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百零四章：情報機構
一百零四章：情報機構
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起來，熬過了凜凜寒冬的流民們組成了一支長長的隊伍，宛如一條毫無生氣的爬蟲，緩慢的向著南方挪去。
他們的目光呆滯而缺乏生氣，很多人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盡管身上沒有任何的束縛，成百上千的人卻都如同綿羊一般順從。
這些人大多來自中原河南，也有的來自陝晉之地，流亡在外也不是第一年了，現如今隻是聽官府的人說在南方有人要招管他們了，說要給他們尋一條活路去，每當走不動的時候總有人拿來兩個粗糧餅子，這群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的流民就這樣慢慢地向著南方走著。
朝廷官府如今哪裏還有半點信譽？支撐他們走向南方的從來不是官府的鼓動，而是每天兩個實實在在的粗糧餅子，在這個世道，這就不是餅子，是命啊。
這能保住一條命啊。
一個個或形單影隻或拖家帶口的流民、難民，就隨著官府小兵小吏的引導，一步一步朝著心目中富庶的南方挪去。
難民隊伍的兩側，稀稀拉拉的負責押送的官兵在隊伍周邊前前後後來回走動著，時不時催促走得慢的家夥，並且嗬斥上兩句：
“走快點，都走快點，天就要黑了，離粥鋪還有四、五裏地呢，今個兒走不到粥鋪就得統統餓著肚子露宿了。”
為了遷運流民的事宜，楚家著實是下了大本錢。不止是撒了大把錢財在湖廣的官場，更花了大價錢讓地方官府引導流民，雖然大江兩岸已經是楚氏的地界，但是楚家已經被無數人盯得死死的，在想要出其不意大肆擴張勢力就等同於扯旗造反了，故而遠離常德和洞庭的地界想要辦些什麽事兒還是得使銀子。
一直到大日西沉，長長的隊伍終於走到了一個號稱粥鋪的地方，昏暗的夜色下，一座堡壘出現在這支隊伍的眼前，堡壘麵積不小，仔細來看外頭用圓木插成了柵欄，又壘土做為胸牆，堡壘必須的設施不管是望樓箭塔，還是柵欄、水渠、茅廁、糧秣，一個都不少，可謂是五髒俱全。
堡壘裏的守軍並不多，隻有一個連一百來號楚氏陸軍，加上從難民營裏挑出了百十個義勇，說是義勇，其實就是難民流民中的單身漢，隻要年齡足夠，身板兒達標，願意加入楚家軍的來者不拒，不過想要成為楚家軍正兵，還需等到回了常德大營接受檢查，完成新兵訓練才能夠算作楚家軍正規軍。
一群穿著單衣立在望樓上的義勇，遠遠就看見了一隊長龍而來，忙敲響了警鍾，雖然他們能肯定來者就是他們要等待的移民，可同樣的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敢有半點的疏忽大意，堡壘管事的百戶長肯定不會輕饒了在場的所有義勇！
自從楚家軍基層軍官被外放到各地負責建造堡壘引導流民之後，出現過數起慘不忍睹的事情，有的是軍官強納民女做妾，有的是士兵搶奪流民財物，有的是招攬地痞為狗腿子欺壓流民，手段之多令楚毅心驚肉跳。
楚毅在度過了拔劍四顧的茫然之後，直接下令錦衣衛把監察的範圍插入各地堡壘，從此
好色的軍官腦袋依舊掛在堡壘的大門口，搶劫的士兵被掛在旗杆上風幹，欺壓流民的地痞成了泥土裏的爛肉，楚家軍在第一時間以最酷烈的手段剮除了自己身上的腐朽，從此軍規管轄諸多軍寨，不敢再有違紀者！
“從古至今呐，老祖宗設立了無數的情報機構，有秦時的‘黑冰台’、有漢朝的‘繡衣使者’、有楚家時的‘內衛’、宋時的‘皇城司’，本朝的‘錦衣衛’你是清楚的，就不用提了。”
