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四章：驚駭的黃台吉
三百一十四章：驚駭的黃台吉
黃台吉抵達的第二天，崇禎十一年九月五日，清晨。
海麵上一輪紅日照射的波浪不興的大海，跳動的浪花閃爍著微微有些刺眼的光芒，讓人不由得眯縫起了眼睛，有人裹緊了一下身上的棉甲，試圖抵禦從海麵上吹來的冷風。
戰壕裏待命的士兵心裏想著，還好，從旗幟的擺動程度上看，今天的風也不像往常那般大，若是太陽這般好的話，今天應該是個很暖和的天氣。
最前方戰壕裏的近衛軍排長在自己的哨位上揉揉眼睛，從地平線上一望無際的地麵上全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湧動。
“建奴步兵進攻了，敵距我兩千米！”
那些建奴終於要來送死了，所有的鎮國軍士兵不由得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火槍，深深的呼了口氣!
地平線上，一個包衣兵的甲喇章京，更是在十幾名護衛的簇擁下，對著手下正在昂揚行進的兵丁們鼓勁打氣，大聲激勵。他高聲吆喝道:“狗奴才們，今天就是咱們抬旗的日子到了，千萬別怕死，這群楚蠻子都是來給咱們供應軍功首級的，他們隻敢躲在地下放冷槍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反觀楚家軍壕溝裏所有人都是一片冷靜。
“兄弟們，按照平時訓練的戰術打擊就行了，將那些建奴殺個片甲不留。”
“把建奴的腦袋變成我們的功勳！”
黃台吉的禦架後方，一麵織金龍纛在陣陣海風中不住飛騰翻滾。
一萬多正黃旗的騎兵和步卒死死的把黃台吉護衛在中間，黃台吉用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的戰況，最前方的一萬仆從軍已經在五千八千勇士的裹挾中接近到了戰壕二百米處，後方的一萬烏真哈超已經推著五百門大炮抵近了第一道戰壕一千米處，再前進四百米就能對楚家軍進行毀滅性打擊。
這一萬五千步兵和一萬烏真哈超就是黃台吉的第一波攻勢，鑲黃旗和鑲藍旗在步卒兩翼虎視眈眈，一旦步兵打開缺口，數萬騎兵就能踏平眼前那蜿蜒的壕溝。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這個距離已經是火槍的絕佳射擊距離，為什麽楚家軍的士兵沒有動靜呢？
“拋射！放！”
一萬步卒裏的五千八旗精銳立馬搭弓放箭，強勁的滿弓以拋射的方式可以把重箭射到六十米外的壕溝射殺敵人，漫天的箭雨似乎要遮蔽填空。
“鐺！鐺！鐺！鐺！”
一波波的箭雨好像全部落入了戰壕之後，進攻的滿清軍隊頓時發出了歡呼，這和他們以前的戰鬥沒有什麽區別，什麽樣的火槍都比強勁的滿弓少了近三十米的有效射擊距離呢，對麵的楚家軍估計已經是屍橫遍野了。
但實際上拋射的箭矢根本就沒有對頭戴鐵笠盔的士兵造成任何犧牲，唯獨十幾個趴在地上的士兵被射穿的大腿，已經被緊急轉移到了後方。
戰壕裏的士兵早已經裝填好發射藥，將彈丸夯築結實，打開龍頭，伏在胸牆上，隻等著那期盼已久的開火號令，第一條戰壕裏密密麻麻的站滿的士兵和散彈炮、臼炮。
士兵們準備放任進攻的士兵走進三十米處，然後和後方三十米的第二道壕溝一齊對前方密密麻麻的步兵展開排隊槍斃，兩道戰壕裏的兩萬士兵能夠在一分鍾之內打出七萬發子彈，四百門散彈炮能把五萬顆彈子發射到二百米外的敵人身體內部。
一分鍾之內，消滅進入他們射擊範圍的五千士兵，這是他們的戰術目標，是時候讓這群野蠻人知道什麽叫鋼鐵彈幕了。
最先發出怒吼的不是軍官們的開火命令，而是陣陣巨大的炮聲。
