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百五十六章：禮貌的開戰
一百五十六章：禮貌的開戰
崇禎九年三月，一大早。
隆隆的戰鼓聲響徹四野，如雷般的吼聲在寧遠城外響起，伴隨著朝霞在天邊露出一道道燦爛的曙光，數不清的軍旗在晨風之中飄蕩。
大軍開始緩緩的從簡陋的營寨裏出發出發，沿著嶺南群山之間的大路向著壕鏡的方向緩緩移動。
從空中往南麵看去，初春的大地上，身著黑色軍袍的楚家軍如同一股巨大的人潮布滿了大地。
隊伍最後來自於嶺南各地的軍兵們，在遮天蔽日的塵土之中呼吸著灰塵艱難向南行軍，用各種各樣的口音，將帶有濃鬱地方特色的罵人髒話同頭頂上的塵土交織在一處。
各軍各鎮的大隊戰兵身後，便是隨行的大小輜重，各種守禦攻防器械，子藥鉛彈箭矢軍裝等物，被裝在各色車輛上被輔兵們推拉拖曳著。
大部隊後麵，更是無數的民夫。用各式各樣的驢車，馬車，騾車，被稱為雞公車的手推車，甚至還有嶺南這一帶常見的矮腳馬，為大軍運輸著糧草食鹽柴炭鍋灶等物，密密麻麻的車輛騾馬將道路遮蓋的嚴嚴實實，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盡頭。
雖然大軍行動嚴謹，但是領兵將領們卻仍然十分謹慎。道路上不時可以看到策馬狂奔而過的遊騎兵馬，將前方的一絲一毫可疑之處上報與統兵官們。而那些頭戴鮮明頭盔，身穿黑色綿布齊腰甲腰掛令牌手持令旗的各鎮旗牌們更是急如星火將前方敵情火速報與在隊伍正中間的陳大石知曉。
“前方軍情如何？”
“報將軍！偵騎看到看到紅夷人的大軍了，紅夷人在列陣，而且派出了使者。”
“把使者帶上來吧。”
不多時一隊金發碧眼的家夥被帶了過來。
“尊敬的明國將軍，我乃是尊貴的西班牙皇帝陛下冊封子爵，今天由我代表偉大的……”
“閉嘴，一口的鳥語，老子聽不懂，告訴老子，你們選好戰場了嗎？”
陳大石才懶得聽對方一嘴蹩腳的大明話呢，當聽到了皇帝兩個字之後就出言粗暴的打斷了這個西班牙人冗長的介紹，這不是粗魯，這叫政治正確。
被打斷了介紹的西班牙人也沒有生氣，因為他不會覺得能夠統帥身後這一支龐大軍隊的將軍的地位會比他低，對於強者這群西方人願意保持最大的尊敬。
“尊敬的學生，不瞞您說偉大的西班牙大軍已經被這裏的山包和道路傷透了腦筋，如果將軍願意找一塊平坦的地方和西班牙大軍來一場勇士之間的對決的話我們會萬分感激。”
當楚家軍和鄭家軍的將領用看白癡的眼神瞧著他的時候陳大石出人意料的開口道：“好，可以，我也希望在一塊平坦的地界和你們比試比試，那就轉移戰場，向著東方走十幾裏地就是上好的戰場。”
“感謝您，尊敬的將軍，無論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您的騎士精神都將傳遍整個世界。”
對著陳大石尊敬的行了撫胸禮之後這對西班牙人離開了楚家軍的軍陣，隨後就有探子回報，紅夷人的大軍果然向著東麵移動。
“與紅夷人的軍隊保持五裏的距離，向著東方前進列陣！”
陳大石一聲令下這片初春的土地上就出現了一幅奇特的場麵，紅夷人和大明人有條不紊的在相距五裏的距離上列陣，雙方最近的時候甚至可以用火槍瞄準對方的將領了。
從上午開始忙碌，一直到下午大日淩空雙方才列好了軍陣。
聯軍統帥是一位西班牙少校，此刻他身邊的副將道：“這支明國人的軍隊絕對是世界罕見的軍隊，他們的紀律性甚至勝過了我們這邊的聯軍，但是他們的軍陣卻是一列列的戰線，簡直是瑞典人軍陣的翻版，這樣的軍陣怎麽會是西班牙大方陣的對手？”
聽到了副將的話，這位少校虔誠的高呼道：“不錯，西班牙方陣是受到上帝祝福過的，是最無敵的！”
不怪他們對自己的軍陣如此的迷信，世界曆史上一共隻有兩個國家先後被稱為日不落帝國，它們分別是西班牙帝國和大英帝國。
大航海時代的西班牙帝國，在歐洲、美洲、亞洲和非洲建立起大量殖民地，連同樣是航海大國的葡萄牙和荷蘭都是從西班牙中分裂而出的。
西班牙的軍事力量極為強大，尤其是牛逼了二百年的西班牙方陣，運用火器的強大威力和長槍兵左刺戰術，將傳統冷兵器時代軍隊送進了曆史的垃圾堆，而其強調的絕對的紀律性也為近代軍隊的建立打下了基礎。
這位西班牙少校可是正統陸軍出身，深諳西班牙大方陣的奧妙之處。
這西班牙方陣其實沒有什麽神奇的地方，就是一個將火槍兵和長槍兵混編組成一個方陣，每個方陣可大可小，人數由五百到三千不等，一般在外圍二到三排為火槍兵，內圍三到四層為長槍兵，方陣中心設製炮台，裝配數目不等的火炮。
開戰之時，首先用火炮、火槍對敵軍進行遠程打擊，然後再由長槍兵出擊與敵軍近戰搏殺，或是防止地方騎兵衝擊，將火器的強大威力和長槍兵左刺戰術結合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可以四麵作戰，整個方陣強調的絕對的紀律性，沒有明顯的弱點，在十六世紀後期，歐州其他國家也都紛紛效仿，西班牙方陣戰術成為歐州戰場的主流戰術。
其實楚家軍的戰術大多也套用了西班牙方陣戰術，不過他將方陣變成了比西班牙方陣更為先進的線式戰術以及拿破侖拿手的空心方陣戰術，任由統兵大將隨心指揮。
對麵的陳大石和鄭福鬆同樣透過望遠鏡看著紅夷人的布陣，沒有什麽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就是枯燥至極的方陣而已，自己這邊也是死板的線列陣型。
一騎快馬疾馳道楚家軍陣前。
“尊敬的先生們，你們準備好了嗎？是否可以開戰了？我們指揮官把首先開槍的權利送給你們。”
“嗬嗬。”
嗤笑一聲的陳大石啞然，小聲道：“這群狗日的還挺有禮貌，把先開槍的權利給老子？嗬嗬，老子火槍手的射程比你們遠了三十米，先開槍就先開槍，怕你個鳥蛋。”
傳令官大聲喊道：“我們準備好了，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