“家主，你給我說了這麽多，我聽的不是很懂啊，您是讓我去搞情報？可不是已經有王長順的錦衣衛了嗎？”
“好好說話，什麽家主什麽您的？我是你堂弟，我應該叫你堂兄的。”
聽著楚旭的話楚毅表情有些不悅。
“你首先是咱們楚家的家主，其次才是我的堂弟，禮不可廢嘛。”
“好了，這次來不是和你討論禮節問題的，還是情報機構的問題，剛才連你也說了，楚家的錦衣衛究竟是楚家的還是王長順的？”
‘啪！’
坐在椅子上的楚旭拍案而起，嚇了楚毅一跳。
“我這就去去辦了王長順。”
“你給我坐下，人家兢兢業業做事，你憑什麽辦人家？”
楚旭也不是笨蛋，撓了撓腦袋，道：“那家主的意思是？”
楚毅道：“家裏情報機構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完全就是把朝廷錦衣衛的人手直接招攬到自己家裏就用，漏洞太大了，我本來想著重新弄一個搞情報的機構，可是家裏這一代裏最聰明的就是你了，明顯不是搞情報的料子。”
楚旭聽到這話再次用手撓腦袋，嘿嘿笑著不搭話。
“這一陣王長順回報，說是錦衣衛的情報工作進展遇到了瓶頸，缺少武力支持，很多地方工作難以展開，所以我決定，撥給你三百名有武藝在身輕騎兵，負責錦衣衛的肅敵任務，同時盡可能把錦衣衛的武力掌握在手裏。”
楚毅把自己的安排告訴了楚旭。
楚旭雙手一拍，道：“我懂了，你是明麵上增加錦衣衛的力量，實際上是把我安插進錦衣衛，一麵監視王長順，一麵讓老牌的錦衣衛不能掌握武力，還能讓咱們自家人學著怎麽搞情報，而且……”
楚毅惡狠狠的盯著楚旭那張滔滔不絕的破嘴，這小子才意識到自己再次犯了傻，拍了拍自己的破嘴，不敢再言語。
楚毅從書桌上拿起一封任命書、一封調兵令、一張錦衣衛令牌，扔到楚旭的懷裏就擺了擺手，楚旭把幾樣兒東西揣懷裏就離開了楚毅的小院。
在楚毅心裏情報係統是有著重大意義的，在楚毅的規劃裏錦衣衛必定是要被拆分的。
情報機構需要劃分為軍情司，司職軍事情報的刺探，服務於軍方，職能從刺探軍事情報，滲透敵後搞破壞、刺殺、策反敵對官員、將領等等。
再就是錦衣衛監察百官的本職工作也不能少，其附屬職能還包括了反間諜，監控、調查叛逆等事。
第三個需要設立情報係統的就是民間了，楚毅準備以稅務為插入點，在了解了明朝那坑死人的稅務體係和稅務能力之後楚毅絲毫不覺得為了稅務問題專門設立一個情報係統有什麽大材小用的問題。
誰能想到全球最大最富庶帝國中最富庶的省份一年茶稅居然會是個位數？
楚毅本是個溫和的性子，但是在得知此事之後也升起了起拔酷吏與這些個碩鼠較量一番的心思。
“三爺爺，你也瞧見了，咱們家無論是老一輩還是年輕的一輩兒都找不著適合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才，要不然您去學堂看看那批十歲左右的娃娃去？”
楚毅的身後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獨眼老漢，老漢一現身院子裏的蟲兒仿佛都不敢在喧囂，整個小院內楚毅最忠誠的護衛各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楚家氣運都匯聚在了你的身上，家裏不僅沒有出傻孩子，而且還各個都能讀書習武，這是楚家大興的征兆，蠅營狗苟的事兒是需要人做，楚家沒有老漢就到處去尋一尋，總能找到的，老漢這樣的人呐，雖然見不得光，但是家族裏得有。”
講完話老爺子再次退回了陰影裏，不知何時離開，當小院裏的蟲子再次喧鬧起來，楚毅的心才慢慢靜下來沉浸在書籍裏。