這是部署在第三道戰壕上的三百門七到九斤野戰炮開始發威了，五百多個炮台上冒起一陣陣的白煙，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炮聲傳到了十多萬人的耳朵裏。
巨大炙熱的炮彈劃破空氣帶來的沉悶呼嘯聲中，一顆顆滾燙的鐵球首先對著被數十個士兵推著前進的大盾車砸落，這些盾車是滿清防禦大炮的有效武器，三百多巨大的盾車保護著一萬五千步兵前進。
木質的盾車擋不住被火藥發射出來的鐵球，第一輪射擊就有近百輛盾車被命中，坍塌的木頭下發出陣陣沉悶的呻吟聲，片刻之後有人手腳並用的掙紮著爬了出來，長寬都有三米餘的盾車簡直是最好的靶子，這樣的命中率已經讓楚家軍的火炮指揮官們黑著臉怒罵手底下的笨蛋不爭氣了。
沒有命中盾車的炮彈也飛入了清軍人群中，在堅硬的地麵蹦跳翻滾，直接帶出一條血路，將密集聚在一起報團取暖的包衣奴才們打得血肉橫飛，化為一灘肉泥。
慘叫聲接連不斷的在後方督戰的鼇拜耳邊響起，他卻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一絲一毫，死死盯著膽敢有怯戰的逃兵。
似乎楚家軍這些火炮便是不需要停下來散熱一般，接連不斷的炮聲隆隆響起，炮聲響過之後，便是數百顆鐵球聯袂尖叫而來。
這些炮彈呼嘯而來，不斷砸在後方的步兵群中，密集的鐵球在地麵跳躍翻滾，不時有包衣兵慘叫也不曾來得及發出一聲便被炮彈擊中，這就讓清軍的士兵誤以為隻要自己勇敢的跑到前方去就能躲過那可怕的炮擊了，於是越來越多的士兵踴躍的向著前方的戰壕衝去。
“敵距我三十米！”
“師長，戰壕二百米範圍內已經聚集了七千多人，數百位兄弟被重箭殺傷，是否反擊？”
“散彈炮，開炮！”
“放！”
開炮的命令下達之後，整個陣前仿佛瞬間安靜了下來，衝鋒在前的重甲建奴開著眼前綻放的火花，瞳孔瞬間縮小到針尖大小，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裏也想不起任何回應，隻能看著一顆顆熾熱的子彈打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軌跡，然後鑽入自己的身體。
“不！”
站在最後方的黃台吉發出一道驚恐的哀嚎，在他的眼裏，隻是幾百道火花一閃，衝鋒在前的兩千多人瞬間倒飛了出去，不管多壯碩的身體、多堅固的鎧甲也擋不住數十乃至數百顆彈子的衝擊。
幾百門散彈炮的射擊瞬間清空了陣前好幾米的衝鋒人群，僥幸未死的士兵也被後方衝鋒的人群向前方擁擠著。
“三段射，放！”
第一第二兩道戰壕的兩個師團火槍手開始有序的齊射，第一道戰壕的士兵很輕易的射擊自己三十米處的敵人，第二道戰壕的士兵也能用齊射的方式對處於自己六十米外的敵人進行有效打擊，一分鍾之內，每個士兵發射三發子彈，鋼鐵彈幕之下，第一道戰壕六十米之內已經沒有站立著的人了。
黃台吉手裏的望遠鏡掉落了，鏡片在地上破碎，他也毫無反應，他親眼看著自己的五千名勇士裹挾著一萬米仆從軍是如何覆滅的，一萬五千士兵不可謂不勇敢，連一個逃兵都沒有出現，或者說還沒有來得及出現逃兵，楚家軍的反擊就結束了。
兩千多士兵在後方被楚家軍的三百多門野戰炮打成的碎肉，這沒有讓勇士們退卻，反而更加勇敢的向前衝鋒。
但兩萬杆火槍和數百門散彈炮在一分鍾之內的齊射卻直接讓衝鋒在前的五千名勇士變成了趴在爛泥地裏的身體。
一次衝鋒，一萬五千名士兵損失一半，對方不過發射出九百顆鐵球，十多萬顆子彈罷了，這樣的戰損，哪怕把整個大清的兵力拖過來也消耗不起啊。
“撤軍！”
黃台吉下令之後，剩餘的八千來人撒丫子就向後跑，太慘了，七千人的戰損，換來的戰果不過對麵的幾十人罷了，火器加戰壕的威力既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