照亮了楚元整個識海。
就在此刻，楚元生出了一絲明悟，他已與劍一道果完全契合！
“這就是先天殺伐之道麽……”
楚元雙目輕輕閉上，手執斷劍劃過一道玄奧莫名的軌跡，隨即仿佛羚羊掛角一般輕輕往前一送。
這在旁人看來樸實無華的一刺，卻生生打斷了曲白亭掌擊的路線。
曲白亭瞳孔緊縮，幸賴對敵經驗極其豐富，在電光火石之間生生收回了右掌，又催動身法向左偏了過去，才躲過這足以致他死亡的一劍。
而無聲無形的劍氣擊中他身後一塊巨石，如刀切黃油一般將其一分為二。
曲白亭站在原地，眼中竟是驚駭之色。
“你將我當成了一塊磨劍石！？”
他霎時間想通了前因後果，語氣不複淡定。
楚元持劍而立，微微一笑：“不錯，因此，今日你不必死了。”
曲白亭臉色蒼白，眼中盡是狠厲之色。他微微屈指一彈，一枚淡黃色的丹藥從乾坤戒中彈出，直接送到了口中。
“哼，即便你熟悉了劍意，今日也得死！！”
感受著淡黃色丹藥帶來的澎湃靈氣，曲白亭氣勢陡然拔高，連雙目也變成了血紅。
“你，不懂劍意。”楚元淡然一笑，好整以暇地倒轉劍柄。
曲白亭怒極而笑，再度出擊，速度與氣勢完全超過之前巔峰的狀態
甚至連真元也鼓蕩而出，形成了一股罡風。
楚元處在罡風的中心，衣發隨風而動，宛如暴風雨中一葉孤舟。
“六品武技，悲風掌！”曲白亭大吼出聲，施展出了生平絕學。
這套掌法他並未完全掌握，此際服下燃精丹之後才能勉強施展，饒是如此，這一掌也抽幹了他全身真元。
“可惜，你若是逃走，我未必追得上你。”
楚元淡漠開口，同時也平平無奇地遞出了一劍。
這一劍後發先至，宛若洞穿了這一掌的漏洞，直直刺在了曲白亭腹部。
這裏正是丹田，集納修士一身修為的所在。
曲白亭原本澎湃的氣勢瞬間消失殆盡，像極了放了氣的皮球。
而悲風掌力無以為繼，隻如落葉一般拂過了楚元的肩膀。
“我的丹田，我的丹田！小子，你好狠！天極宗不會放過你的！”
“噗！”
曲白亭吐出一大口鮮血，雙目中的血紅漸漸褪去，隨即昏死在地。
楚元倒轉劍柄，望著驚慌失措的群匪，淡定說道：“你們，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
“天極宗，有意思……”
群匪耷拉著腦袋，雙手背負著被白重鎧捆起來的雙手，一一蹲在地上。
“像極了前世法治節目中經常出現的場景……”
微微搖了搖頭，楚元招來了白重鎧。
“上仙有何事吩咐？”
“你是怎麽和曲白亭勾搭上的？”
察覺到楚元神色不善，白重鎧臉色一白，急忙說道：“上仙明察，小人本來在涇陽山搶……那個……勾當。
“上仙容稟，小人平日裏最多也隻敢收些路費過活，後來曲大……曲白亭找到了我，要接管山寨的頭把交椅，我最初寧死不從，他便以這些兄弟的性命相要挾，我被逼無奈隻得將頭把交椅給了他……”
“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義氣。”
白重鎧尷尬賠笑，說道：“是……是……”
“那你剛才怎麽一掌將你手下擊斃了？”
“小人聽一位兵爺講過的，最忌諱的就是臨陣脫逃，禍亂軍心，因此才下了殺手……”
“嗯……”楚元沒興趣管這夥山匪窩裏鬥，純粹隻是想逗弄一下白重鎧。
他接著說道：“那你知道天極宗嗎？”
“小人……不知……”
“你再好好想想。”
楚元斜睨了白重鎧一眼，知道這鷹鉤鼻打的什麽心思。
他無非是看自己一直沒有下殺手，好糊弄過去，而如果交代了實情，他日後絕對會被天極宗大肆追索。
“你懷疑我不敢殺人？”
“不……不是。”
楚元玩味一笑：“我確實不敢殺人，但我有無數種方法廢掉你一身修為，你猜，到時候會不會一樣慘？”
白重鎧臉色煞白，囁嚅著說道：“啊這……小人緊張，一時竟忘了……”
“說。”
“天……天極宗是靈州都山郡內的一個大宗門，曲白亭便是其中一位長老的弟子。”
“你認識秦白竹麽？”
白重鎧心中一驚，暗道：“沒想到這人連秦白竹都知道，或許已經了解了許多，我這時若還敢有虛言，說不定便要被廢掉。”
於是連忙說道：“回上仙，這人我是認得的。他是曲白亭的師弟，大概兩個月前，他來找過曲白亭，並要我一個月之後搶劫一夥藥商，將他們的藥材盡數搶走。”
果然如此……
“那些藥材現在何處？”
“我盡數交給了曲白亭，一株也沒拿……”
“嗯，我知道了。”
白重鎧暗舒一口氣，問道：“上仙還有什麽要問的？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沒有問題了，但是我還有一個要求，我要你帶著你這群兄弟前往白華鎮統領府投案自首。”
“上仙……這……”
楚元嗤笑一聲：“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處境，哪裏最安全？”
“龍淵郡天牢……”
白重鎧並非愚笨之人，一瞬間便明白了楚元的意思，反而心底還有些後怕。
無論他是否對楚元交代實情，天極宗絕對不會放過他。
天極宗是靈州的大宗門，不可能留下任何欺壓凡人的把柄，否則將會迎來靈州牧的大力懲罰。
而不留下把柄的做法就是徹底消滅白重鎧這夥山匪。
除非白重鎧自投牢獄，否則他這一輩子都會麵臨天極宗的追殺。
如果向龍淵郡郡守檢舉揭發，他甚至還會受到特殊保護。
白重鎧如夢初醒，想起曲白亭所作所為，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難怪曲白亭會帶著我們一起前往靈州，以天極宗的門檻，怎麽會看上我們這夥山匪，他恐怕是想將我等帶到宗門盡數坑殺！
“不！當初他們找上我的時候，我在他們眼裏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反正我們這夥山賊即便徹底消失，官府也不會追查……”
想到此處，白重鎧對著楚元重重叩首，說道：“多謝上仙指點，多謝上仙不殺之恩！”
“不用謝我，若是你們不投案自首，我也會和天極宗一樣追殺你們，直到你們入獄為止。”
白重鎧尷尬賠笑，隨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